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怡说道:“我的嫁妆足以够未来孩子开销了,现下又有一份,我知足了,子常,你明白吗?”
“我懂了,婉娘。”
“这辈子我只求和你简简单单活到老就满足了。”
麻齐风伸手揽住妻子纤薄身子,“嗯,咱们就简简单单走到老。”这真是他想到的,没想到如愿了,老天爷待他不薄,他满足了。
麻敏儿姐妹和云宝郡主一起跟老嬷嬷学习礼仪,郡主学得很快,不管学什么老嬷嬷点一下就会,她们姐妹就有些吃力,一个动作要重复几遍才能做好。
麻敏儿是个假古人,学习古人礼仪当然吃力,而麻悦儿被流放时才四岁,据说实际上流放之前王家就在京城大理寺呆了近两年,也就是说,小妹悦儿也早早离开了富贵圈子,跟平民无二。
“姐姐,你怎么也跟我似的学得这么吃力,你应当学过才对?”麻悦儿不解的问。
麻敏儿反应力也是杠杠的,“小妹,我们爹可是不受宠的庶子,家里那有什么好嬷嬷派来教我们。”
“说得也是。”麻悦儿嘿然一笑。
云宝郡主听姐妹二人议论这些事也不避开自己,莞尔一笑,“怎么样?沾了我的光吧。”
麻悦儿笑笑,“也许我会嫁个平民,用不着这些礼议。”
“那倒是。”云宝郡主说:“你呢,敏妹妹?”
“感谢郡主啦,让我们学到了这么多东西。”
云宝郡主挑眉,“可我怎么感觉你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嘻嘻,没有的事,总之感谢郡主。”麻敏儿才不承认自己看不上这些礼仪呢,不过她也明白,如果能嫁给夏臻,这些必须要学,倒真是要谢谢她。
“哎呀,有些小饿,不如我们去厨房做小点心吃。”云宝郡主提议。
“郡主想吃什么?”
“那种蓬松松的鸡蛋糕。”
“好,我们一起去。”三个小娘子到了厨房,有一条长案专门给她们捣鼓用的。
“二娘,今天跟郡主想做什么,我帮你们把材料准备好。”
“我们要做松软的蛋糕。”麻敏儿回道,实际上他们要做的就是现代最普通的戚风蛋糕。
“要什么材料?”施春月问。
“水,油、糖、蛋,还有打蛋器。”
施春月把她们要的东西一一备好,主厨当然是麻敏儿,她曾为现代的妈妈做过多次,相当熟练了,对郡主说道:“我们将水、油、糖放入打蛋盆中,用打蛋器……”
“等下,我想看下打蛋器是什么东西?”郡主好奇的问。
“就是用竹蔑做的,像个竹篓子。”麻敏儿把竹蔑做的打蛋器给她看。
“哦。”郡主拿到手里,“好像挺好玩的。”翻来翻去的看。
麻敏儿继续说道:“我们把它们搅拌至微微发白的乳化状,然后倒入面粉,混合均匀至看不见干粉的状态。”
边说边接过打蛋器,示范给她们看,打这东西还挺费力。
“麻二娘是不是很吃力,我看你额头都有细汗出来了。”郡主问。
“当然要用力,要不然做不成蛋糕。”
“哦。”
麻敏儿又拿了蛋出来,将蛋白和蛋黄分开,分开后的蛋黄放置于面糊当中,把蛋黄和面糊搅拌均匀至无颗粒的顺滑状态。
……
看着别人搅面糊,云宝郡主也好奇,也拿过来试着搅了几下,“哎呀,不行,手酸。”
麻敏儿笑笑接过来,“我来吧。”
虽然郡主和麻悦儿没怎么动手,但边看边和麻敏儿说话,也挺有意思的,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等她们的蛋糕出炉时,天色也晚了下来。
施春月已经把晚饭都备好了,就等到时辰开饭。
麻敏儿也不管开不开饭了,赶紧拿出几个给大家偿偿,“怎么样?”
“嗯,比上次还好吃,又松又软。”
麻敏儿笑了,“这次比上次好吃,是因为你就站在边上,一出锅最蓬松柔软当然好吃。”
“哦,原来是这样。”
施春月笑笑提醒:“少吃两个,小心晚饭吃不下。”
正在这时,厨房门口有人找过来,“郡主,王妃派人过来了,让你去前厅。”
听到母妃派人来,云宝提着裙裾就朝前面跑过去。
“郡主想家了。”施春月感慨。
“要是我,我也会想。”麻悦儿撇嘴。
麻敏儿叹口气:“估计不是来接郡主的。”
“啊,为什么?”麻悦儿不解的问。
“还有六天就过年了,要是来接她去青州过年早就来接了,不会一直等到现在才来,估计就是送些吃的穿的过来。”
“老天爷,那郡主还真可怜。”
不知为何,麻敏儿在这件事上却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是不是京城的情况不容乐观,是不是边境很不安宁?她为夏臻捏了把汗,希望他一切都平平安安。
等麻家姐妹到前厅时,王妃派来的主事嬷嬷正在安慰郡主,“郡主,不要哭了,王妃也是不得以,青州边上都是突厥人,仗打得很厉害,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等那边平静下来,王妃就派人过来接你。”
“不,我现在就要跟你回去。”
“郡主,不可,千万不可,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安心的呆在将军府,将军府最安全了。”
云宝听到自己不能回家,气得跺脚跑回自己房间,主事嬷嬷连忙追上去哄人。
当天晚上云宝郡主并没有和麻家人一起吃晚饭,也不知道跟主事嬷嬷闹了多久,但是第二天,主事嬷嬷还是没带她走,自己走了。
因为云宝郡主不开心,麻家这个新年过得很安静,甚至村里人因为郡主在,都不敢随意过来窜门走动。
过了新年后,京城、边境陆续有消息传过来,有时说晋王打到京城了,有时又说晋王退到京城外三百里,而年前青州被突厥人围攻,年后正月刚过时,突厥人攻打到翼州,居然打到了平定县边境。
整个大魏朝似乎都陷入到了战事当中,老百姓们恍恐不安,有人甚至打着包袱出逃。
“你准备逃那里啊?”施老爹站大官边看到肩背包袱的人问。
“不知道,反正朝东逃呗。”
“听说东边是海,你想跳海去?”
“……”路人甲被问住了。
“小兄弟那里人啊?”施老爹趁机问。
“川陵人。”
“原来是隔县的,突厥人真打到你们县了?”
“嗯,是的,好像被老将军带的人挡住了,不过为了保险,俺们还是东逃,老爹,眼看就要打到你们平定了,你也赶紧逃吧。”
“有老将军在,我才不相信突厥人会打到平定!”施老爹不以为意,下了官道,继续巡视麦田。
外面乱糟糟的情况到是让一直嚷着要回去的云宝郡主安静下来,她不再叫要回去,“那我母妃怎么办,我父王在京城,她一个妇人怎么打异族人。”
“郡主,别担心,王爷肯定留下打仗的将军了,你不必担心。”
云宝郡主深深叹口气,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麻敏儿微微笑道,“郡主,午餐给你放在桌上了,你趁热吃,我还有事,就先下楼了。”
“嗯,你忙你的吧。”
“多谢郡主。”麻敏儿转身,看到两个老嬷嬷,轻声道,“劝郡主吃些,不吃身体可吃不消。”
“麻二娘,要是有空,常来郡主房间坐坐。”老嬷嬷低声客气的很。
“好。”麻敏儿微笑答应了,转身出房间下了楼。
自从年前郡主没能回青州,脾气一直不太稳定,什么学习也中断了,麻敏儿姐妹也没什么机会来陪她,有些疏远了。
下了楼,麻敏儿到了餐厅,江夫子已经坐到上席位,“夫子,你们先吃啊,不要等我。”自从郡主不下来吃,风江逸到是经常过来吃饭,他喜欢热闹。
“郡主吃了吗?”莫婉怡问一句。
“我下来时,她还没有吃。”麻敏儿回道。
“她身边嬷嬷应当会劝吧。”
“会的,这就是她们的职责。”麻敏儿说道。
“哦,那我们赶紧吃饭。”
“嗯,”麻敏儿说:“爹,吃完饭我们开个家庭会议。”
“为何要开?”麻三郎问的话,也是大家要问的话。
“嗯,等开时我再跟大家说,先吃饭,吃饱喝好是大事。”麻敏儿率先低头吃饭。
风江逸深看了眼小娘子,微笑着也低下头吃饭。
众人见麻敏儿这么严肃,不知不觉也跟着拘紧起来,赶紧吃饭,吃好饭开家庭会议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家庭休闲小厢内,长椅围坐,麻三郎没有倚在靠背上,而是把它拿抱在怀里,微微前倾身子,“二姐,你想说什么,我们听着呢?”
麻敏儿看了眼门口,“江夫子,你要进来就进来呗。”
“可我不是你们家人!”
麻敏儿道:“我们早以把你当祖父看待了,赶紧坐吧,说不定,等会我还要向你讨主意呢?”
“真的,那我就进来坐了。”风江逸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麻大郎把单人椅让给了江夫子,自己坐到大妹身边的椅背上。
见大家都等着自己开口,麻敏儿道:“外面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吧。”
“我都看到流民朝东逃了。”麻三郎说:“我有同窗都准备朝府城去了,说府城大,有城门易守,不容易被敌人攻破。”
麻敏儿道:“府城倒是不知道,但突厥人居然攻到川陵县,咱们跟川陵县只隔小牛山后面一座山梁子,按道理来说,只要有军队守在山梁子后面,要攻到平定也不易,就算攻了,也要时间。”
“二娘说得没错。”江夫子道:“翼州府的主军营为何放在平定是有道理的,除了小牛山后面有山梁子,整个小牛山的山梁子一直往北延伸到北边的盂县,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夫子果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紧张的氛围中麻敏儿不忘调贶一句。
江夫子摇头笑笑,“二娘想说什么?”
“我呢,就是做个最坏的打算。”
“有多坏?”
麻敏儿回道:“假如敌人打到平定,我们是乡下人,没有城门可护,但也要保护自己。”
“你要如何保护自己呢?”
“我家藏粮的地方,大家还记得嘛?”
“哇,二姐说得是小牛山深处那道深谷啊!”
麻敏儿点点头,“要是以前夏家的兵力,平定这一带怕是很难被攻被,但是现在夏小将军被晋王调到了京城,突厥人怕是已经打听到了,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的攻击我们大魏边防线,一路从西边的凉州府到东边翼州府。”
麻齐风道:“不是有老将军吗?”
麻敏儿回:“老将军也得有兵打才行啊。”
“哦,那平定这一带老百姓怕是难有安生日子了。”
麻敏儿道:“江夫子,要是我祖父再来,你跟他提一句吧,我四伯在云水镇衙门里任职,让黎亭长在小牛山或是北边的望背子山找一处地方避难,以防突厥人突然侵入烧杀抢夺。”
江夫子捋须点点头,“行,见到他我提一句。”
麻敏儿又说了句不想讲但不得不讲的话,“爹,你还记得我去年说过今年有雨的话吗?”
“我记着呢,一直担心下雨。”
“我猜想四月左右就会下,但不知会下到什么时候!”
“正月就快过了,就要到二月,我们到二月二龙抬头时请江夫子算一卦怎么样?”
正在惊讶麻敏儿是如何知道今年北方会有洪涝,突然听到麻齐风问话,江夫子摇摇头,“我也只能算到四月份以后有雨,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麻敏儿微笑的双眼一直盯着风江逸,终于发现了一问题,那就是风江逸从不会主动提天灾人祸、那怕是偶尔漏嘴一句都没有,都是别人提到了什么,他就附合什么,而且附合的范围绝对不会超出别人提出的人和事。
想从他嘴里得到天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虽然麻大郎跟她说过,这个老头可能非常精通易经、天象及歧黄之术,但他从不漏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平凡的蒙学夫子。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根本没要老百姓求雨,就下了一天小雨,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们个个明白,今年的光景怕不是那么好了,也终于明白麻家为何不卖粮食了。
云水镇上那个老爹又到麻家寻根问底,“麻二娘,你咋就算到天机呢?”
“胡老爹,不是我算到天机,你想想,四年前大旱是不是差点都要了大家的命?”
“那是当然,要不是平定是个风水宝地,我们不是饿死,就跟其人地方的人一样流亡。”
“老爹,你们老人不是经常说嘛,三年一旱三年一涝,有旱就有涝,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呀,我就估摸着预防了而以。”
“可每次下雨你几乎都提前知道?”
“老爹,我的头呀就跟老寒腿似的,要是雨气来了,就有反应,真不是什么天机。”
胡老爹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有寒腿的人多呢,可我发现就你最准。”
麻敏儿不跟他扯这些了,故意漏了一句话,“老爹,我看隔壁县的人都往东逃,我们得做准备了。”
“做啥准备?”胡老头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来。
“你看我家院子这么招人眼,要是有坏人来,估计第一个被抢被打的就是我家……”
“那可不就是。”胡老爹打断她的话,“谁让你们这么有钱呢?”
“老爹……”麻敏儿不满的唬脸。
胡老爹意识到自己说酸话,连忙笑笑,“二娘啊,别见怪,老爹就是嘴上一说,没嫉妒……没嫉妒……”
“老爹呀,你们镇上的日子也不差,要是可以,也去山上找个洞避避吧。”
“哦哦哦,二娘提醒的对。”胡老爹一直相信麻敏儿,听到她的话也不问雨的事情了,赶紧回镇,让儿子找山洞去。
麻敏儿转头,被吓了一跳,拍拍心口,“郡主,早饭吃了吗?”
“吃了!”云宝郡主微微歪头一眼不错的盯着麻敏儿。
“郡主,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云宝郡主突然说道:“难道你是雨娘娘下凡尘?”
“哎哟喂,郡主,你千万别乱说,本姑娘就是小民一个,小民一个……”
“那为何那个老爹说你很灵验?”
“郡主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脑袋有问题,一到下雨天就会有反应,就会丝丝作痛。”麻敏儿最怕被人神鬼化,老天爷啊,她都把自己脑袋整成有毛病的人了,这可真是……
“你有,你刚才说什么,躲山洞……”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是有夏老将军吗?”
“郡主,翼州的兵力被王爷抽掉了半数以上,如果遇到突厥、蒙、辽联手,就算老将军很英勇,我们也得预防一下。”
“哦。”云宝郡主抬头,看向远方,“也不知道我母妃怎么样了?”
“郡主,暂时没有听到凉州失守的消息,应当没有问题。”
“多想听到母妃的消息啊!”云宝郡主眼中含泪。
“郡主,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麻敏儿安慰。
云宝抹了抹眼泪,“你穿成这样子干什么?”
麻敏儿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粗麻布短褐,“二月冻土化了,我准备把菜畦边的篱笆整整。”
“那我跟你一起。”
“好呀。”
云宝郡主说:“我也去换衣服。”
“没事不要换,你站在边上看着就行。”
“我想跟你一样。”
“那行,我去找一身衣裳给你换一下。”
等麻敏儿带着云宝郡主下来时,麻齐风带着儿女已经开始翻地、筑田了,莫婉怡没做过种田的粗活,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边上。
麻悦儿带着布手套正在扯枯干的篱笆墙,准备把上面枯掉的藤蔓都扯掉,“二姐,我已经弄了一片了。”
“好,我马上来。”
在麻家,每年开春,第一场春雨来临的时候,麻家父女几人都会把院子里的一块菜畦整理好,从撒种到吃上蔬菜都亲力亲为,一方面是一家人在一起做些事情培养感情,另一方面也不忘流放之苦,告戒自家,要忆苦思甜,踏实做人。
施老爹进来看到麻家人居然还有心情侍弄菜畦,问道:“大东家,听说外族人就要打过来了,你咋弄菜畦呢?”
麻齐风停下手中的锄头,“不管怎么样,一年之计在于春,该种的还要种的。”
“那些逃过来的人说,外族人的马把他们的田地都踩踏光了,都没粮收了。”
麻齐风说道:“施老爹啊,田要种,预防也要做,要是有辰光,你让施二哥他们赶紧去小牛山找个避难的地方吧,省得敌人来了,没个逃处。”
“老将军在,敌人应当过不来吧?”施老爹仍然相信老将军。
“我们是乡下,不是城内有城门护着,还是小心为上吧。”
施老爹眉头紧皱:“我们这里可有些年没有敌人来过了。”
麻敏儿问:“老爹有多少年呢?”
“大概有七八年了。”
麻敏儿一笑,继续扯篱笆上的枯藤蔓。
施老爹仿佛明白了什么,连忙转身朝院子外跑,“我赶紧回去!”
云宝郡主盯着老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转头问麻敏儿,“七八年是什么意思?”
麻敏儿笑笑,“没啥意思。”
“信不信我治你罪?”云宝郡主冷冷的说。
麻家正在劳动的人都停下手看向她,果然是权贵一言不合就要治罪。
风江逸踱过来,撵胡须道:“小郡主,莫要生气,麻二娘的意思是任何事情都有规律可循,刚才那位老爹年纪一把了,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那她还比我小一岁呢,懂什么规律?”
“哈哈……”风江逸仰头大笑,“小郡主,在麻家这么久,麻二娘卧室边上的书房你也看到了吧,那里的藏书可不比男人少哇。”
云宝郡主不吭声了,这一点,她是承认的,虽然她贵为郡主,可要论起读经史,她不如麻二娘。
麻家人见云宝的气平下云,继续开动锄头劳动,有的碎土,有的开沟,配合默契。
莫婉怡见自己插不上手,连忙搬了两个小凳子过年,“郡主,夫子请坐——”
“多谢夫人了。”
“江夫子客气了。”
二月中旬,刚下过一场春雨,太阳并不是太好,有些春寒料峭的感觉,风江逸把凳子朝走廊避风的地方放了放,伸手接过麻夫人递过来的春茶,抿了一口,“再过些日子,冒芽的杨柳就会绿意盎然,一派春光明媚。”
“夫子,你是不是有一种我随万物觉醒的感觉?”
“哈哈,那二娘是不是有一种随着万物生长的感觉?”
“那是自然。”
“哈哈……”
菜畦的地翻了,就等晒过几日撒种子,还没来得及,战事就延伸到了平定县城,突厥人在一个风高夜黑的夜晚进行了一场偷袭。
“快,快,大家赶紧往小牛山跑。”
“哇……”哭声。
“娘……”喊声。
……
火把晃动中,平定县城外的乡野之民慌忙朝小牛山逃命。
麻家虽然早有准备,但也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搞得措手不及,包括麻敏儿在内,麻家人是第一次正面面对战争,平时的能干、镇定,在这时仿佛一钱不值,余下的只有慌乱、不安,还有不顾一切的逃命。
付老爹不肯走要看家,“我都老成这样了,一把年纪了,要真是被敌人杀了,也就杀了,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走。”
“老爹,你是不是心疼家里的东西?”
付老爹扭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老爹,值钱的都已经放进地窖了,你就不要担心了,赶紧跟我们走。”麻敏儿边说边就拉他,结果老爹跟树桩一样,她居然拉不动。
“牛叔,你来拉。”
牛大宝过来直接抱起付老爹,他用力捶他肩,“牛小哥,你放下我,我又不傻,我躲在地窖里看家。”边说边往下赖,就是不肯走。
耳朵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风江逸能理解忠仆的心思,说道:“既然如此,就让他留下来,我们赶紧进山。”
江夫子都这样说了,麻敏儿等人也只好随付老爹心意了,“老爹,那可不要逞能,要是敌人想拿东西,你就让他们拿,东西是死的,人是活动,东西没了,还可以再赚钱买回来,人……”
“走吧,你们赶紧走……”付老爹挥手,让他们赶紧走了。
麻齐风深深叹口气,带着一大家子朝小牛山而去,不一会儿就汇入到人群当中,麻齐蒙一直在找老六,看到他们跟上来,连忙折过头,“老六,听说你在小牛山有躲避的洞口是不是?”
“是,父亲呢?”
麻承祖停在路边等风江逸,等到了,正与他说话。
麻齐风连忙过去,“父亲,我准备好洞了,你跟三哥都一起吧。”
麻承祖点点头,“有心了。”
“我……我们是一家人嘛!”
麻老二麻齐章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既然是一家,也有我的一席之地吧。”
“当然有,当然有。”
火把晃动中,麻敏儿看了眼这个因贪污而一厥不振的二伯,逃命都没时间为他叹口气。
平定县城,连不问事的夏则涛都出来应对敌人了,他正在让人关紧城门,四处固防,“不要大意,赶紧设防,不要让敌人钻空子。”
“是,大将军——”正在布署的部将铿锵回道。
麻则涛点点头,有斥候上前,“大将军,老将军有信过来。”
他伸手就接过密信,展开一看,眉头深凝,怎么回这样?父亲怎么离开陵川去武县了?那要是平定守不住……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