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发怒了。
这在南宫世家可是大事,很快,老太太面色不善地回到主房,孟慧芬、南宫雪音、南宫云华自然也去了。
南宫清音和南宫月华兄弟俩伴着南宫长宏,闻讯赶来。
南宫长宏才一进门,便听到老太太对着孟慧芬大怒道:“跪下——”
孟慧芬早有心理准备,却还是惊叫一声,跪到了地上。
南宫云华今日本来就不高兴,还以为众人今日是故意刁难她们母女,但是老太太这一句“跪下”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南宫云华诧异地看向其他人,然而,她看到父亲,两位哥哥还有南宫雪音都是屏息敛气,大气都不敢出。
南宫云华又看自家母亲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她再蠢也明白了几分,今天一定是孟慧芬做错了什么事情,引发了公愤。
南宫长宏见场面尴尬,清咳了两声:“老太太息怒,慧娘也是一时糊涂。”
南宫月华已经将事情始末跟南宫长宏说了个明白,南宫长宏心中只觉得孟慧芬只是一时糊涂,当下便出言相劝。
“一时糊涂?这么糊涂的人怎么能当南宫世家的正房?休掉算了!”老太太怒目圆瞪,暴跳如雷。
休掉算了!这句话直接把孟慧芬和南宫云华都吓得半死,孟慧芬心中委屈,而南宫云华则是不明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孟慧芬究竟干了什么,能让老太太发这么大脾气。
南宫长宏也从未见过老太太如此暴怒,一时不敢出声。
南宫云华根本不知道事情症结,便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母亲今天已经尽心尽力了,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太太喷了一口唾沫:“你也是个不懂规矩的!我在教训她,你竟然上来插嘴?你还是我们南宫世家的女儿吗?”老太太不管南宫云华越来越白的脸色,当下便指着孟慧芬,劈头盖脸的唾骂:“我早说了要把云华养在我跟前,她跟着你之后,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知道了!人要脸,树要皮,咱们南宫世家人丁稀少,但是总归是个名门望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今天都干了什么?南宫世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说你怎么赔这个颜面?!”
南宫云华吃了一惊,她刚刚被骂了一通,一句话不敢说,只要静静地听下去,她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老太太今天确实是被气得上火了,先骂完云华,又骂孟慧芬,现在她抬眼看着南宫长宏继续说道:“儿子啊,你看看,今儿是什么日子,你这媳妇难道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竟然在这样的场合里边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我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情形,你都没看见啊,赴宴的贵妇们那眼神,还有亲家老太太和娘家老太太那番讥讽的话,句句如刀,我这心啊,实在是难受至极!”
南宫长宏是个孝子,南宫月华跟他说起今天的事情的时候,说这事已经解决了的,不用太担心,南宫长宏哪里知道南宫世家抬孟慧芬为正房,现在已经成了京都的笑柄了。
现在看老太太这么气恼,南宫长宏想来这事儿闹得还真是很严重,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生气也不是一回事儿,南宫长宏便上前扶住老太太,劝道:“娘,您别生气,这事儿也已经发生了,我们也是没办法的,您要是气不过,责罚一下就罢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南宫长宏是好言相劝,希望老太太别较劲,孟慧芬服软,这样家里才和平。
然而,平时木讷的南宫清音却上前道:“父亲,这事情哪能这么简单就揭过去的,咱们府又不是下作人家,跟权贵也是有往来的,今天要不是老太太,咱们府明日便是整个京都茶余饭后的主题了,本来就是不懂规矩闹出来的笑话,今天还只是丢了颜面,要是哪天在府里冲撞了哪个贵人,万一有人生乱故意找茬,说不定会变成全家都掉脑袋的麻烦呢。”
南宫世家是豪门,在府中进进出出的非富即贵,就如同今天来的白清风,还说要经常来府里做客呢,这孟慧芬和南宫云华不懂规矩冲撞了相府嫡公子,得罪了人?!那是什么情况,好吧,人家白清风是丞相家的公子,自然认识更高层的达官贵人,什么王爷皇子的,说不定也请来南宫府中做客,要只是让人笑话还没什么,冲撞了皇家,这说不定要诛九族的!
经过南宫清音这句话的提醒,老太太面上更难看了。
南宫月华站在一边一句话都没说,这事情,孟慧芬是必须接受教训的,不痛不痒根本不长记性,他早就提醒过孟慧芬了,可这固执的女人根本不听,必须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就在这个时候,雪纹从外边进来了,然后在老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老太太的脸色更加阴沉,让南宫雪音管事这件事情是老太太自己做的主,结果因为这件事情,让孟慧芬把南宫雪音给恨上了,孟慧芬就借着厨房的事情,要发泄愤恨情绪。
老太太心中认定这是孟慧芬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不由冷冷道:“厨房的总管事嬷嬷是你的人么?”
孟慧芬已经想明白了,她完全冷静了下来,与刚才那个诚惶诚恐的模样完全不同,她淡淡道:“总管事嬷嬷是李三家的,确实是我的人。”
“没规矩不成方圆,恶奴欺主,你今日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老太太淡淡道。
这话里意思是孟慧芬没管好奴才。
孟慧芬没敢说话,只是低头不语。
老太太突然冷冷命令道:“你竟然连一个奴婢都教不好,怎么当主母?还是我来吧!雪纹,让人把那婆子给我带上来!”
孟慧芬今天吩咐了黄鹂去找厨房的总管事嬷嬷,黄鹂回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事情都办好了,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孟慧芬也不知道,她只能沉默,她认为这件事情一定跟南宫雪音有关,可是她现在自身难保,说多错多,还是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好。
总管事嬷嬷是被绑上来的,神情惶恐无比。
孟慧芬跪在地上,抬眼望到总管事嬷嬷那般狼狈,不由得脱口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太太,总要让她分辨分辨的。”
“你觉得我会冤枉一个奴才?”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雪纹,你说,你今天都遇到了什么?”
雪纹立刻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陈述道:“回老太太的话,今晨您吩咐我去厨房请大小姐道前厅来,雪纹一路上遇到多人阻挠,今日很多下仆好似马虎鬼一般,丢三落四,各种问题,不是这里的东西丢了,就是那边的东西坏了,那些事情本不该找奴婢处理,可奴婢身为南宫世家的下人,自当要尽力,结果一来二去的,事情多得不正常,奴婢这时才知道原来是有人不想让大小姐到前厅去,后来奴婢没再上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大小姐。”
孟慧芬听了之后脸色一白,她根本没有预料过雪纹会去找南宫雪音,所以根本没有事先准备人去阻挠雪纹的脚步,而这个想要绊住雪纹脚步的人当然不是孟慧芬派去的人,这是蓄意陷害啊!
“你有什么话说。”老太太严厉地瞪着孟慧芬。
“老太太,我没有这么做,我是冤枉的,今日我在前厅忙得脚不沾地,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安排人去阻挠雪纹?”孟慧芬就算想装冷静,此刻也惶恐了起来。
孟慧芬这么一说,老太太便有些疑惑起来,她心想着,也是啊,孟慧芬就算有心不让南宫雪音到前厅,也不可能提前预知老太太会派雪纹过去请南宫雪音。
老太太想到这里又转头看向南宫雪音,发现南宫雪音也是一脸疑惑地望着雪纹。
就在众人面色开始怪异起来的时候,南宫月华幽幽开口:“老太太,雪纹姐姐被绊住的事情,容后在说,先审审这个老奴才吧。”
一听到南宫月华这么说,老太太顿时心领神会,看来南宫月华已经知道是谁绊住了雪纹。
老太太看了一眼雪纹,雪纹立刻上前站到总管嬷嬷身边,问道:“今日你是厨房总管事,信誓旦旦的告诉大小姐,事情都办得妥妥的,不需要担心,但是,那一箱子的碎盘子怎么解释?”
“奴婢……奴婢……”那箱子的碎盘子是事先准备好用来绊住大小姐的幌子,宴席用的盘子早就另外准备好了,总管嬷嬷担心老太太她们早就知道了实情,现在坦白的话或许还可以从轻发落。
总管嬷嬷一咬牙,便道:“这是慧姨娘要我们准备的,为的就是酒宴的时候,能拖住大小姐,让她去不了前厅,虽然没有主子去找碗的道理,可是大小姐年幼,或许……”或许不知道,或许没有主子的魄力……
孟慧芬听了这句话,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离了身体。
老太太眼睛一扫,淡淡地说道:“果真是恶奴欺主,孟氏还是姨娘的时候地位可没有嫡小姐高,就算现在被扶正也一样,你竟然认一个妾为主,去欺负年幼的嫡小姐,大小姐难道不是你主子?这样蠢笨的奴才,留来有什么用,拖出去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