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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有人认出霍敬南,艳羡地夸赞一句,旁边的人纷纷跟着附和,一时间,关于霍阙的传奇再次被众人谈起。
“五年前,霍生投资的网络产业如今遍地开花,听说他赚了好大一笔,期间一直销声匿迹,如今回到港地,不知道又有什么大动作,你们有内幕消息没?”
“要是有内幕,我也不会想方设法获得邮轮邀请函,待会等他有空,我们去找他聊聊。”
“他的女伴好靓,不知请她拍戏有无可能讨好霍生?”
另一边,泳池里穿着三点式泳衣的美艳女郎们有意无意地瞥向正在接吻的男人,出席此次邮轮宴会的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成功人士,这些人看重家庭,逢场作戏玩归玩,很少会为了她们离婚,何况港地豪门太太们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然,年轻男士也有不少,富二代居多,富二代公子哥心性不定,换女伴犹如换衣服,与其当富二代被甩的女伴,不如争一口气,攀上创一代。
霍阙此人就是创一代的最佳典范。
不提美艳女模,有想要钓凯子的女明星看到这一幕,也叹气惋惜,难得看见如此优秀的男人,竟然名草有主,还与身边的女伴如此恩爱甜蜜,简直就是来拉仇恨的。
周遭人的反应,宋楚儿不清楚,她被巨大的惊喜砸晕,满眼皆是不可置信,双脚好似踩在棉花上,柔软无力,双手下意识地攀附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霍敬南在吻她。
他的唇柔软,触感偏凉,唇齿间有酒味的甜,度数低却醉人,她没有接吻经验,完全任由他发挥,她慢慢闭上眼睛,沉迷在他的吻里,没察觉他有一瞬间的停滞,等到察觉时,她的唇瓣被咬了一口,她吃痛,条件反射睁眼张嘴抽气,下一秒,眼睛瞪圆。
她的嘴里有粉末状的东西,她条件反射般地噎了下去,擦,他喂了她什么东西?!
霍敬南没给她机会发问,他偏转身体,伸手搂住她的腰,挡住众人的视线,把她的脸藏在他的胸前,低头扫到她羞红的脸颊,他黑眸一闪,移开视线凑到她耳畔,借着亲吻她耳垂的动作,低语,“小笨蛋,酒里有迷药,我喂了解药给你,切记,只喝未拆封的瓶装水。”
宋楚儿脸色一变,酒里有迷药?谁胆大包天下的?谁算准了她会喝酒?侍者托盘里七八只高脚杯,对方猜到她会选择哪一只?
撇开一堆乱七八糟的疑问不谈,原来刚才他是有目的地吻她,她就说嘛,要做戏,他最多捋一捋她耳边的发丝,搂腰捏她的手,怎么会像电影里的男主与女主调情呢?
耳根泛痒,她努力保持不动,低声追问,“你喝的酒里也有?”
三四次的拥抱都没有这一吻来得震撼,霍敬南饶是遇到危险临危不乱,此时呼吸也有些不稳,她的耳垂禁不住他吻,很快泛红,变得粉嫩。
他黑眸微眯,与她拉开一些距离,伸手抓住她的长发把玩,“没有。”
“那为什么你确定我的酒里有?”宋楚儿的心思还在酒上,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霍敬南意识到她话里的怀疑,他手里动作一顿,抬起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你怀疑我趁机强吻你?”
俩人近距离对视,双眸倒映着各自的身影,容不下旁人,偌大的甲板舞会成了背景板,熙熙攘攘的谈笑声也都自动被屏蔽。
宋楚儿自信却不过渡自我膨胀,她摇头,“没有,我只是好奇。”
她双眸黑亮,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微表情做不得假,她确实没有怀疑他。霍敬南用大拇指擦去她嘴角溢出来的唇彩,“这邮轮上肮脏的交易很多,交换女伴是其中之一,为了助兴,酒水都有问题,我喝的那一杯里也有,你初来乍到,我又不能时刻盯着你,届时生米煮成熟饭,男人在外逢场作戏,当面也不会撕破脸。”
他说的含蓄,宋楚儿听得毛骨悚然,眼角余光扫向在场的男女,他们的脸上都有一种不正常的潮红,一个个都挺兴奋,更有甚者,有些大腹便便的中年富商直接搂着穿着清凉的女模离开,一路打情骂俏,正大光明揩油。
卧槽!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所与湖城老街二十年前的情况别无差别!
她抿唇,“霍叔叔,那你这样岂不是暴露我是你的弱点?让他们更加有机可乘?”
“你会是我的弱点吗?”霍敬南反问她。
宋楚儿眨眼,狡黠一笑,“开玩笑!我绝对是你此生遇到的最佳女搭档!不信,走着瞧!”
霍敬南欣赏她的遇事乐观态度,“挺好,保持你的这份自信。”
二十分钟后,晚宴开始。
晚餐是自助式,期间,一直有人来与霍敬南搭讪,宋楚儿要保持她听话乖巧的人设,简单吃了几口就作罢。有了先前经验,她不再碰任何酒水饮料,只喝白开水,还用手遮住旁人视线,用银针试了好几次,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喝。
饭后,霍敬南谢绝别人打牌邀请,带着宋楚儿回房休整。他们的房间在邮轮第四层,房间风格与酒店商务大床房相似,配套设施齐全,洗漱用具皆高档。
哎呀,大床房啊。
宋楚儿忍不住得瑟,港地酒店总统套房分房睡,他睡得比她晚,自第一天到那看过他的腹肌,之后再也没能看到,算上今晚与明晚,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再次看到他的好身材。
啧啧,没有距离地与他同床共枕,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她好期待。
侍者送来他们的行李,霍敬南打赏了小费,等人走后,他敛起笑容,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最新款手表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然后不慌不忙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宋楚儿脱掉脚上的凉鞋,光脚走进卫生间,再出来后穿着一次性拖鞋,坐在床沿按摩脚掌,注意到霍敬南的行为,她睁大眼睛瞧着他,只见他不放过任何一处犄角旮旯,手表手机屏幕有亮光闪过,顿时明白他在查探房间里是否有监听设备。
霍敬南转身抓住她的目光,眉毛一挑,无声示意她开口说话。
宋楚儿点头,配合地哼着小曲,然后开始自说自话,“讨厌死了,今晚没吃饱,霍叔叔,我还在长身体,我能点夜宵吗?”
“今晚可以,不过下次我再与人谈事,你吃你的,夜宵少吃为好。”霍敬南走进卫生间,伸手触摸水池台上方的镜子。
“好吧,那胖子满嘴黄牙,餐厅里明令禁止不准抽烟,他还抽,真是讨厌死了,邮轮管理层是不是收了他的好处呀,我最讨厌这种人,没有公德心——”
宋楚儿往后一躺,突然发现床的上方是玻璃镜面,镜子里照出她大字型的姿势,她做鬼脸,镜子里的人也在做鬼脸。
她猛地一吼,“呀!霍叔叔,这里竟然装着镜子!你说这镜子里会不会装着针孔摄像头?我看好多论坛里都提到住酒店的事项里有这一点。”
“是么?我来看看。”
霍敬南从卫生间里转出来,脱掉鞋子,右脚一踩,站到床上,宋楚儿爬站起来,房间不高,她手一伸就能碰到玻璃镜面,霍敬南压根不用费力伸手,手腕一抬,手表手机闪过绿光。
他对她摇头,“没有监听设备、也没有针孔摄像头。”
宋楚儿放下心来,却又有一些小遗憾,这样他们就没必要在室内装亲密,俩人即使睡在一张床上,也会井水不犯河水。
呃,好没意思。
霍敬南跳下床,看了一眼时间,“今夜十二点后有赌局,我们去参加,你把银针带着,中途你借机去洗手间,然后到处转一圈,遇到紧急情况,关键时刻不要手软。”
提及要紧事,宋楚儿立马敛起不良心思,端正态度,“明白,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一切以你的自身安全要紧,切忌冲动行事。”
“知道,保证不给你添乱。”
俩人先后洗漱换了衣服,霍敬南给宋楚儿点了夜宵,陪着她一起用了点,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际,他们一起离开房间,乘坐电梯来到邮轮负一层。
电梯门开启,映入眼帘的就是桃红色的入户大门,大门左右各自站着四名保镖,门前有半人高的指纹机,打扮得体的男女都要刷指纹才能进入。再观四周走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犹如国际大佬开会。
宋楚儿手挽着霍敬南的右臂,一起走到指纹机前,先后伸出大拇指验证指纹,指纹顺利通过,桃红色木门自动开启。
约莫近千平米的超级宽敞大厅出现在眼前,数不清的奢华水晶吊灯悬挂在头顶,大厅亮如白昼,一眼望去,人流如织、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游客围坐在他们感兴趣的赌桌前参与赌博,还有人在搓麻,每位玩家面前都摆着几大叠现金。角落里,老虎机、桌球这些小玩意也有,年轻男女多数聚集在那里。
一层空间,没有私密包厢,没有小隔间,想要找线索等于大海里捞针,但同时对他们有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多可以浑水摸鱼。
宋楚儿今夜大开眼界,两眼闪烁着兴奋,“霍叔叔,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在湖城老家的绰号?”
霍敬南见她眼珠子骨碌转悠,他莞尔一笑,把她找来算是对了,“绰号?九街十六巷姑奶奶?”
宋楚儿扭头看他,一脸讶异,“你知道?雷老虎告诉你的?”
霍敬南带着她走进场中央,目光扫向全场,似在认真研究他们要玩哪一种博彩,“清明假期,我去找你,小街上的邻居都是这么称呼你的。”
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反正她的人设早就崩塌,也不在乎绰号被曝光,他知道了也好。
宋楚儿对骰子、开大开小没兴趣,她只会湖城当地的斗地主、炸金花等这些小打小闹的,玩不来梭哈等高级牌局,“霍叔叔,能让我去玩几局麻将吗?”
“你有把握赢他们?”霍敬南目睹过她搓麻时的样子,浑身上下透着机灵,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心思活络,牌局老手。
“我从小在牌桌上长大,麻将一百四十四张,一张也逃不过我的眼,霍叔叔,你看着吧,我赢点钱回来,你好还给霍阙。”
宋楚儿可不是吹牛,她从小到大玩的最多的游戏就是麻将,宋茹走后,宋晟见她对算命打卦不感兴趣,就把麻将丢给她玩,她五岁的时候就能闭着眼睛摸牌猜牌,准确率高达百分之百。
赢钱还给霍阙?
霍敬南失笑,这丫头是为了他好,还是惦记霍阙?
宋楚儿环视一圈,选择了四个中年男人的牌局,霍敬南搂着她走过去,其中有人认识他们,主动让出位置,宋楚儿不客气地往座位上一坐,其余人惊讶,还以为霍敬南上场,原来是陪金丝雀玩。
余下三人对了眼色,纠结是故意输呢还是输呢,总不能让一个小丫头哭吧。
宋楚儿微微一笑,也不废话,自动麻将桌洗牌推上来,她按了点数,刷了一眼点数,九在手,右手一翻,取了四张牌拿到跟前立起来,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她有意露的这一手,应战的人立即不再小觑,纷纷来了兴趣摸牌。旁观的人逐渐增多,没一会儿就把几人围成一团。
宋楚儿先抛出一张牌,笑眯眯地看向三位对手,“送你们一张发财,祝各位财源广进。”
霍敬南挨着宋楚儿坐,观棋不语真君子,他左手搁在宋楚儿腰上,右手时不时把玩她落在肩头的发丝。
宋楚儿一门心思在牌局上,难得对他的撩拨无动于衷。
其余三人面上笑呵呵,这金丝雀会说话又讨喜,怪不得能入霍阙的眼,今夜他们就算输钱也值了。
“碰,红中。”
“一条。”
“南风。”
“南风,杠!
宋楚儿把三张南风摆出来,眼也不眨地打出另一张牌,“六条,祝各位叔叔事业家庭六六大顺哈。”
众人笑,小姑娘太有意思,一边说着喜庆话,一边打牌毫不手软,令人没法生气。
一圈很快结束,宋楚儿笑得像只猫,手一挥,十三张麻将齐齐推倒面向大家,“不好意思,我和牌了。”
众人愉快给钱,宋楚儿面前堆了一大摞钞票,她飞快扫了一眼,这一摞估计得有十万,她面上在笑,内心咂舌,卧槽,他们玩得好大,她万一输了,好没面子的。
腰侧忽然一紧,紧接着耳垂被人一咬,宋楚儿心里一颤,哎哟妈呀,甜蜜节奏太快,她吃不消,还有,这节骨眼上能别逗她吗?她若是手抖打错一张牌,可就输钱了。
她偏头瞪向撩拨她的罪魁祸首,只见霍敬南对她一笑,然后掏出一张黑卡,招手唤来侍者,“去换五百万筹码。”
五百万筹码?财大气粗!
宋楚儿眼睁睁地看着侍者接过霍敬南的黑卡,搁在托盘的丝绒布上,走向吧台去换筹码。她脑子里飞快计算,五百万本金,她能够借此赢回多少。
霍敬南转首,对上她骨碌转悠的眼珠子,勾唇一笑,“尽情玩,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宋楚儿眼睛一亮,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颜,“行。”
众人手捂心口,被强行喂狗粮的滋味不好受,吆喝着他们快点进行下一局。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宋楚儿牌技大杀四方,场场赢,看得一众饕餮眼红,更是吸引其余赌桌上的玩家过来观战,甚至邮轮管理层人士也现身,陪着笑脸站在霍敬南那侧。
人全挤在这里,空气不好,宋楚儿一身汗,她口渴,霍敬南就递来一杯茶到她嘴边,她低头抿了几口,抛出最后一张牌,“哈哈,今晚手气太好,各位叔叔,不好意思,我又和牌了。”
其余三人听了一个多小时的发财话,即使输钱,那也输得心服口服,纷纷夸她聪明。
“霍生好福气,小女友牌技好,牌品佳。”
“今晚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我还从来没见过谁的手气一直好,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古董被拍死在沙滩上。”
宋楚儿见好就收,把赢来的钱往霍敬南面前一推,笑嘻嘻地看着他,“霍叔叔,我不想玩了,一直坐着挺累的,我能去玩桌球吗?”
十足十备受宠爱的金丝麻雀傲娇婊。
参加牌局的三人没有回应,邮轮管理层人士插话,“霍生幸运,楚儿小姐手气好,不连庄太可惜了。”
霍敬南摸了摸宋楚儿的脑袋,把手里的茶递给她,朝众人客套一笑,“小丫头没耐心,她不想玩,我也哄不住,至于这赢来的钱,我就不分给大家了,说话算数,要给这丫头的,我请大家喝酒,刘经理,账单记在我名下。”
众人欢呼,邮轮经理笑着应下。
他转头捏了捏宋楚儿的脸蛋,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拥着她站起来离开牌桌,“邱黎宽还未出现,你暗中观察一下。”
鼻间充斥着茶香,这一次的吻蜻蜓点水,却照旧让她心跳不已。宋楚儿深呼吸,朝她嫣然一笑,颔首,“知道啦,我保证不乱跑,我去玩几局就回来陪你。”
众人夸他们恩爱,给他们让道。
霍敬南把她送到桌球那里,看着她玩了一局,之后与人去别处喝酒谈事。有心想搭讪的公子哥直到霍敬南离开,他们也没敢上前来搭讪,倒是有不少女孩子与宋楚儿时不时搭几句话,明里暗里打听霍敬南的消息。
桌球上,宋楚儿一开局就没别人发挥的余地,她一个人承包了所有的球,她玩了几局就嚷嚷着没意思,大方地把赢来的钱分了出去。
她随手抓住一名侍者,“帅哥,这里的洗手间在哪里?”
“女士,请跟我来。”侍者得到她的小费,殷勤地引领她离开角落,去往右手边的过道。
宋楚儿随意打量周围的环境,长方形的大厅两侧皆有狭窄的走廊过道,为了避免尴尬的气味飘出来,卫生间全部设在走廊的最里端。靠近大厅的前面有三间办公室,其中一间,门敞着,她匆匆一扫,办公室里有好几台电脑,电脑上有熟悉的大厅画面,原来是监控室。
回字形格局,中间是娱乐大厅,两侧是监控室,不排除有财务室,走廊中间是通往上下层的楼梯,卫生间在最尽头。
侍者把她带到卫生间门口,她笑着谢过对方,慢步走进去。五分钟后,她从洗手间里出来,不慌不忙掏出手机,装作与人在通话,她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实际上眼观八方。
卫生间很大,比高速公路上服务区的还宽敞,最里面一格是摆放拖把水桶的杂物间。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大厅那里的吵闹声,墙壁框架结构,没有暗门移门。
一目了然的格局,张放应该不会被藏在这一层。
他到底被人藏在哪里?这么久不联系霍敬南,是不是已经被人灭口?她握紧拳头,霍敬南为了他飞来港地,就说明这人对他很重要,所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如何,她先找出异常再说。
侍者端着托盘从走廊那头走来,她灵机一动,迈步过去,“帅哥,有没有白开水?我有点闹肚子,想喝点热水。”
一路走来,她没看到茶水间!
侍者解释茶水间在负二层,让她在原地稍等片刻,宋楚儿表示她可以跟过去,顺便看看邮轮的内部结构,还故意拿起手机自拍,说要发到朋友圈炫耀一番。侍者不疑有他,领着她走向负二层。
楼梯间有监控,随处可见拐角处的监控在转动。
负二层的格局与负一层有差异,一大半的地方是禁止进入,站在楼道里能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想来快要接近邮轮的底仓。
茶水间并不宽敞,两名女侍者正忙着煮茶、洗涮杯碟,男侍者把开水递给了宋楚儿,宋楚儿谢过对方,男侍者端着灌满了酒水的托盘再次离开。
宋楚儿简单与余下俩人搭讪了几句,然后把杯子还给她们,掏出几张钞票搁在杯子下,“谢谢你们。”
女侍者笑着感谢,还说有需要尽管说。
宋楚儿点头,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名堂,她大致把地形记在脑海里,抬脚离开。
刚走出茶水间,楼梯间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不像是侍者的脚步声,他们的脚步声有力,更像是训练有素的私人保镖。
每层楼都有卫生间,宋楚儿装作肚子疼,小跑向尽头的卫生间,她刚关上门,那些人的脚步声踏上了这层楼,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道暗哑的开门关门声,脚步声旋即消失。
这不是茶水间的门!
有猫腻!
过了两分钟,她甩着水从洗手间走出来,低头从手袋里取出纸巾,装作意外落地,她蹲下来,眼观八方,借着裙摆的遮掩,轻轻敲击地面。
实心、实心、实心。
她咬牙,时间太久会引起怀疑,没办法只好捡起纸巾,向前走去。
脚步忽然一顿,她伸手扶墙,抬起右脚,摘掉高跟凉鞋,悬空的右脚故意摆在地毯上,随意碰触地面,果然发现了异样。
空心。
底下有暗门,开关在哪里?
时间不宜拖得太久,她立刻穿上鞋子站起来,右手拨了拨长发,扫了一圈周围,没看到开关,她记住方位,拿着手包离开。
回到负一层,时间已至凌晨一点四十分,大厅里依旧人声鼎沸,她左右四顾,没看到霍敬南的身影,她思忖几秒,就抬脚离开大厅,打算先回房。
走到电梯口,三部电梯同时在运转,她不想等,转身走向楼梯口,顺便再观察一番,万一有发现呢?
很遗憾,她一路走回四层,啥也没发现。
回到房间,霍敬南还未回来,宋楚儿累了大半夜,脱掉高跟鞋,先去洗澡。
她穿着睡衣出来,霍敬南依然未回,她并不担心,霍阙的身份摆在这,应该没人敢动他。
她躺在床上休息,看着天花板发呆,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疲惫,她龇牙咧嘴,镜子里的人也跟着龇牙咧嘴。
得,本来很困,这会儿竟然睡不着了。
对着镜子玩腻鬼脸,她翻身坐起,摆起瑜伽姿势,双手撑地,双脚倒立,脚尖刚好碰触到镜面。
镜面温热,咦,温热?
她皱眉,室内开着冷气,镜面应该冰凉才对!她忙不迭收回双脚,翻身爬起来,伸手触碰镜面,须臾,脸色一变,啧啧,果然有猫腻。
他们出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竟然有人在他们房间捣鬼,到底是什么人敢这样做?!
哼,正愁没事可做,送上门的机会,她不借题发挥才怪!
她一边骂骂咧咧跳下床,一边拿起房间里的硬件设施砸向镜面,哐当几声巨响,玻璃镜面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的针孔摄像头。
“楚楚?是你吗?”
霍敬南恰巧走到门口,听见房间的巨响,立即伸出大拇指刷指纹进来,一进来就看到满床的玻璃碎片,宋楚儿气呼呼地叉着腰握着手机,正要给谁打电话。
他即刻走到她身边,确认是她动手砸的玻璃,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发生什么事?”
宋楚儿见到他,忙把手里的针孔摄像头递过去,故意高声嚷嚷,“霍叔叔,让他们给我们换房!你看,有人在镜子后面装了监控!简直太过分了,什么破邮轮?就是这样注重客人隐私的?要不是我心血来潮练瑜伽发现镜子有问题,否则我们今晚就要被人看光光啦!”
霍敬南眸光一沉,与宋楚儿眼神对视,他无声张口示意她再大点声,把事情闹大。
宋楚儿得了他的指示,咳嗽一声润了润嗓子,之后跑到门口继续嚷嚷。
房间里的动静很快引来走廊里的巡逻者,住在隔壁的客人也纷纷开门出来问询,霍敬南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十分钟,主办方派来高级经理。
宋楚儿双手叉腰,把针孔摄像头狠狠扔到高级经理的脸上,“换房就能解决此事了?你们脸大有理是不是?如果你们邮轮每个房间都被装了监控呢?那我们客人恩爱的画面不是都被你们拍摄下来?以后借此要挟我们吗?今晚你们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不会换房!”
高级经理冷汗直冒,陪着笑脸,“霍先生,楚儿小姐,这事我们——”
“霍叔叔,港地警察可以派直升飞机过来处理此事吗?”宋楚儿截断对方的话茬,转头问霍敬南,“如果不能,等他们把事情处理了,我们立即下船,也太垃圾了,竟然敢号称八星级邮轮,嗬,店大欺客!我要在网上曝光此事!让你们看看广大网民有多厉害!”
高级经理听到此话,有些心虚,毕竟他们一方理亏在先,被客人借题发挥,他们即使有理也变得没理,更何况霍阙的这位女伴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表面上看着咋呼,实际上对处理事情的套路了如指掌。
他还真不好随便忽悠。
旁观的众人也帮着宋楚儿说话,“我们的房间不会也有吧?真要这样,今夜我们就退票走人!”
“常听说某些酒店里有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没想到怕加仑号邮轮上竟然会有,太掉价了吧。”
众人说得难听,高级经理望向霍敬南,指望他能说几句。
霍敬南冷笑,伸手搂住气呼呼的宋楚儿,“我得罪了女朋友,我能哄得住,别人得罪了她,这就得看情况了。”
宋楚儿适时闹脾气,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霍叔叔,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嘛?人家的身体只有你能看啦!”
众人默。
霍敬南捏了捏她的腰,示意她不要过度表演,嘴上还一直在哄她。
高级经理搞不定,无奈离开,不多久,邮轮主事人之一亲自过来道歉,并表示,“误会,纯属误会,本来这间客房一直是另一位客人长期包下来的,那位客人有特殊爱好,我们员工误把房间分给了二位,我们十分抱歉,霍先生,楚楚小姐,如果不介意,请移步到顶层总统套房如何?我们费用全免。”
卧槽!睁眼说瞎话!
要不是他们先前勘察过,说不定还真的被他们骗了!
宋楚儿梗着脖子,非常不爽地表示,“总统套房有什么意思?都住腻了,霍叔叔,我想住海底房,刚好可以看到游动的鱼群,好不好?”
霍敬南接收到她的暗示,佯装思考了几秒,而后点头,“自然你说了算,海底房倒是一种情趣,我们还没有试过在水里。”
宋楚儿俏脸一红,挥拳打他,“讨厌,不要说出来啦。”
事情解决,最后,他们来到位于邮轮的海底房。
确定四下无人,没有监控监听后,宋楚儿把今晚的发现说出来,“霍叔叔,你说谁在我们的房间里装了监控?是不是有人发现你不是霍阙?”
海底房禁烟,霍敬南今夜喝了不少酒,他需要尼古丁来提神,他叼着香烟,沉默地看着游动的鱼群。事情确实有点棘手,很显然有人盯上了他们,他还不能确定对方出于何种目的,他确信霍阙的身份不会随便暴露,那么应该就是其他目的。
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转身看向宋楚儿,“你做的很好,现在时间太晚,我们惊动太大,不宜再有大动作,明天上午,我再想办法亲自去探一探。”
宋楚儿点头,“好。”
俩人洗漱后分别入睡。
宋楚儿很困,却睡不着,刚登上邮轮期待与他同床共枕时的激动早就没了,她翻身面对霍敬南,他正躺着,眼睛闭着,呼吸很安静,不像睡着的样子。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被子,“霍叔叔,你睡了吗?”
“有话要和我说?”霍敬南睁眼,侧首看她。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海水映照在玻璃上的光源。借着光源,宋楚儿能够看清他的脸,他的黑眸清醒,没有一丝困意。
她定定地望着他,“曲建国失踪后,宋茹心思不在我身上,她没照顾好我,我意外落水,所以我才怕水,暑假你让我学习游泳是对的,要不然这会儿我也不敢住海底房,总感觉压抑,屋顶随时会被水压冲垮。”
他还以为她要与他分析张放一事,原来是在告诉他,她怕水的原因。
霍敬南静静打量她,她在看着他,眼睛却没对焦,他把左手递给她,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姑娘惹人怜爱,却从不拿孤苦伶仃的身世卖惨,几乎从来不对外人剖析她的内心,强大到令人心折。
他父母再忙,也没有不管他们四兄弟,他有健全的父爱母爱,她没有,宋晟对她而言可有可无,陪伴她长大的恐怕只有宋楚然那小子了。
他有些感激宋楚然,没把这丫头带坏,“别怕,如果出事,有我陪着,你不亏。”
宋楚儿回过神,看见握在一起的手,笑了笑,“泰坦尼克号吗?”
霍敬南见她笑了,松开她的手,板起脸,“我不是杰克,你也不是露丝。”
掌心的温度流走,宋楚儿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他抽走的手,没注意到他变冷的语气,她翻身躺好,看向天花板,鼓起勇气开口,“霍叔叔,这是我初吻。”
初吻。
霍敬南觉得讶异,转而一想,又觉得正常,她这样的性子,想来青春期时只顾着打麻将飙车。
“你想我补偿你?”
宋楚儿没敢看他,补偿嘛,她就不要了,给她一个明确的身份就行。
霍敬南佯装认真思考了一番,而后遗憾摇头,“如果你这样计较,那么我很遗憾,这也是我的初吻,两相抵消,扯平。”
这也是他的初吻?!
他的初吻!
宋楚儿吃惊,她不太相信,唰地转首打量他,“你都三十二岁了,难道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你忽悠我呢?”
她的眼亮晶晶,像夜空的星辰一样闪烁,眼里有好奇,有期待,有不信,忐忑不安。
他玩味地看着她,“你对我的感情史很好奇?”
“哈哈,还行吧。”她支支吾吾回答,“我就是正常推断,觉得不大可能,不现实,也不科学。”
“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噢。”
所以,他到底有没有感情史啊?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宋楚儿不知不觉睡着。
霍敬南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五点,再看向不知不觉滚到他怀里的她,嘴角弯起,摸了摸她的脸,他合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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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乃圣上骄子,手握重权,跺跺脚风云将变,却清冷寡言,视女人如蛇蝎毒物,唯独对身边那个面若桃瓣的护卫照顾有加。
狠毒庶妹冒名顶替而来,那一夜她清白莫名被夺。
“霆王爷,想知道那晚的女人是谁吗?哈哈哈,就是你最心爱的小护卫!”
真相来临,为时已晚,滔滔江水,玉殒香消。
从此再无韩护卫的大名,再归来,她身骑猛虎,手持折扇,一身白衣,惹的乱世风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