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又晴一直等着白晓月出招。
以白晓月那么作的性格,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过后绝对不会一言不发地吞下这个委屈。如果她真的是这么能忍的性格……呵,那倒是要重新估计这个人了。
聪明的女人征服男人,愚蠢的女人对付女人。
以白晓月这只会暗暗对宇文飞见其他女人下手,让他的正牌妻子看见丈夫外遇侧面知道丈夫出轨心灰意冷主动选择离婚的做法来看,绝对是后者。
当然,如果她是正常的正牌妻子,也不会面对丈夫的找茬这么悠闲。
贺颜在房间里睡午觉,连又晴没有睡意下来喝杯奶茶,碰巧遇见冷着脸的宇文飞见和挽着他的手臂用得意目光看着她的白晓月。
不,不是碰巧,故意的。
这女人,原主到底为什么输给她?
以原主六年前被伤透了心六年后还是被男主玩弄在鼓掌之中乖乖复婚在一起的尿性,连又晴眼都不眨地把缘由归咎于原主当年比较蠢,眉都不抬一下,“有事?”
原本并不打算做什么的宇文飞见一看她这模样,最近一段时间吃足闭门羹的鸟气一下子冲到头顶,竟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不过是过来见见她两人好好聊聊。
他冷笑一声,“怎么,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不用道歉吗?”
白晓月非常配合地做出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样子,微微蹙眉,很是善解人意模样地劝解道:“贺蝶,我知道你看不惯我的存在,但既然你已经和飞见离婚了,自然没有立场干涉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你那天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嗯,只要你和我道歉,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所以呢?这女人说这么多话的核心意思就是她不是小三?她很善解人意很大度?
在那里丢了面子就要从哪里找回来吗?即使不是同一班看戏的人。
呵。
周围若有似无地投过来打量的视线,似乎一个个正在衡量到底哪个是正室,哪个是小三,哪个该被同情,哪个该被唾弃。
连又晴本来不是很在意,可是让一个小三骑到头上作威作福实在不能忍!
“不好意思,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你以情人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就是小三。六年前,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六年后,我仍然是他刚、刚、复、婚的妻子,所以,白晓月,你注定是个插手他人婚姻和家庭的小三,永远也改变不了,懂了?”
白晓月本势在必得的得意神情瞬间僵硬在原地,配合特意化着的温婉妆容,可笑极了。
如果是平时,有人指着鼻子骂她小三,她肯定会以其他方式报复回去,然而现在这个当口,她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六年后,我仍然是他刚刚复婚的妻子”这句话的意思,是指他们复婚了?
那她这么多年没名没分地跟着宇文飞见算什么?
他把她当成什么?一个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白晓月惨白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宇文飞见:“飞见,不是的对不对?你们已经离婚了,她在说谎对不对?你没有和她复婚,你要结婚的对象不是我才对吗?是我才对啊!”
这种一戳就破的消息想来贺蝶就算是为了气她也不会说谎,所以她当了别人婚姻中两年的小三,当了宇文飞见六年的情人,人生中最美好的八年还敌不过他的原配妻子?
白晓月指甲甲片生生戳进掌心,以疼痛来克制自己想要歇斯底里吼他质问他的冲动,被刘海遮住的眼里神色一片扭曲。
不行,不能这么做,宇文飞见不喜欢这种女人,他喜欢的是温柔的娴静的女人!
不行,要忍!
宇文飞见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烦,白晓月却依旧凄凄地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非要得到一个解释不可。
年度狗血大戏啊!
连又晴看得不够尽兴,高兴地加了一个砝码:“我说,白晓月,你不会不知道是宇文飞见拿我儿子威胁,我迫、不、得、已才和他复婚的吧?”
她刻意加重“迫不得已”,更是一字一顿,只为了提醒某个不知为何消息落后的女人。
“轰”,这一消息就如晴天霹雳。
白晓月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连又晴对面的沙发上,失魂落魄。
宇文飞见狠狠瞪了连又晴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想他宇文飞见是谁?
勾一勾手指,整个f市的女人不管成年未成年已婚未婚都愿意脱光了爬他的床,谁不期望能成为他的妻子,他的女人,甚至有女人倒贴着只为他的一夜。
可就是面前这个女人不识相,非要他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才同意复婚,结果她不以此为荣,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不,这女人唯一的一次眼光好就是十年前喜欢上他,九年前嫁给他。
宇文飞见的心情好了些。
连又晴完全没弄懂某人为什么一会儿心情好一会儿心情坏,面色阴啊晴啊转变这么快的,随意地摊了摊手:“ok,你们随意,继续聊,不管你们最终的结果是要我收拾铺盖滚蛋,还是什么尽快通知我一声就好,我可不想留在这里当别人的谈资。”
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家的家丑可是已经成为别人当娱乐观看的笑话很久了。
放下钱,连又晴很是愉悦地冲两人挥了挥手:“尽快哦,希望你们商量出来的结果能令我和我儿子高兴。”最好是高高兴兴地卷铺盖回意大利过他们的小日子。
不过……可能性不大。
————
连又晴一回到酒店就看到男配沈繁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一身紫色的衬衫开了最上面的三个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性感的锁骨,一手撑头,闭目养神,一旁不管是前台小姐还是清洁阿姨都有意无意地瞅着。
无视他安全回到房间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繁倏地睁开眼,一双桃花眼使劲放电:“小蝶,你回来了啊。”
——零。
一听那令人蛋疼的“小蝶”,连又晴刚刚喝下去的奶茶都要吐出来了,勉强压下胃部不舒服的感觉,“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沈繁挑了挑眉,迈着两条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面前。
与之伴随的,还有扑面而来的刺鼻香水味。
连又晴被刺得捂着嘴鼻转过头打了好几个喷嚏,连忙后退几步:“抱歉,你身上味道太重,我有点受不了,我先回房间了。”
还不等回答,她就急忙避过人小跑着离开。
他又不是瘟疫,跑那么快干嘛!
不过……味道?
沈繁疑惑地抬起手臂认真地闻了闻,并没闻到什么特别重的味道,他选择向前台小姐求助:“你好,请问我身上有很重的味道吗?”
酒店前台有两个相貌端正的小姐,其中一个被迷得满眼红心,一听帅哥搭话急忙摇头。什么味道?帅哥身上只有荷尔蒙的味道啊!
重吗?不重!只不过刚好迷倒她而已。
另一个前台小姐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算尽职地解答道:“刚刚那位客人打了好几个喷嚏,应该是对您身上的香水味比较敏感,说的味道重指的应该是这个。”
香水?
好像刚刚出门的时候茉莉是抱了他一下?
这么说,贺蝶是不喜欢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沈繁明白过来,冲着前台小姐笑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怎么办?好帅!快窒息了!救命啊!
————
另一边的咖啡厅里。
白晓月平复下心情,想起自己刚刚的失态有些后悔。
既然她能逼得贺蝶离开一次,离婚一次,再努力一点,逼得她离开第二次,离婚第二次又有什么难的呢?她不能这么沉不住气!
而且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的贺蝶是个孤家寡人,唯一的弱点是太喜欢宇文飞见,所以知道他背着她在外面还有女人,那女人还是曾经喜欢过的初恋,肯定受不了。
这一次的贺蝶看起来并不对宇文飞见上心,或许是因为六年来已经完全死心,但也不排除她是故意作戏的可能,否则不会生下两个人的孩子。
对,她还有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她如今最大的弱点!
只要抓住这个,不怕她不就范!
想通了的白晓月恢复一直以来的温婉笑容,以一向的善解人意的方式道:“抱歉,之前听到你们复婚的消息太过惊讶,我一时有点失态。没事的,飞见,你不用太在乎我,我说过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是的,这样就可以了。
以退为进,她不是用了很多次早就了如指掌了吗?
宇文飞见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现,只随意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分寸就好。”
分寸?什么是分寸?
没名没分不求回报地跟着你是分寸?
跟了你八年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即使她动了手脚怀上哭着求留下也只能被迫打掉是分寸?
突然,白晓月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跟在宇文飞见身边是为什么了。
以她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她要多优秀的男人没有?她要对她多好的男人没有?她为什么要单单在宇文飞见这棵树上吊死?
然而,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付出这么多年心血和青春却依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已经不年轻了,贺蝶还有个孩子还有希望,然而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宇文飞见情人的身份,还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背地里指指点点,说尽难听话。
长这么大,她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白晓月想了想,还是不愿意被处处不如她的贺蝶压下一头,小心地抬眼看了一眼宇文飞见深邃的侧脸。
不管看多少次,不管他们两个已经有过多少次更亲密的接触,每次看到他的侧脸,她就仿佛当初那个被他一个侧脸迷倒的小女生,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失落一个芳心。
白晓月微红着脸低下头,有些扭捏又有些犹豫地试探道:“飞见,你喜欢孩子的话,我给你生一个好不好?生一个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
她听到了那句“宇文飞见拿我儿子威胁,我迫不得已才和他复婚”,所以她把之前宇文飞见要打掉她肚子里孩子的可能归咎于“当时他还不想要孩子,现在想要了”,而没有想过另一个可能性。
或者说,她拒绝去想另一个可能。
低着头的白晓月没看见一听见这话宇文飞见瞬间冷下的脸色,也没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与了然。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你想要孩子?”
八年,白晓月不知提过多少次孩子的话题,没想一直以来都是否定或者沉默的回答,这次不同了。
她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白晓月惊喜地抬头:“可以吗?”
宇文飞见眯了眯眼,凉薄的唇边勾起一抹不明意味地笑:“当然可以。”
白晓月激动得差点不顾形象地跳起来,然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脸上的惊喜还来不及褪下,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刹那间苍白如纸。
——“那结束吧。我宇文飞见的孩子,只能由我的妻子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