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你一声表妹,是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你竟然没心没肺地谋害老太太!”孟孝春瞪着南宫雪音,高声道:“老太太,姨母,母亲,你们说说看,我不过说句公道话而已,哪里错了!别的不说,请表妹解释一下这个胭脂。”
南宫世家众人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南宫月华和南宫清音一直在看戏,一直没有出言帮忙。
南宫世家众人那诡异的眼神,让孟孝春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自己正被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盯得浑身不自在。
片刻之后,老太太清咳了一声,皱眉道:“这事情还是调查清楚再说,我老了,但是不糊涂,不要随便冤枉好人,而且,这是咱们的家事,孟四房的你们也没必要搀和了。”
老太太原本是要给孟孝春一个台阶下,可谁知孟孝春还真是个蠢的,立马义正言辞道:“老太太此言差矣,小宅已经被指给我了,她在离开南宫世家之前,事情势必要处理好,而且您跟咱们也是有血缘的,您的事情,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孟家三姐妹喜形于色,得意洋洋地想要看南宫雪音倒霉。
南宫雪音低笑一声,说道:“表哥,你真的以为事情尽在掌握之中个,你真的敢说我送给老太太的胭脂是毒药么?”
孟孝春哪里对胭脂有研究,他是觉得小宅是南宫雪音的贴身人,一定是做了事情之后,才敢如此告发的。
孟孝春面色清冷:“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得很,这件事情严重得很,有谁参与在内,一定是严惩不贷!”
小宅这个时候又开始声泪俱下:“老太太,饶命啊!老太太,是大小姐偷偷放入了砒霜,女婢只是恰好看到!”
这下子,人齐了……
南宫雪音冷眼瞧着,眼眸中闪过一丝嘲讽,一群蠢货,也不先查查送来的胭脂里面有没有毒,好似狗急跳墙一般在这里唱大戏……孟孝春,你们兄妹以后都别想再踏入南宫世家半步。
孟孝春根本不给南宫雪音解释的机会,立刻跟小宅一唱一和起来。
“小宅,你说你看到了什么?”孟孝春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小宅一边擦眼泪,一边痛哭流涕地诉说这南宫雪音如何如何穷酸,把银钱拿去做善事用完了,然后又把剩下的拿来买花,现在又想开胭脂铺子,怕老太太不同意,四兄妹就合计要杀了老太太,然后完全掌控南宫世家。
孟慧芬在一旁听了之后,差点就大笑出声,孟家这群人够蠢的,这个叫小宅的也不是个聪明的,一丘之貉。
小宅说到最后,还向老太太苦苦哀求,说南宫雪音年幼,做错事情,可以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老太太虽然不是偏听偏信,但是想到昨日雪纹回来说大小姐不给赏钱了,这本来就很奇怪,若是以前南宫雪音不会这么做,再一问,才知道送雪纹的人是小宅,这么一联想起来,老太太心中也冷笑起来,顿时有些明白事情因果,只是看着南宫雪音,希望她自己解决。
南宫家人丁稀少,但是无论男女老少都不是好欺负的主,只是孟家这几个人还没看清罢了。
南宫雪音嗤笑了一声,道:“小宅,你真的是我的好奴婢啊。”
孟孝春以为南宫雪音要投鼠忌器,顿时大吼一声:“表妹,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你竟然对着自己的亲祖母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不过是一个小婢三言两语,就可以落实我的罪名了么?”南宫雪音轻笑了一声,面上丝毫没有慌乱。
老太太虽然表面上严肃无比,心里却是乐了,自家的两个孙女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气度,不错!要不是孟孝春,她老太婆还没机会看到这样的大戏呢!
南宫月华、南宫清音以及南宫云华在旁边忍笑忍得快内伤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笑,忍住!
孟孝春眉头一皱:“小宅最是善良可人,她怎么会冤枉你!她可是你的贴身丫头啊!”
“表哥,小宅不是我的人,她是你的!你说东,她怎敢往西?”南宫雪音低笑一声。
这句话把孟孝春给噎住了,原来一开始南宫雪音提出要将小宅送给他,竟然是留到这个时候用的?!这个表妹果然很邪门!
果然,南宫雪音再度笑道:“她的心都是你的,你说什么她自然听什么,只怕你现在要她说那胭脂不是毒药,她也一定会这么说罢~”
孟孝春不可能给她三言两语打发了,道:“我不跟你胡搅蛮缠,你刚刚才把她推给我的,一定是觉得她太善良了不肯迎合你恶毒的心思,所以要找个由头送出去!”
南宫雪音依旧是淡淡地笑:“哎呀,表哥,她早就喜欢你了,而且她是粗鄙的丫头,哪里用过上好的胭脂?她断定这里面有毒,真的可信吗?”
南宫月华终于开口道:“当然不能听她的片面之词,去请个大夫来验证此事就好了,啊~当然最好是多找几个,以免一开始被收买了,你们说是不是?”
孟孝春心中一凛,环视南宫世家一干人,感觉他们并不着急,这是为什么?他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盒胭脂没有问题!
孟四房的太太一直在旁观,自然已经看出了南宫世家这群人的诡异,虽然那几个孩子不全是一个娘生的,老太太跟孟慧芬也有隔阂,可看起来,都不是好惹的主,看来,今日孟孝春是闯大祸了!
老太太呵呵一笑:“好吧,月华你安排。”
“啊~”南宫月华好似后知后觉似的。“刚刚白公子跟我一道来的,结果听到咱们家里热闹,又提到毒的事情,特地差人去宫里请了刚正不阿的霍太医过来了,白公子人还在外头呢。霍太医是个古板的人,又德高望重,不会可以偏袒谁的,他的话总该让人心服口服吧?”
“那就最好不过,若是证明我是清白的,不知道表哥要如何表示?”南宫雪音冷笑道。
孟孝春故作镇定:“若是我错了,便给表妹磕头认错!”
孟四房太太听到这句话,立刻出言阻止:“春儿!胡说八道什么啊!”她转而对南宫雪音道:“雪音啊,你表哥少年气盛,这小宅又这么可人,你表哥被她迷惑了,自然是说话冲了一些,咱们还是一家人,不管怎么样,这事情……”
“舅母,这可不行啊?表哥一个大男人受不得委屈,我妹妹一个小姑娘就应该白白受冤枉?岂有此理!”南宫月华打断了孟四房太太的话,想有转圜的余地?没门!
南宫月华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
“好!若是我错了,一定给表妹磕头认错!”孟孝春是有些怀疑的,觉得南宫雪音是故作姿态。
他一直看着呢,那胭脂从送进来就没有换过,绝对是小宅动过手脚的胭脂。
孟家三姐妹一言不发,在旁看戏。
老太太便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坐下吧,等霍太医过来见证,再下论断吧。”
“老太太哪里用这么麻烦啊!”孟心巧突然开口道:“我听说砒霜是剧毒,拿一只鸡鸭来喂下去,看看有么有毒死不就知道了?”
“哼,表姐有所不知,这要是给鸡鸭吃掉了,就没有原物了,先让太医看过,再让鸡鸭来吃,这才能完全确认,原本用银器来测试也不是不可以,就怕有人说我们的器具动过手脚!”南宫月华冷哼道。“所以啊,叫外人来看最是合适,以免有人不服气。”
其实这本是私事,根本不需要让外人得知,南宫月华就是让孟孝春再也没脸进南宫世家。
等了一个时辰,霍太医这才背着个药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伴随他的,便是玉树临风,一身白色华服的白清风,他整个人看起来潇洒俊美,让孟氏三姐妹看呆了眼。
一阵寒暄过后,雪纹将那所谓的“问题胭脂”让霍太医观看,霍太医从药箱里拿出器具,试毒,看了半天,便告诉众人,这胭脂比普通的胭脂滑腻,是因为加了油脂的缘故,并无不妥。
原本孟孝春还让小宅准备了装有砒霜的药包藏进揽月阁,现在都还没派人去查,太医就已经咬定,这胭脂没有毒!
老太太早就有心理准备,望向孟四房太太的眼神变得冷冷的,孟家三姐妹本就不知情,这个时候只是有些懵了。
南宫雪音看向孟孝春,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然而,那样的微笑比冬日的湖水还要阴寒,让孟孝春忍不住浑身气起了鸡皮疙瘩。
这么愚蠢的伎俩,亏他孟孝春还敢拿来说?
“不,不可能的,霍太医,你是不是被收买了!”孟孝春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