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南宫月华实在看不下去了,清咳两声。
这两声清咳,倒是提醒了南宫雪音,在自己家,再怎么着,南宫雪音也是不能失礼的,于是,她微微行了个素礼,笑道:“公子有礼了,不知道您来了,我倒是多有打扰,您和哥哥继续,我先告辞了。”
白清风本想跟南宫雪音多呆一会儿,乍一听她要离开,心中自然是不情愿,哪里肯让她逃走,他面容上顿时浮现出凄惨的失望之情,“南宫小姐真是太客气了,你我两家也算豪门的交情,哪里需要如此多的虚礼,你若是跟两位少爷有话说,不如,还是我先告辞。”
说着话,白清风就想着要走,他本以为南宫月华和南宫清音一定会出言挽留,谁知道这两兄弟巴不得他滚远点,自然是不会出言相劝,白清风这是考虑不周,直接就骑虎难下,四个人尴尬地站在内室。
还是南宫月华最先反应过来,心知这个看似温和的白清风,背地里是如何狠毒,最好还是不要惹怒他的好,当下便说:“白兄是我们朋友,我们两家也有交情,哪里需要这样客气,请坐,请坐。”
南宫月华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南宫清音和南宫雪音,白清风这个人还真惹不得。
白清风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坐回了座位。
南宫月华转头看向南宫雪音,暗地里使了个眼色,说道:“你也别说离开的事情,我知道你来也必有事情,白兄也是信得过的,咱们帮你想想办法,再说了,白兄朋友也多,你要真有什么事情,我们说不定能帮上忙。”
南宫月华长袖善舞,一句话说得白清风喜上心头,他还在想着怎么接近南宫雪音,南宫月华却抛出了一个甜枣来,当下,白清风对南宫月华更是亲近了几分。
白清风心说:这南宫月华是个圆滑之人,定是已经看出我对他妹子有意,于是识趣的给我制造机会,我本还想着用什么理由接近她呢,就南宫月华这一句话,真真是个现成的理由。
然而,南宫月华这句话,听在南宫雪音耳中却是另外的意思,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如狼似虎的舞世,他们是动不了舞世,并不代表白清风不行,虽然这原本根本就不关白清风的事情。
舞世的后台既是太子,她想让南宫世家死无葬身之地,何其简单,但是舞世却隐忍不发,定是南宫世家有着什么东西,让她不得不忍辱负重的东西,现在南宫世家的一干人等都把她的事情隐藏在内心,外人就算查,也只能查到她谋害何姨娘和南宫云华的事情,若是白清风有意讨好南宫雪音,自然不会对这个威胁颇大的人坐视不理。
南宫雪音冰雪聪明,自然是已经猜到了南宫月华的用意,当下便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欲言又止,为的便是引白清风上钩。
“南宫小姐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虽然不如两位少爷,可是在京都也算是个名人,认识的朋友不少,说不定真能帮上忙。”白清风爽快大方了说了一句,心知南宫雪音定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然而,女儿家家遇到的棘手事情能有什么?不过是被继母排挤了,银钱不够花之类的,或者受了气,过来跟哥哥哭诉,白清风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却不知道,他此刻已经被在场的三兄妹给算计了。
白清风这段时间也是打听了一番,南宫世家摆酒宴扶正孟慧芬那一次宴会回去,白夫人已经跟他交流很长时间,也道破南宫雪音在家里日子不是很好过,有孟慧芬那么个口蜜腹剑的继母守着,南宫雪音要做什么事情自然是束手束脚,原本白清风还以为南宫月华是孟慧芬的儿子,定然也是跟自家娘亲一条心,肯定也是欺负南宫雪音的,所以,他今日前来意在敲打南宫月华。
可谁知道南宫月华跟孟慧芬不一样,跟南宫清音一起把妹妹疼到骨子里,那日宴会上的事情白夫人也跟白清风提过了,一听到南宫雪音是因为被孟慧芬排挤,才会如此,这样重要的场合都要给南宫雪音使绊子,若不是各方贵妇给老太太施加压力,那天白清风来接白夫人,恐怕连南宫雪音的面都见不到。
此刻再看她穿戴跟酒宴那天一样寒酸,白清风心中一阵阵心疼,想着怎么也得帮她一把,至于怎么帮,也还得让她先开口,不然突然送银钱什么的,太唐突了,南宫月华这个提议无疑是个大好机会。
看到白清风一脸认真,南宫雪音看看一旁的南宫月华,又看看南宫清音,她有些害怕地扑进南宫月华的怀中:“哥哥,我怕。”
果然!——白清风心下肯定,这小妮子一定是在孟慧芬那边受气,跑来找哥哥哭诉的,只恨她信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南宫月华。
南宫月华尴尬地笑了笑:“白兄,我妹妹平日就是娇滴滴的,真是失礼了。”
“不妨事,南宫小姐清纯可人,这是怎么了?”白清风也是笑了笑。
“雪音,怎么了?”南宫清音也是有些焦急道,他虽然没有南宫月华聪明,但是刚刚从两兄妹的互动中也看出了端倪,顿时也入戏了。
“哥哥,舞世姨娘又来找我了,我很害怕。”南宫雪音做出一副不敢说的模样,小心地瞧了一眼白清风。
舞世姨娘?——白清风好看的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在南宫世家里欺负南宫雪音的,还不止孟慧芬一个?连个妾都能欺压到嫡女头上,白清风顿时有些失望,心中只觉得南宫雪音只是个空有美貌没有主意的美女,心下对她的热情减了几分。
可谁知,南宫雪音接下来的话,让白清风大吃一惊。
“上次她想杀了何姨娘和妹妹,再嫁祸给我,然后让娘亲恨我入骨,没有得逞,被我们反咬一口,她还毁了容,现在跑来说要跟我合作,跟我合作什么?我不应她,她会来报复我吧?”南宫雪音急急道。“哥哥,这事儿太头疼了,真是令人食不安寝。”
南宫清音和南宫月华都是皱起眉头。
见到两兄弟的神色,白清风也明白,南宫雪音说的是真的,他心道,这南宫世家人丁稀少,竟然比他白相府还复杂,这舞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狠毒,回头一定要差人查一查才是,看来并不是南宫雪音无能,而是这人实在太可怕了,南宫雪音还没满十岁,在人口这么简单的世家之中竟然还要遭遇这等不幸,小小年纪竟然还要想对策去反算计,那些算计她的人。
白清风心下怜悯,却没看到兄妹三人暗流汹涌。
白清风离开之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也没有就这件事情进行讨论。
南宫月华会将计策转移到白清风身上并不是没有道理,白清风这种人虽然心狠手辣,却最见不得别人要动自己的东西,他喜欢南宫雪音,自然是将南宫雪音列为自己的东西。
再加上南宫雪音也没有罗织罪名给舞世,舞世确实干了这件令人发指的事情,就算白清风找人去查证,也是同样的结果,相反,南宫世家主子人人自危,平日说话滴水不漏,就连南宫云华此刻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是改善了很多,对雪音的敌意也渐渐消散。
孟慧芬虽然是将南宫云华疼到骨子里了,但是每天忙里忙外的,又不许南宫云华找南宫清音南宫雪音两兄妹玩儿,又因为孟慧芬自己忌惮南宫月华,也不让女儿跟自己亲哥哥多接触,大多数时候,南宫云华都是十分寂寞的。
老太太庭院外的花园里,甘露亭之中,南宫云华正和南宫雪音一起有说有笑地吃点心。
南宫雪音把做鬼的时候那些见闻编成故事,一件件地说给南宫云华听,南宫云华听的入神,漂亮的大眼之中露出向往的神情。
从小在南宫世家长大,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南宫云华的世界观很小,从来没有体验过外边的生活,不光是觉得南宫雪音说的事情很新鲜,更是觉得那描述中带着一种自由的味道,她眨巴着眼睛道:“姐姐,有一天,我也要去看一看你说的那些地方。”
南宫雪音望着南宫云华那希冀的眼神,笑道:“傻丫头,我们女子能有什么自由,而且那些地方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
花园的另外一边,舞世刚刚走过湖边的假山,一个人影忽然从假山暗处窜了出来,吓了舞世一大跳。
“傅东主!”
听到这声呼唤,舞世美丽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在南宫世家,可不会有人这么称呼她,她停下了脚步。
随着这一声呼唤,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少年,便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拦住了舞世的去路。
舞世看清此人,不自觉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