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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深更半夜,月牙垂落在天边。
姚桐一身暗色系的长衣长裤,独自步行在某座城市野外,她专挑能隐身的密林小路走,气息沉稳,面露不惧。
知了在鸣叫,蛤蟆也在跟着唱歌,这让姚桐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些,起码待会处理一直跟踪她的那群人时,她会酌情考虑要不要手下留情。
姚桐直视前方,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隐约可见远处的公路牌,有一闪而过的大卡车车灯照射而来,勉强照射出周围的格局,破旧的马路,绿油油的秧田,稀稀拉拉的红色老式砖结构房子,城乡结合部的偏僻地区。
姚桐不介意环境差,只要待会能有地方落脚就行,哪怕是破败不堪的小旅馆也行,她已经一天一夜没阖眼了。
唉,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从前了喽。
又步行了二十分钟,姚桐终于看见了前方停车吃饭住宿的广告招牌,招牌还亮着灯光,朦胧的黄色在半夜看起来格外温暖,即使现在是炎炎酷暑的三伏天。
就在她放松之际,“嗖嗖”的破空之声从后方急射而来。
来了?
姚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帮人还真执着。多年训练出来的身手,早在听到破空之声时就已想出最佳应对之法。她目光一冷,倏地抽出背后的金刚伞,唰地一下展开,动用一成功力,四面八方射来的子弹被弹射开来。
师门耗费两大箱黄金,专门请机括大师为她量身打造此伞,就是猜到会有这一天!选用质地硬度最高的黄金制作,伞柄细长均匀,伞面雕刻飞凤图案,图上红漆,旋转时犹如展翅欲飞的凤凰。
这把凤凰喋血既是一把兵器也是一把暗器,折合时媲美利剑,打开时抵挡万箭,而隐藏在伞内的一百八十个钢针又杀人于无形。
许多年前,她用这把伞干掉了一队鬼子。
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她这人一向很好说话,只要不碰触到她的逆鳞,被别人骂上几句也无所谓。人生在世,你说我,我说你,你骂我,我骂你,也就是这么回事。
进攻时机挑的不错,虽然凤凰喋血可抵子弹,但是此刻的她只想找地方睡觉,身体疲乏得不行,不宜打持久战,她得速战速决。她不是悲天怜悯之人,亦不是冷血之人,凤凰喋血暗器不到万不得已时她不会使用。
对方也怕她手里的催命符,所以偷袭的人均在百步之外。
姚桐提气运功,双手扣动凤凰喋血的暗扣,不退反迎地向着暗夜里的那些人攻去。
设计的取巧再加上她的内力,银针直射来势汹汹的黑衣人,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转眼,十来个黑衣人已所剩无几,余下之人不敢再开枪,慢慢向后退去,无不双腿打颤。
在强大的死亡之器前,谁也不敢贸然妄动。还有,他们一直以来追逐的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强大的身手简直不是人!他们三班倒换着来跟踪此人,她倒好,一天一夜不歇脚!
姚桐眼神嗜血,看着劫杀她的黑衣人,勾唇一笑,“还剩三十二支!”
声音清冽得如溪水流过石头,吐出来的话却似寒风刺骨。
还余不到十人的黑衣人迅速互看了一眼,一人一支就要他们每个人的命了,何况还有三十二支!
姚桐见他们已经动摇,又向前走了几步,师门自小教导两方对阵,气势犹为重要。
黑衣人都感觉到她此刻身上庞大的肃杀之气,不自觉地往后退去。须臾,黑衣领头人看了她一眼后退离开,其他人旋即纷纷效仿。
确定他们都走掉之后,姚桐顿时呼出一大口气,然后收起凤凰喋血,转身朝着先前看到的小旅馆走去。先让她睡一觉再说,其他事情等她醒来再议。
第二天傍晚,姚桐才醒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开门正要离去时,她双手用力一挥,房间里她所有的痕迹被撵灭。五分钟后,她结清了房费就离开了这座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拦了一辆拖拉机,给了对方五十块送她去汽车站,到了汽车站后,她立即买了一张南下的汽车卧铺票,第三天下午,她到达了省城。
从省城汽车站步行去了高铁站,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她改变了原来的出行注意,回到汽车站买了一张去临近县城的票。
有人来车站接她。
姚桐一下车就看到了掮客,掮客长大了,不再是二十年前的小屁孩,接近四十岁的男人,一笑还是当年那副天真无邪模样。
掮客殷勤地上前帮姚桐拎包,其实也就是一个塑料袋,“桐姑,二十年没见,您还是这么气质斐然。”
姚桐微微一笑,“废话少说,火急火燎找我有什么事?”
掮客简单解释了事情原委,带着姚桐出了汽车站,驱车直奔县城里最好的饭馆,饭后,掮客接到手下的电话,又马不停蹄把姚桐带过去。
县城,水产一条街。
掮客把车停稳,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到了纸巾里,降下车窗跑进了外面的垃圾桶里。他眼也不眨地打量右前方正在买鱼的男人,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掮客一直盯着右前方的中年男人,姚桐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到对方拿出手机看了看,而后又放回了裤子口袋里。
这人忒镇定,丝毫没有被人催着接电话的不耐烦,表情都没变过。
掮客的手下忍不住开口,“这人有毛病是不是?把我们大老远叫过来又不接待我们,如果不愿意见我们,直接回绝我们好了,何必不接电话?他玩我们呢?”
掮客挂掉电话,嘴里飙了几句脏话,“桐姑,你在这等着,我去会一会他。”
“嗯,去吧。”姚桐点头,就让掮客去会一会他,省得浪费她的时间。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
掮客走到中年男人身边搭话,中年男人似乎很讶异掮客的出现,一直在摇头,他话很少,偶尔开口也只是嘴皮动了动,寡言少语。掮客郁闷地直皱眉,还拿出手机给他看,那人表情倒是变了,只不过依旧摇头,最后不耐烦掮客的问话,径直打开车门走了。
掮客的手下啐了一句,跑了过去,“操,这是怎么回事啊?!”
姚桐下车,外面热浪袭人,她一点汗都没出,她不紧不慢走上前,就听到掮客在骂骂咧咧,说着‘奇怪’、‘神了’等字眼。她隐约有点想法,求证,“怎么回事?这人不认识你吗?”
“可不是么?”掮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忙把手机递给姚桐看,“桐姑,你看,这是委托人的照片,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确定不是我眼花吧?”
姚桐仔细看着手机邮件里的一寸单人照,确实是先前那名中年男人,她抬头环顾四周,“你没眼花,那就是这男人有古怪,既然他已经出现,那我们直接到他家里确认,如果他再当面否定,你就把定金还给他,误工费照算,我们下午就回去。”
姚桐活了几百年,她见多识广,刚才那男人的穿着打扮与单人照的着装风格不像,但仅凭一点不能做出双重人格推断,与其留在原地疑惑,不如主动出击,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就知道。
掮客赞成姚桐的建议,直接招手拦车,向着对方的家奔去,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委托人的家。
这是一片民居密集区,星罗棋布的巷道呈现在眼前,掮客熟门熟路领着姚桐进入最右边的巷道,步行一分钟左转,过了三四个岔路口,来到一户民居面前。
两层小楼,灰扑扑的外立面,生锈的铁门,门廊下的灯泡坏掉了,门前两边还栽种了葱蒜等蔬菜,二楼的晒衣台是露天的,这会上面晒着被子和几件女式衣服,隐约还能闻到肥皂的香味。
掮客伸手敲门,老式的铁门发出厚重的声响,如果屋内有人,一定能够听到。
他们很幸运,没过几分钟,门内就传来声响,女人的脚步声和带有当地方言的说话声,“来了,来了,找谁啊?”
听声音,屋内的女人年龄不大,姚桐站在最后,让掮客出面应承,异性相吸,掮客长得又帅,应该比较容易搭话。
掮客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
铁门被人从里打开,露出了女主人的面貌,对方大约三十五六岁左右,短发头,又是烫发,还染了色,不黄不红,奇怪的颜色。女人相貌端正,眼睛不大,双眼皮,看人时会不自觉眯眼,穿着打扮很时髦,红色衬衫搭配白色百褶裙,脚上趿拉着凉鞋。
对方一脸狐疑,看到掮客时眼睛一亮,纯属异性相吸,“你们找谁?”
掮客掏出身份证递给对方看,率先自我介绍,“大姐,你好,我叫冯飞,我是阿飞事务所的负责人,这两位是我搭档,大约一个月前,我们事务所接到你丈夫的委托……”
女主人的性格比委托人好了不止百倍,很是耐心地听完掮客的叙述,她听到自家丈夫委托人调查她,顿时哭笑不得,连忙招呼他们进来,“真是笑话!这死人自己出去一趟性格大变,竟然敢对外埋汰我!我都没去找人来查他就不错了!两位快进屋说话,仔细和我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
姚桐虽然不像宋晟那样会看人,但是就从这妇女的面相和说话方式来看,对方是个爽快人,性格大咧咧,不像是装的。
她带着一肚子疑问和掮客踏入屋内。
院子很小,院子里堆满了零碎的生活用具,左手边是卫生间、厨房、储藏室,右手边是花池,花池里品种繁多,这个季节只有月季还在怒放。正前方是主屋,通往二楼的楼梯就在主屋与储藏室之间,楼梯狭窄,没有扶手。
男主人经商,女主人打扮时髦,这栋二层小楼从外看灰扑扑的,里面装潢却还不错,铺了瓷砖,屋内收拾得也很干净。
女主人姓刘,名字很普通,刘爱芳,男主人姓曹,名字也很普通,曹水军。刘爱芳邀请他们到主屋落座,还客气地给他们倒了热茶。
掮客笑着谢过,“刘姐别客气,实不相瞒,我们本不应该和你接触,按照合同规矩,我们应该直接和委托人,也就是你丈夫见面,但是我们先前在街上偶遇曹大哥,不过他却不承认与我有过合作之事,我们事务所既然收到客人的定金,断然不会昧着良心吞下,出于下策,才冒昧登门拜访。”
“我懂,不碍事。”刘爱芳搬来一张凳子坐到他们旁边,脸上没了笑容,一脸愁云惨淡,“你们在街上碰到我家那口子也不稀奇,我们昨晚刚才亲戚家回来,他一大早就出门办事,他说我有问题,其实有问题的是他。”
姚桐来了兴趣,终于又有能够让她上心的好玩事了。
所以,曹水军真的是双重人格?亦或者,真正被鬼上身的其实是曹水军?
北城。
霍敬南把宋楚儿送到了市中心的工行,宋楚儿见他没有跟下来,松了一口气。她转身走进银行,在里面磨蹭了一会儿,见时间到了,她出来去了隔壁的咖啡店。还差两分钟就到她与叶淮约定见面的时间,她点了两杯咖啡,两分钟后叶淮没有出现,她又耐心等了五分钟,想着可能是堵车。十分钟后,叶淮还是没到。
宋楚儿坐不住了,她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打电话,电话无人接听,她拧眉,叶淮放她鸽子?
五分钟后,她收到了叶淮的三条短信。
第一条:“车子晚点,麻烦稍等片刻。”
第二条:“抱歉,有急事要去处理,今天见面取消,等我回来,我约你。”
第三条:“忘了和你说,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师公’。”
宋楚儿看到最后一条,目瞪口呆,她揉了揉眼睛,眼睛没花,叶淮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最后一个词确实是师公,嗯?师公?师父的老公?那个曾经在翡翠公盘展览馆强吻师父的那个男人?卧槽,对方不是中年男人吗?!还是说压根是两个人?
宋楚儿混乱了,她立即发短信确认,奈何叶淮没有回复她,她打电话过去,他的手机从无人接听变成已关机。
中部地区,某县城。
姚桐醒来时天已擦黑,她一睁眼就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这是男人的手,手心粗糙,不用她猜,她就知道是谁,“小飞,我口渴。”
掮客正在打盹,贸然听到姚桐出声,吓得立马醒过来,他开心地叫着她,“桐姑,桐姑,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莫名其妙地昏倒,我带你去医院,医生也查不出名堂,没办法,我只好先带你来酒店住下。”
姚桐心里有数,她这是老毛病了,“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掮客立马松开她的手,跑去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姚桐缓缓坐起来,她靠坐在床头,伸手接过水杯,温度正好,她一口气喝完,口干舌燥的症状缓解了许多。她这才有心思打量酒店房间的环境,电视机、茶几、墙纸,看起来还挺高档的。
姚桐‘哦’了一声,“好了,小飞,我已经没事了,这些天麻烦你,你回去休息吧。”
掮客正要点头,外间有人敲门,掮客转身去开门,看到来人很吃惊,叫了一声‘叶叔’。
姚桐放下茶杯,一抬头就对上叶淮阴测测的黑眸,掮客有眼力见,对两人招呼了一声就走了,把空间让给他们。
姚桐面无表情,叶淮抬脚走近她,直接落座到床沿,“桐桐,你这表情好像很不欢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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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记得楚儿师父名字的请面壁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