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音说着,便缓缓走到门外,对着天空释放南宫月华留给她的那把传信用的烟花,没过多久,南宫月华悄悄来到揽月阁。
南宫月华今日一袭紫衣,看起来华贵逼人,他一进门便劈头盖脸的询问道:“妹妹找为兄何事?”
看见南宫雪音一脸严肃地坐在软榻上的时候,南宫月华好看的眉缓缓皱了起来:“怎么了?”
南宫雪音严肃地拉过南宫月华,在他耳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南宫月华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也不避讳一旁的碧罗,当即说道:“这事情一定不是慧姨娘所为,雪音说得没错,这一次非去不可,不过,我们需要这么做……”
南宫雪音听了南宫月华的话,当天下午就差人把芦荟叫过来,说是晚间戌时,悄悄地去探望何姨娘,让芦荟准备一下。
然而,南宫雪音却没告诉芦荟,她要带上南宫月华一起过去,而且,他们还没有到约定时间就过去了。
因为在外大家都以为二少爷去书院了没在家里,而雪音又推说不舒服自己在揽月阁用了饭,太阳才一落山,两兄妹一起去探望何姨娘,根本没有人发现。
碧罗却是疑惑不已:“二少爷,小姐,不是跟芦荟约好了戌时去的么?”
南宫月华轻笑了一声,眼眸中划过一丝算计,低声对碧罗说道:“碧罗姐姐,雪音都明白了,你怎么还不知道呢?人家都准备好圈套让你们踩了,你们还眼巴巴地按时踩上去么?当然是在那圈套做好之前去看个究竟了。”要让阴谋者措手不及,却有让他感觉阴谋得逞,最重要的是又要给自己缓冲时间。
虽然南宫月华总说自己对这种后宅纷争深恶痛绝,但是此刻他这幅模样,似乎很是兴奋呢。
南宫月华带着南宫雪音和碧罗,小心地避开来往的仆众,悄悄地来到了北边最偏僻的小院。
这个地方与前边主房的区别十分巨大,与下人们所住的大杂院只有一墙之隔,后边又是府内最偏僻的后山,旁边还依靠着一排天然的芦苇荡,配合着芦苇荡的自然是一片天然的,深不见底的湖泊。
院子里杂草丛生,屋顶上瓦砾陈旧,青苔遍布,院墙的青砖上染上了一层青黑的绿色,院子里空无一人,何姨娘这些年来竟然住在如此荒凉的地方。
还没进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便萦绕而出,南宫雪音和南宫月华面面相觑,他们看到了彼此的眉头都蹙了起来。
南宫雪音和南宫月华都换下了华服,穿着一身下人服饰,将原本的华服收入囊中,他们低着头,跟在碧罗的身后。
碧罗才踏进何姨娘的额院子,便看到一个小丫头吃惊地迎了上来,瞪大了眼睛望着碧罗:“请问,这位姐姐是?”
碧落微笑着,将手里的食盒打开来,递了过去:“奴婢奉了大小姐的意思,来探望何姨娘呢。”
那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望着碧罗,赶忙说道:“姐姐辛苦了,刚刚有位婆子也说是奉了大小姐之命送来一碗甜汤呢,才进去呢,说是大小姐不方便过来,便叫婆子送了汤过来。”她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地将碧罗等人引了进去。
甜汤?
南宫雪音瞪大了眼,她何时有叫人送汤过来?南宫月华面色阴霾,二话没说便冲了进去。
那小丫头被南宫月华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却没敢说话,南宫月华猛然掀开帘子,快步上前,定睛一看,便看到一个婆子正拿着一碗汤硬是往躺在床上的何姨娘口中猛灌,何姨娘似乎不想喝,却动弹不得。
南宫月华快步上前,硬是把那婆子扯了下来,扬手便给了那婆子一个耳光,后一步进门的小丫头看到这情况顿时吓呆了。
那婆子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汤全洒了,她还没看清楚来人,只知道是个穿着家丁服装的小厮,便禁不住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杂种?我可是大小姐的人,你连我都敢打!”
站在后面的南宫雪音冷笑一声:“这位嬷嬷是谁?我可不认识你,而且,你究竟是哪个院子的?敢骂二少爷是杂种,还真是有胆量!”
南宫雪音这么一说,那婆子才看清了两兄妹,面上顿时露出惊恐的神色,且不说现在时辰还不到戌时,芦荟已经说了大小姐会过来,没说过二少爷也过来啊!而且他们怎么穿成这样?!
南宫月华睨了一眼床上那病怏怏的何姨娘,转身看着那婆子,冷冷道:“你刚才说谁让你送汤给何姨娘的?”
那婆子被南宫月华浑身释放出来的煞气所震慑,话语虽然底气不足,但是依旧是战战兢兢道:“是……是……是大小姐。”
“你!”南宫雪音不敢相信,在这种情况下,那婆子还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什么时候?”南宫月华却用一个手势打断了南宫雪音的质问。
那婆子以为南宫月华相信了自己的言辞,便说道:“是用晚膳的时候。”
听到这句话,南宫月华笑了,他的笑如同冬日的湖水一般冰冷碜人,他冷冷道:“哦?今天我跟妹妹一起用饭的,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我怎么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谋害何姨娘,还要嫁祸给大小姐?”
那婆子面色一凛,她刚刚心急,只是把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用,根本没想过南宫月华竟然一整天都跟南宫雪音在一起,很明显,南宫月华知道这婆子在说谎。
那婆子面色一变,便是扭头往外跑,却被南宫月华快步踩住了裙角,立即倒地不起,南宫月华根本不含糊,对于这种敢于谋害主子的恶奴,他可不会心慈手软,他一把揪住那个婆子的头发,在她耳边阴森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主谋是谁,不过,你这样的人,留不得,回去也是要被灭口的,还不如,我现在就送你归西。”
那婆子惊恐地正要开口大叫,却被南宫月华抢先了一步,南宫月华迅速地伸出双手在她脖子上一划,“喀嚓——”一声,婆子哼都没哼一声便没气了。
四周围的四个女子都被南宫月华的举动吓坏了,南宫月华迅速走到院子搬了好几块大石头,又从这院子的破柴房里面弄了个破布袋,将婆子的尸体和石头都一并塞了进去,塞进去之前,还从靴子中抽出匕首来,在那婆子尸体的脖子上狠狠地划了一道“笑口常开”,确认那尸体已经跟死猪无二,便扎紧袋口,然后打开何姨娘房间的窗户,窗户后边刚好是芦苇荡旁的深水湖。
然后南宫月华招呼照顾何姨娘的小丫头和碧罗过去,一起把那袋子扔进了湖泊之中,“扑通”一声,那个破布袋缓缓地沉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事情做完之后,南宫月华才松了一口气。
其余几个人都是胆战心惊,她们甚至没来得及确认那婆子是不是真的死了
看南宫月华的行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何姨娘和那两个小丫头吓得不行,尤其是何姨娘,她完全不知道她如此与世无争还会有人惦记着让她去死。
“二少爷,大小姐,你们的大恩大德,姨娘无以为报。”何姨娘急切地从榻上爬了下来,跪倒在地。
何姨娘生得俏丽,但是形容枯槁,看起来久病不愈,两眼微微凹陷,看起来命不久矣,这样病怏怏的人,竟然有人还要取她性命。
“你不用谢,这事情不仅仅是冲着你来的,还冲着雪音来的。”南宫月华赶忙道,示意小丫头扶起何姨娘。
“哥哥,你这么杀了她……”南宫雪音刚刚被南宫月华的杀伐果决吓了一跳,此刻才回过神来,有些担心地望着南宫月华。
“那种人,必须要除掉!”南宫月华低语道:“她或许不是你院子里的人,但是你是嫡小姐,确实有指示她做事的权利,若是刚刚何姨娘被毒死了,你又刚好来这里,根本百口莫辩,必须快刀斩乱麻,把所有危机都扼杀掉,你下不了手,我代替你动手。”
南宫雪音心底噗噗直跳,其实,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前世的时候夜淳风也为了保护她做过类似的事情,她知道,南宫月华的决定是正确的。
似乎是看出南宫雪音的犹豫,南宫月华冷静道:“你们四个,别怜悯那个婆子,怕什么?她是来谋害何姨娘的,何姨娘若死,你这个贴身侍婢就会顶上一个失职,到时候是要杖毙的!”
南宫月华这样一说,何姨娘和她的丫鬟都吓得脸色惨白,然后他再度说道:“然后整件事情矛头就会指向雪音,到时候,雪音就百口莫辩了,现在那婆子死了,不过是咎由自取。”
碧罗倒还是有些镇定地,她颤声道:“二少爷,这婆子死不足惜,但是那个叫芦荟的丫头跟这个婆子是一伙的,以后还要在何姨娘这边伺候,怎么办?”
何姨娘听到这句话,顿时面色煞白:“怎么办?那是慧姨娘派来的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