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贱钟情29:你,把我当亲密的人?
从楼梯房离开坐进车里,顾言用不可思议的口吻一直在跟聂晓星列肖南卿有关洁癖的“罪状”。
聂晓星安静的听着,虽然没有回应,但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末了,顾言道,“你说这样的人,竟然会去吃路边摊?他的人生境界是不是上升得有点太快了?”
聂晓星眉心动了动,看向顾言。
顾言也从后视镜看她几眼,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地就沉默了下来。
聂晓星抿抿唇,也慢慢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隔了一两分钟,顾言道,“现在你知道我做什么的了吧?”
聂晓星没应声。
“……”顾言有些恼火,蹙着两道英眉说,“小星儿,你该明白我要想知道什么,并非难事。”
“既然这样,你问我干什么?”聂晓星道。
“我就想听你亲口告诉我你的过去,而不是我自己查到的。”顾言凝她一眼。
聂晓星垂着颈子,“这有区别么?”
“当然有区别!”顾言瞪她,“你告诉我,证明你信赖我,认可我。这跟我自己查能一样?再说,我从来不会利用我的职业去查我亲密的人,这是我最起码的尊重。”
亲密……的人?
聂晓星轻抬起头,朝顾言望去,“你,把我当亲密的人?”
俊脸掠过丝丝不自在,顾言哼哼,“你是我未婚妻,论亲密,你可是我最亲密的人。对你,我当然要给更多的尊重!”
聂晓星掐了掐自己的指尖,看了顾言一会儿,说,“你尊重我?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顾言抿唇,低声道,“不就是说你丑么?别的我还说你什么了?”
“……”聂晓星怒瞪他。
这位爷是真的不知道“丑”这个字对于一个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大么?!
还不就是!
顾言抬抬下巴,就是不承认自己这话是不尊重聂晓星。
那理直气壮毫不悔改的犟模样,看得聂晓星直想掰过他的脸狠狠挥上两拳!
“哼!”
聂晓星冷哼一声,愤懑的转过头,看着车窗外。
顾言从后视镜睨她,嘴角快速扯动了下,声音轻了轻,“你放心,你跟我说的所有话我绝对不会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聂晓星眉头皱紧,通透的眼眸浮现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惧。
许久没有听到聂晓星开口,顾言眼阔缩紧,干脆将车停靠在路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扯对向聂晓星,“小星儿……”
“六年前,我十八岁,考上K市最好的大学,学法语。”
聂晓星在这时开了口,声线紧绷,沙哑。
顾言沉默下来,看着聂晓星印在车窗上那张瘦削痛苦的脸。
“第一个学期很顺利,也很愉快,我认识了很多朋友,满心憧憬。只是我没想到,我所有的快乐也止于此了。放寒假回到家,记忆中温馨美满的地方,一瞬之间变了模样。我爸妈像是老了十岁,家里萧条得像好几年没人住了般。以往相处融洽的左邻四舍看到我们一家三口就躲,像躲瘟疫一样。”
聂晓星低了低头,指甲不住的掐自己的手指,“我开始不解,奇怪,也问过爸妈。可是爸妈左顾而言他,对我的问题始终不肯正面回答。直到有一天晚上,十多个男人提着棍棒突然闯进家里,二话不说就抓着我爸一顿毒打。”
聂晓星死死皱着眉头,“我根本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他们匆匆的来,打了我爸一顿之后便又匆匆的走了,像一群不讲理的暴匪。他们走后,我跟我妈送我爸去医院包扎。我记得医生看到我爸就摇了摇头,说了句又是你。我才知道,原来这样的灾祸并非偶然。回来的路上,我又问我妈,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我妈见瞒不住我,跟我说了实情。”
聂晓星用力咬了咬下嘴唇,顿了好一阵,才继续,“原来那些人是从K市来的。K市有个叫阎数,是K市出名的黑.道头子。外界盛传他已经不干那些走私贩毒杀人越货的勾当,打算洗白转正道。这样一个人,你信他的话么?”
聂晓星转头看顾言,双眼红如鲜血。
顾言默了默,倾身,伸手握住聂晓星攥紧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阎数这人我知道,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属于一条道走到黑的人,这些年,他更是猖狂,连警察都敢随便杀!不过阎数行踪神秘,见过他的人要么是他的心腹,要么就是将死的人!因为阎数始终不露面,为人十分狡猾,警方至今都无法拿下他。”
聂晓星怔怔看着他,“我见过。”
顾言双眸碾缩,“你见过?”
“……”聂晓星僵硬的扯唇,“大概,大概当年的我,对阎数来说,就是那个将死的人。”
顾言紧盯着她。
聂晓星肩膀轻颤,“他,他真的很可怕。”
“小星儿……”顾言拥住她。
聂晓星闭了闭眼,第一次没有排斥的往顾言怀里缩,“你,你能抱紧点么?”
顾言提气,干脆解开她的安全带,将她抱放坐在他腿上,双臂搂着她,用力收紧。
聂晓星伸手抱住顾言的背,冰凉的脸贴着他的颈窝,“阎数有一个秘密试验点。专门研制开发新的毒品类种。为了更好的观察这些毒品的效力,他抓了包括我的很多人过去。但凡有新研制出的毒品,他便从我们中间挑选一两人去做试验,将毒品注射进我们的身体里,以便更直观的看我们的反应,和毒品的效力。有些毒品功效太强,或是研制人员行差一步,试验者很有可能扛不住当场死掉。”
“而这些死了的人,他们也不会浪费,他们会利用这些死了的人的尸体藏毒,运出去。”
顾言呼吸短粗,心尖尖充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
只要想到怀里骨瘦如柴的女人曾遭受过这样非人的待遇,他就怒得想……杀人!
“他们抓的人普遍都很年轻,据他们所说,承受力会比较强。所以在里面碰见的人年龄都在三十五岁以下。齐韵……”
聂晓星眼角胀痛得像是有千万根细针同时扎着她的眼球,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她眼角滚滚而落,出口的声音哽咽到不行,“齐韵和陆之勤,我们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齐韵比我大三岁,那年二十一。陆之勤比我齐韵小一岁,但因为又瘦又小,看着比我年纪还小……”
聂晓星话到这儿,喉咙哽到说不出话,整个人气都喘不上来。
“小星儿,我在,我在呢。”顾言紧张的抱紧她,一个劲儿的亲她冰凉的额头,哑声道。
聂晓星缓了好一会儿才缓上那口气,闭上眼在顾言怀里低声痛哭,“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生!”
顾言双眼涩得厉害。
“我,我刚被抓进去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那时候,齐韵已经被抓去有一段时间。刚开始的两天都很平静。第三天,一个光着膀子有黑龙纹身的男人突然来了……”
聂晓星话到这儿,突然压着哭声,用极恨的语气道,“那个男人的脸,我到死都忘不了!”
顾言心脏绷住,盯着聂晓星的双瞳也收紧了,喉结上下滑动了下,缓声说,“他,做了什么?”
聂晓星双目殷红,定定盯着顾言。
顾言的心,就那么一点点悬了起来,以至于他整张脸,都微微的狰狞起来。
“是韵韵救了我。”聂晓星脸上慢慢显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悲伤来,“被抓到里面的人,所经历的,绝非常人所能想象的悲惨。在里面,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知道么?当时我为了自保把头都撞破了,满脸的血,可是那个男人还不肯放过我。因为我是新来的,还没被试验过,又年轻……”
“别说了!”
顾言心疼的捧住聂晓星惨白的脸,哑然道。
聂晓星盯着他,“你不是想听我亲口说,我过去发生的事么?我在跟你说啊。”
顾言已经后悔了,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聂晓星看着顾言后悔的脸,“我还没说完呢,我……”
聂晓星的声音到这里蓦地消止,只因双唇被一双同样冰冷的唇用力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