原以为不需要太久便能看到帝和出来,星华等人没想到整整一天都不见他从天劫里面出来,忍不住猜想他到底在渡什么劫,去得着实有些久了。不过,想到他在异度世界里生死过,兴许与他们的天劫不相同,时辰久一点也并没有什么。就这样又等了两天,仍旧不见帝和出来,连一向心大的飘萝都觉得不似寻常正常,不过渡劫也没定日子的说法,兴许就是帝和的劫要比他们多花点时间,等他出来便更加丰神俊朗。
帝和入天劫门内七天,仍旧不见他从结界里面出来。
虽说渡的不是寻常的劫,但他也不是寻常的神啊,到他这位份怎么还会耽搁这么些天呢?
飘萝站在廊下看着外面的大雨,这日子真是无聊的很,怎么也不能有点儿新鲜好玩的事发生?一天天的如此平静,真是对不住时光啊,要是帝和在就好了,他经常能想出奇怪的玩乐之处,爱四处闲混这一点的好处此时便体现得淋漓尽致,晓得的旮旯之地多啊,不像她家的星华,规规矩矩温温和和的,总不爱带她出去冒险,其实吧……她觉得自己本事挺大,就算真遇到危险那也是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谁让她生得这么美,夫君那么强呢。
“我陪你下盘棋?”
星华的声音从飘萝的身后传来,清和温润,很是好听。
飘萝没回头继续看着外面的大雨,下棋?每次都是她输,每次输了之后就要老老实实跟着他回房,反抗这回事她做了不下三次,结果比老实听话要凄惨很多,她才不上当,再不要跟他下棋了。
“哎。”飘萝转身,看着在身后静静望着她的星华,“不知道帝和渡劫出来没有,要不我们去看看?”
星华淡淡的道,“他要出来了,你还能这么无聊么?”
“这倒是……”
飘萝毕竟比星华的年岁小了很多,她以为上古神兽化成的神仙一个个都厉害,在渡劫这件事上从不会失手,比如星华就没不成过,千离帝尊也算是顶顶厉害的角儿,帝和就更不要说了,他当初可是比星华还要早许多年就成了神尊,这样一个了不起的神,这次怎么就出了这么奇怪的事呢?
“帝和……渡劫如果不成,会怎么样?”飘萝走到星华的身边,心中隐约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她这次的感觉不好,“羽化还是从小仙开始再修行?”
星华目光温柔的看着飘萝,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希望他能顺利。”
希望?
那便是星华也察觉到了帝和的异常,只不过希望他能顺利回来,若不然他们无从得知帝和会如何。
飘萝靠到星华的手臂上,他们也曾极为艰辛的争取才得来今时温存安宁的日子,帝和诀衣这般辛苦历经三世劫难,尤其在异度世界里九死一生,如今连孩子都生下来了,竟还不能在一起。若是与他们比起来,当初他们经历的那些倒也是幸福了许多。谁人不被珍惜,谁人又不懂珍惜呢,只不过这天数,从来就不教人猜得透,哪里能晓得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场遗憾。
“活的久,真是能看开许多事啊。”
“为何有此想法?”
飘萝缓缓道,“我原本就不是一个执着的人,遇到麻烦与困难自己办不到就利索的放弃,你也晓得,我出身不似幻姬那般高贵,素来也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和悲欢喜乐,直到在妖湖旁边遇到你。我活着唯一执着的事,就是跟你在一起,不管你为师还是为夫,叫我离开你那是绝对不能的事。”
“我历过情劫,深知其中的苦味,所以我完全能体会到诀衣的伤心难过。她为了帝和坚持了三生三世,性命为他献出过三次,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感情何等坚固,如今却狠心带着他们的孩子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对帝和绝望了,何至于此。”
一声叹气飘过长廊,消散在廊檐外的风雨里。
“我原是气恼帝和的,诀衣为他牺牲了那般多,他总要护她一个周全吧。可是我没想到,哪里是诀衣需要他护,原来是帝和需要诀衣。可能他们经历的三生三世就是彼此融入骨血与性命的过程,帝和离开了诀衣便不能继续存在于神古天。”
星华说的希望帝和顺利,那便是他现在没有顺利。没有了诀衣,这个天地对帝和来说也没了留下的意义,不原谅他的诀衣就是他最后的弦。他的弦断了,他的念想也就没有了。与其这样无心无情的活在南古天,他更愿意离开这儿吧。所以,他不想渡劫成功,不想回来面对没有诀衣的世界,索性就不回来了。
恐怕,星华早在帝和第一天没有回来就看破了,看破这些的还有那个带着幻姬回西古天的千离,他们就是明白了帝和才没有长久的等在那。一个人的心沉了,他怎么会愿意回来呢。
让飘萝难过的是,她到此时听到星华的话才懂了,帝和不会回来了。
一滴泪,从飘萝的眼里涌了出来。
“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他好好说再见。”
星华抬起手臂揽过飘萝的腰身,倘若给她机会说再见,帝和又怎能进入天劫。或许连他自己在进去的时候也没有想清楚到底是顺利渡劫还是留在劫数的结界里不再回来。
“真的就这样了吗?”飘萝不甘心的问,她还想帝和与诀衣能有个好结果的,“如果他不回来,帝阳岂不是……”
星华沉默不语,纵然也心疼那个孩子,可如今他们的确是无能为力。
“也许,这世间能让帝和回来的人只有她了吧。”
“谁啊?”
飘萝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如果有人能让帝和回来那他们还等在这儿做什么。
沉默的男神没有回飘萝的话,那个人在哪儿他们如今不晓得,寻人已寻了好些日子,帝和那般急切的心思都没能亲自把人寻得,他们怕是更难得寻觅,除非她自己主动现身。
“你是说……诀衣?”
一个冷淡的声音忽然飘来,“若不是她,又能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