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王么?
他的话传进耳朵里,元初寒瞬即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的人,他双眸浓暗,慾色深厚,呼吸粗重,吹得她睫毛都在颤动。
“丰离,你喜欢我么?”红唇微肿,元初寒看着他,很想听听他说。
“你说呢?”搂在她腰间的手臂用力,使得她更加紧贴在他身上,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
“我问你,你为什么反问我?我想知道,告诉我。”眸子里的水雾渐渐褪去,元初寒盯着他,眼睛不眨。
丰离眸子闪烁,“你早就知道,便是本王不说,你也知道。”便是无知觉,也应该感觉的出来。
撇嘴,元初寒无语,“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挣扎,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去,她几分心气不顺。
丰离重新将她拽回来,抱在怀中,一手滑到她背后,解开了丝带。
双手得到自由,元初寒再次推他,但这次怎么推也没推开。
“睡觉可以,不过,得陪着本王。”眼里浓重的慾色褪下去,丰离揽着她往楼上走。
亦步亦趋,元初寒被他搂着上楼。
“你自己那新房红彤彤的,床宽大,被子柔软,怎么睡怎么舒服。总赖在我这里做什么,王爷大人?”被他揽着直到床边,元初寒转身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问道。
丰离站在她面前,一边动手解腰带,“如何?这是本王的府邸。”睡在哪里是他的自由。
“是啊,你有理。”他的地盘,他说的算。
脱下外袍,丰离看向她,随后一把将她拽起来。
元初寒抿唇看着他,一动不动。
解下她的腰带,将她的睡袍褪下来扔到屏风上,丰离搂着她压到床上。
“哎呀,你别故意施力,很重的。”他若是不施力的话倒是不重,故意施力,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一样,压的她喘气都喘不了。
微微撑起身体,丰离看着身下的人儿,幽深的眸子氤氲着流光,“脑子不好,身体也差,你说你身上可有优点?”
“是是是,我没优点。那王爷大人总想着跟我创造下一代,你就不怕连累的子孙变弱智?”推他,可推也推不动。
“同意了?”施力,身下的人儿发出欲断气儿的声音。
“同意个鬼,快下去,压死了。”用力推他,元初寒真的要被压的翻白眼儿了。
捉弄了她一番,丰离也满意了,翻身从她身上下来,元初寒滚到一边儿大口呼吸。
“压死我了,唉!”恍若老牛似的呼哧呼哧,元初寒倒在床里侧哀叹连连。
丰离在她身边躺下,这不如新房宽大的床,他用的很满意。
翻身躺好,元初寒蹬着腿儿钻进被子里,看着床顶,想着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她忍不住的眉眼弯弯。
“丰离,你长这么大,有和女人睡在一个被窝里的经历么?”以前她问他的时候都是很婉转的,这次,比较直白。
“没有。”丰离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侧起身,元初寒睁大眼睛看着他,清透的眸子泛着光,“这么说的话,你是、、、雏儿。”
丰离抬手盖在她脸上,阻止她再继续。
被捂住了脸,元初寒笑出声,一种得了便宜的感觉油然而起,笑得就更大声了。
丰离忍无可忍,翻身而起更准确的捂住她的嘴,却挡不住她的笑声不断的传出来。
元初寒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尤其看他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她就更觉得好笑了。
丰离最后没招儿,放手,翻身躺回去,不再管她了。
元初寒坐起身,擦着嘴角的口水,还是忍不住的笑。
“生气了?好了,我不笑了。我不是笑你没经验什么的,就是笑我捡便宜了。”倾身凑近他,元初寒笑不停的解释。
看向她,丰离面无表情,“你有经验?”
立即摇头,恍若拨浪鼓,“没有,不止这辈子没经验,上辈子也没有。”
丰离几不可微的挑眉,她这话虽然听起来像玩笑,但是,眼神可不像玩笑。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王爷大人长得俊,身份高,还有钱,可是居然是、、、”还要说那个词儿,丰离一个眼神儿射过来,她就闭了嘴。
“这真的是夸奖,我发四!”举起手,元初寒故意大舌头的说着,可爱至极。
丰离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拽到自己身上,“闭嘴,睡觉。”
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元初寒无声的笑,“占了便宜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还说?”丰离在她背上拍了一下,拍的元初寒直咳嗽。
“不说了,睡觉。”闭上眼睛,元初寒这次不笑也不说了。
可是,心里仍旧是在笑,捡了个大便宜啊!
西番太子苏晏在宫中不知何故忽然全身发痒,无名痒痛持续了一夜,宫中的太医以及他们自己带来的大夫都无解。
最后,御药局的孟大夫自主前往青央苑,求见苏晏。在他离开两个时辰后,苏晏全身的痒痛渐渐消褪了。
宫中,元初寒和孟柒在御药局的炼药房中单独配药。
挑拣着焙干的药材,元初寒一边笑道:“这么说,他已经几近发飙了?真是可惜啊,我没亲眼看见。真是神了,他居然没派人来找我。”她以为他会专点她去的,结果,根本就没叫她,不知到底是什么用意。
“你还是收敛些吧,依我看,他一定会报复的。”孟柒摇摇头,他是拿着元初寒的解药去的。小皇上即将大婚,元初寒也知道不能让事情发展的过激,所以,折腾了苏晏一夜,就饶了他了。
“反正他也没打算放过我,我赢了一局就等于是赚了。”元初寒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做的对。
她没苦心钻研的害过人,唯一苦心钻研的就是医术了。所以,她现在只是走在勾心斗角的山底,想要登上山顶还差得远呢。
孟柒叹口气,“既然如此,你多加小心。”
看了他一眼,元初寒眉眼弯弯,“多谢,我会小心的。给你,我看看你这一炉会炼的怎么样。”在一边的小椅子上坐下,元初寒等着。
“你配药的方法很新奇,至少我没见过。我们家有很多医书,关于配药炼药的就多达几百本。没有一本上的配药方式与你的一样,你师父是谁?”如此新奇,必定在医界有名声。
“我自学成才,没有师父。”摇摇头,元初寒故作神秘。
她不说,孟柒也不再逼问,有些前辈就是如此,低调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
看着孟柒,元初寒眸子闪闪,随后低声问道:“孟柒,你知道铜雀草么?”
“知道,传说当中的剧毒之物,从茎叶到根须,都是毒。”孟柒专注的盯着药炉,一边回答。
“那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此物?”他钻研毒物,应当更了解。
“有,但凡有记载的,都有。只是,有些不见了,有些藏得太深,我们找不到而已。”看了她一眼,孟柒很笃定。
听他这么一说,元初寒立即有了信心,“说得好,我也相信肯定有,只是我们没找到而已。”
“你想找铜雀草?”孟柒往药炉里填木炭,一边看着她问道。
“嗯。”点点头。
“如此神奇之物,我也很想见见。你何时去找?带上我。”孟柒清冷的眸子泛着光,作为同行,深深理解对方的追求。
“好啊,一言为定。正好你是钻研毒物的,咱俩好好研究研究铜雀草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那般神奇,它的对头是什么。若是咱们真能找出解它毒性的东西,可算是创造奇迹了。”说着说着,元初寒忽然有了展望的东西。
以前想找铜雀草是为了解丰离身体里的余毒,现在,却有了更让她期待的目的。
孟柒点头,一言为定。
小皇上丰芷爵三天的戒斋完毕,返回皇宫。
自从他们回来,宫里就开始传说,在金龙寺,梅郡主差点被气得自爆。
而这一切都源于,丰芷爵对陈霓极其关心,因为这三天只能喝水不能吃东西,陈霓有些撑不住。丰芷爵就不断的关怀她,劝慰她撑一撑就过去了。
就这样,激怒了被冷落的梅郡主,若不是碍着金龙寺是佛门净地,她就会与陈霓打起来。
回了宫,梅郡主连梅府都没回,直接去了朝宫找太后,眼下,不知太后是否会顺应梅郡主的对付陈霓。
而丰芷爵则做出了更能激怒那两个女人的事情,调派了更多的大内侍卫守在了明秀宫外,保护陈霓。
宫里四处都在传着皇上钟情于陈霓,便是齐王勾结西番意欲谋反,可他完全不计较这些,反而更关爱她。
这就是**裸的爱意啊,用其他的解释不通。
宫中风言风语,大婚也来了,这一天,从凌晨时分,宫中就开始忙碌。
太医院里,一众太医昨晚都没回家。在各自的房间休息,然后凌晨时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也各自的醒来换上新衣服。
元初寒也不例外,白色的长裙华丽昂贵,这种衣服,不是她风格。
扣上腰带,将一个个小小的瓷瓶塞进腰带内侧,之后又开始摆弄银针。
这裙子的袖子有些宽大,袖口多层刺绣,很厚。
将银针一根一根的别进去,眨眼间两只袖口都别满了。
整理了一番,较为满意,元初寒走出内室,小李子也已经打扮一新了。
“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是不是也成?”窗外,天还是黑的呢。
“不成,咱们得去大和殿候着。”小李子摇摇头,若是如此的话,大家也就不用留宿宫中了。
撇了撇嘴,元初寒也无言,毕竟是皇上,这大齐的主人公,人家大婚隆重也是应该的。
出了房间,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三三两两的在往外走。
跟随着人流,走出太医院,宫道人更多。
“郑太医。”有人叫她,元初寒立即回头。瞧见了朝她走过来的人,挥挥手,“早啊。”
孟柒点点头,“早。”
天还是黑的,只有宫灯明亮,不止是早,是很早。
两人并肩而行,随着人流朝着大和殿走去,大和殿是平时文武群臣上朝的地方,而前面的大殿则是今日他们要候着的地方。
红毯铺地,一直蔓延到宫门外,很长很长不见尽头。
所有臣子观礼,要站在红毯两侧,等待着皇上皇后祭祖回来。
这次,丰芷爵不止迎娶皇后,还有才人。尽管不会带着陈霓去祭祖,但是在回宫接受朝臣跪拜的时候,他是会带着陈霓的。
若是齐王不倒,陈霓本是贵妃,但现在,勉强封了个才人。
才人与贵妃可是差远了,但所幸丰芷爵对她极其好,在宫里的待遇一直与贵妃无异。
走至大和殿前,广阔的大殿已经有不少的人了。品阶不高的官员早早就到了,而像朝中的中梁砥柱则还都没出现,他们是不会来那么早的。
太医院有自己的位置,那一部分都是太医,暂代院判的吕子恒也在,还有平时不易见的院使大人。
走过去,元初寒与孟柒挨着站定,这就能看出,俩人关系好。
“好无聊啊。”不管是对面还是身边的朝臣们,不是在说话就是在闭目养神,弄得元初寒也有点困倦。
“忍忍吧,不要说话。”孟柒提醒,这个时候被人抓住把柄,又有麻烦了。
扫了一眼四周,元初寒不甚在意,“我睡会儿。”话落,闭上眼睛,说睡就睡。
孟柒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兀自的眼观鼻鼻观心。
天色渐渐转亮,宽阔的大殿广场上人也越来越多。
元初寒迷迷糊糊,虽没真的睡着,可是脑子不清楚。
耳边一直嗡嗡嗡的,他们在说话。
蓦地,嗡嗡嗡说话的声音忽然消失,元初寒也被身边的孟柒拽了一下,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睁开眼,元初寒抬头,不管对面还是四周的朝臣都跪下了。
扭头,红毯尽头,一行人走过来,她也立即恍然,是丰离和梅震南来了。
而且,不止他们两人,朝中一品大员尽在,还有作为贵客观礼的苏晏。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太阳也跳了出来,远处,看得见阳光在朝着这边游走而来。
收回视线,元初寒低头看着地面的红毯,这种场合就是这样,不想跪下也得跟着跪下。
丰离梅震南并肩而行,而且还在说话,看起来关系不错的样子。
苏晏步伐妖异,紫色的华袍,穿在他身上随着他走动那袍角恍若流动的血。
后面,大员们也在低声说着什么,赵王也在其中。
走过跟前,直接走向最前方,待得他们尽数走过去,这边跪地的品阶低微的‘虾兵蟹将’们才起身。
撩了下长发,元初寒微微歪头往最上首看,位高权重的人都在那里。
看见丰离,他正在与身边的梅震南说话,而且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不由得弯起唇角,装样子装的真像。
眸子一转,却与另外一双狭长的眼睛对视。一诧,元初寒直接翻了翻眼皮,挑衅明显。
苏晏站在最上首的对面位置,虽然隔着二十多米,可是看见元初寒也很轻易。
殷红的唇勾勒着若有似无的笑,看着他,就好像黑夜里的妖精。
收回视线,也收回自己的脑袋,元初寒盯着眼前,面无表情。
“不要刻意的挑衅他。”孟柒低低的声音传来,提醒着元初寒。
耸了耸肩,她自然也不想,只是看他那样子,就不受控制的想瞪他。
因着丰离梅震南的到来,下首的人都安静下来,上面的人在说话,下面不敢吱声。
依稀的能听到丰离的声音,梅震南的声音也能听到,俩人和平的对话,与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刀光剑影在里面。
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左右,高亢的通报声冠盖头顶,“皇上驾到!”
回来了。
再次跪地,广阔的大殿上,稀里哗啦的跪了满地的人。唯独最上首那几位在站着,丰离梅震南还有外宾苏晏。
红毯尽头,祭祖回归的丰芷爵带着皇后出现。一身明黄,金龙冠束发,虽是少年,可天子就是天子,气势不凡。
右后侧,杏黄凤袍拖地,凤冠华丽,是从今天开始就是皇后的梅郡主梅施。
左后侧,则是一身红色华贵长裙的陈霓,虽是才人,可能跟随皇上接受群臣叩拜,就已说明对她的宠爱了。
宫人侍卫皆是红衣,阵仗隆重,比之元初寒和丰离成亲时要更华丽更隆重。
从眼前走过,元初寒微微抬头,看着走向高处的那三个人,转换之间,他们还是走到了今天。
金龙寺的老住持说夫妻是修了几世才修来的,两个人纠缠轮回,相互之间的红线越来越紧,他们也越来越近。
两个人就已经很神奇了,像他们这三个人,不知是怎么纠缠的。
鸣钟声起,所有人都不禁的一凛,元初寒也朝着最上方看去,顺公公走了出来。
“良辰吉日,龙气鼎天。皇上大婚,普天同庆。”
顺公公的声音很高亢,每个字都能清楚的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一番吉祥话,但是也很长很长,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
元初寒开始时如同所有人一样都看着顺公公,不过一会儿她就转移了视线,看向了分别站在丰芷爵左右两侧的女人。
皇后不愧是皇后,这一身的东西比之她大婚那时穿的还要华丽还要重。那凤冠之上凤首衔着明珠,怎是一个华贵了得。
那时丰离说,那三颗黑珍珠原本是要镶在皇后的凤冠上,不过现在却在她的手里。
蓦地,元初寒发现陈霓在动,尽管是小动作,可是也有些不合常理,她在往梅皇后梅施那边看。
扫了一眼,她转过脸来,甩了甩华丽的广袖,似乎百无聊赖的样子。
元初寒转了转眼睛,看向梅施。
凤冠前的珍珠垂坠下来,挡住了她的脸,看不见她的眼睛,却是能看得到那珠帘在动,由此可见她也在动。
顺公公还在继续,丰芷爵似乎也有些无聊,向前挪了一步,双手负后深呼吸。
元初寒盯着他们三个人,越看越奇怪。
蓦地感觉被盯着,元初寒转了转眸子,视线与一双狭长的眼眸对上。
苏晏在盯着她,尽管隔着很远,可她鬼鬼祟祟的,苏晏想不看见都不行。
和他对视几秒,元初寒转开视线,继续看着那最高处的三个人。
这一看不得了,陈霓居然在大动作扭头看着梅施。
陈霓本就自带一股盛气凌人的气质,便是现在齐王被幽禁,她也仍旧是那个样子。
梅施也转过了头来,隔着珠帘,在看陈霓。
丰芷爵刚刚向前走了一步,以至于两侧的两个女人能够清楚的对视。
苏晏顺着元初寒的视线也看向了那三个人,下一刻弯起殷红的薄唇,妖艳的脸上一片兴味盎然。
顺公公还在继续呢,那最上面的两个女人却忽然生出一股火花来。
元初寒顿觉事情不好,结果那边梅施就一把将凤冠扯了下来,直朝着陈霓的头上砸去。
“哇!”唏嘘出声,元初寒睁大眼睛,这也可以。
陈霓闪身躲过,凤冠落地,发出巨大的声音。顺公公的声音停下,随着众人扭头看过去,只见那边梅施已满脸怒容的朝着陈霓扑打过去。
陈霓有武功底子,很轻易的躲过,顺便稍稍抬腿,将扑过来的梅施绊倒在地。
四下哗然,谁也没想到会突发这种事情。
梅施重新站起身,“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怒吼一声,梅施再次朝着陈霓扑过去。
这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这是打架了。
在最上首观礼的人不由得后退,梅震南却快步走上去,“小施!”
丰芷爵也好似才反应过来,几步走过去抓住陈霓,将她拽到自己身后。
正好梅施一巴掌过去,啪的一声,正正好好的打在了丰芷爵的脸上,梅震南想阻止也没来得及。
世界在瞬间安静了,众多朝臣也惊呆了,包括一向淡定的丰离和看热闹的苏晏。
“皇上、、、”梅施也慌了,上前一步想抚丰芷爵的脸,却被他伸手挡开。
“皇上,您没事吧?”梅震南走上前,满目关切和惊慌。
“朕没事,”抬手拂开了梅震南,丰芷爵牵着陈霓绕过他们。那清隽的脸庞红了一片,虽不如上次元初寒严重,可是也很明显。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看着丰芷爵,不知这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郑太医,去准备药膏。外公,皇叔,这里交给您二位了。”话落,丰芷爵牵着陈霓离开,连看也未看梅施一眼。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众人看着丰芷爵和陈霓离开,半晌没反应过来。
元初寒刚刚被点名,也后退着离开,小李子以及那四个大内侍卫跟着她,匆匆的返回太医院。
“天啊,刚刚吓死奴才了。”回了太医院,小李子才松口气,刚刚整个大和殿外一片死寂。他还在想,会不会为了让他们闭嘴,禁卫军忽然冲出来杀了他们灭口。
元初寒翻着药膏,一边摇头道:“以前发生过这种事儿么?皇上大婚,皇后发疯,最后当着文武群臣以及外宾的面儿扇了皇上一巴掌。”
小李子立即摇头,“怎么可能?谁有那个胆子。但是皇后从小就这样,以前还总欺负皇上,想想也在情理当中。”
元初寒仍旧是不停的唏嘘,刚刚的事情实在是惊着她了。梅施就算是再不讲理再嚣张,也不可能会在这个场合失控打人。
她一直在看着他们,是陈霓先往梅施那边看的。距离远,他们站的也高,尽管看不清,可是元初寒觉得陈霓肯定是做了什么挑衅的表情,否则不会将梅施惹到失去理智。
这事儿啊,蹊跷的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梅施这个皇后啊,坐不长。
便是梅震南权势滔天,可她不贤淑,不温良,还在大婚当日发疯与一个才人打架,失手打了皇上。
今天那么多人看见了,便是瞒也瞒不了,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都知道了。
丢人啊,做下这种丢人事儿,她要是能在皇后这位置上坐稳当了,才会让天下耻笑。
取了药膏,元初寒又匆匆的离开太医院,小李子和大内侍卫依旧跟着,她现在在宫中行走,十分招摇。
赶往明秀宫,这里前后左右都是大内侍卫,宫殿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但是里面的气氛却不怎么样。
陈霓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拿着冰毛巾在给丰芷爵敷脸。
他坐在紫檀大椅上,清隽的脸没什么表情,这个时候看他,才发觉他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皇上。”走进来,元初寒拿着药膏。
陈霓拿开毛巾站到一边儿,元初寒过去,看着他白皙的脸,一个巴掌印印在上面,红彤彤的。
“擦药吧。”丰芷爵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偏头让她给擦药。
坐下,元初寒先看了看,然后拧开药膏盖子,以无名指挖出药膏抹到他脸上。
轻轻地擦着,丰芷爵几不可微的蹙眉,疼。
“很疼啊?”看着他,元初寒觉得他好像凭空的长大了好几岁一样。
“还好。”转头看着她,丰芷爵眉目染上笑,“朕没事,别担心。”
眨眨眼,元初寒什么都没说,继续给他擦药。
这药是元初寒自己配的,上次挨打,擦了这药很快就好了。
给他涂满了,丰芷爵也立即感觉不疼了。
“皇上,郑太医,你们喝茶。”宫女端着茶过来,陈霓亲自端着放到了两人身边的小几上。
抬眼看向陈霓,元初寒扯着唇角笑笑,这丫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娘娘,你没事吧。”现在,她不是郡主,也不是罪臣之女,而是娘娘。
陈霓笑起来,看了一眼丰芷爵,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多谢郑太医关心,我很好。”而且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好。
元初寒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低头喝茶。
“觉得今天事情的发展太失控了是不是?朕也没想到,那一巴掌会落在朕的脸上。”当着文武朝臣的面儿,他被打,这不止是丢人那么简单了。
元初寒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这个孩子,越来越让她琢磨不透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呢?”半晌,元初寒忽然问道,倒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办。
丰芷爵摇摇头,“就这么过去吧,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朕不会将她怎么样的。”
元初寒几不可微的颌首,这种话,听起来真的很不对劲儿。
梅震南只手遮天,太后是他女儿,皇后是他孙女。这孙女如此不良,发疯打皇上,说来说去,还是他教育无方。
这民间若是传说起来,肯定会说梅震南的不是。
“娘娘,这药膏你拿着。晚上临睡觉的时候,再给皇上擦一遍,明天就彻底消了。”将药膏放在陈霓的手里,元初寒站起身,准备告辞。
陈霓点点头,清丽的小脸儿上尽是笑。
离开明秀宫,元初寒走出去很远后回头又看了一眼,大内侍卫将这里团团包围,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若是谁真想来找陈霓的麻烦,还真不容易。
今日皇上大婚,本来在昭告天下接受群臣跪拜之后还有其他的节目。有歌舞庆祝,有筵席,还有皇上带着皇后叩拜太后,皇上皇后洞房之前的各种仪式,等等等等。
然而,就因为大和殿前的那一闹,所有的环节仪式都取消了,连带着还让外宾看了场笑话。
自家丢人也就算了,这次直接丢出国门。
宫中一片诡异的忙碌,每个人都话不多说,可是来来往往的都在忙着。
回了太医院,个个太医都在自己的房间内,本来还等着吃盛宴呢,结果可好,吃了一肚子的‘惊’。
“大人,您想吃什么?御膳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这筵席不摆了,那些东西也不能扔了。其他几个大人已经开始吃了,您吃什么?”大半夜的都起来,吃没吃,喝没喝,现在都饥肠辘辘。
“什么都行,赶紧取一些来,我饿了。”摇摇头,想想刚刚的那场闹剧,她就觉得诡异。
御膳房的盛宴绝对好吃,元初寒以及小李子吃的满足,大有一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傍晚时分,元初寒离开皇宫,夕阳西坠,给皇宫的红砖绿瓦镀上了一层金光。可是却融化不了那层弥漫的怪气,让人觉得只要生存在这里,人也变得奇怪了。
走进平时车子等她的巷子深处,结果看到眼前的景象就让她立即停了脚步。
马车停在那儿没错,柳蝶以及十几个护卫也都在没错,可是,他们都躺在了地上。
快步奔过去,俯身试探柳蝶的鼻息,还有气。
抓住她的手搭脉,元初寒紧绷着脸儿,中了迷药。
抬手拿出卷镇,元初寒欲给柳蝶扎针,卷镇刚展开,她就感觉后颈一阵凉风。
手上动作一顿,元初寒慢慢的回头,一个独臂黑衣人正站在她身后。
黑衣,独臂,元初寒快速的站起身后退,这人,是上次闯到王府里吹迷烟的那个。
“得罪了。”黑巾下,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下一刻他影子一闪跃到她眼前,抬起那只仅剩的手一掌拍在元初寒的肩上。
肩膀一痛,元初寒随即闭眼,身体也向下滑。
那黑衣人弯腰,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下一刻遁走,速度极快。
淡淡的龙涎香不断的在鼻端游走,元初寒想忽略也不行。肩膀酸痛,感觉越来越强烈,将她从混沌中渐渐的拉回现实。
撑着眼皮睁开眼,入眼的先是一片迷蒙。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楚,一张脸也顺着眼睛进入了大脑。
比之女人还要美的脸,恍若妖孽一般。狭长的眸子闪烁着血色的流光,殷红的薄唇噙着笑,满是兴味盎然。
将近一分钟,元初寒慢慢的眨眼,“风骚怪,是你。”
扬眉,苏晏听她骂自己已经不觉得奇怪了,修长的指捏住她的下巴,“这世上,敢挑衅辱骂攻击本殿的女人,你是第一个。”这话,听起来像夸奖,可又是另外一种宣告。
“谢谢夸奖。你终于抓着我了,如你愿了。要杀要剐,来吧。”也不挣扎,元初寒看起来异常淡定。
苏晏的拇指在她的下巴上游走,一边几不可微的摇头,“谁说本殿要杀你了?”
“不然呢?你打算用针扎我,还是用迷药迷晕我几百次?”和他结仇,他就说要千百倍的讨回来,元初寒已经做好准备了。
“这么自主,几天不见,觉悟倒是高了。”苏晏松开手,坐在她对面姿态优雅的执起酒壶倒酒。
撑着身子坐起来,元初寒的肩膀还是酸痛的,手缩进袖口,摸了摸,银针都还在。
倒了两杯酒,苏晏拿起一杯递给元初寒,眉尾扬起,妖异无双,“来。”
伸手接过,元初寒面色镇静,连眼睛也如静水一般,没有丝毫的波澜。
苏晏一饮而尽,而后看着元初寒,狭长的眸子流光溢彩。
举杯喝了,元初寒将酒杯放下,“还要怎样?来吧。”
“别害怕,本殿不会将你怎样的。你是摄政王妃,又是皇上深信的太医,凭这两样,本殿就不会将你如何。”继续倒酒,苏晏坐在那里,妖魅风流。
垂下眼睛,元初寒慢慢抬手揉着肩膀,完全不信苏晏的话。
“今天的闹剧,你早就知道?”苏晏忽然问道。
抬眼看着他,元初寒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你一直在看着皇后和那个才人,难道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事情发生?”苏晏可是一直注意的,她若是没一直盯着上面,他也不会发现古怪。
“我只是看陈霓很奇怪而已,站在那里动来动去,不安生。”淡定的回答,她一点没有惊慌的样子。
“真的?”苏晏拿着酒杯,修长的指在灯火下异常好看。
“不信拉倒。”靠着身后的垫子,元初寒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这种皇后公然打皇上的事情本殿从来没见过,真是有意思。这大齐,是个奇妙的地方。有奇妙的人,还有奇妙的事儿。”盯着元初寒,他笑得兴味盎然。
“西番也很神奇,有风骚的太子,还有、、、风骚的太子。”看着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词儿来。
“当你是夸赞,来,再喝一杯。”又倒了一杯酒递给元初寒,酒香四溢。
接过,一口喝了,元初寒又重新将杯子扔了过去。
“现在天已经彻底黑了,我没回去,丰离就会找我。太子殿下,你确定,要在大齐的境内被围攻么?齐王就是前车之鉴,他太过于自信,所以来了帝都就再也没回去。”盘膝而坐,元初寒脊背挺得直,不眨眼的看着苏晏,坚定异常。
“这些都是摄政王教你的?短短几日,不止口才,勇气也长了。”苏晏伸直了长腿,华贵的紫色锦靴,正好碰触到她的膝盖。
挪开稍许,元初寒几分不耐,“有的人从来没害过人,所以开始时会很蠢笨。但是经历的多了,就不得不变聪明了。你抓我,或是囚禁我,你随意。但是你要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西番不会安宁。不管丰离会怎么做,但是一定会有人为我报仇的。你就等着火烧屁股,抓心挠肝吧。”
苏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狭长的眸子诸多探究,“郑王有富可敌国的钱财,据说这些钱都投入到了民间。如今看你,这事儿是真的。”
元初寒扯了扯唇角,“所以呢?你也想争夺那些传说中的富可敌国的钱财?”
“不是本殿的,为何要夺?那么现在坐在本殿面前的就是摄政王妃,得宠太医,坐拥万千的巨贾。身份之复杂,想必现在知道你真实身份的少之又少。啧啧,摄政王是真聪明啊。”连连叹着,苏晏一副自愧不如的模样。
元初寒盯着他,想看穿他脑子里,他在想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