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轻撒湖面,荡漾起点点涟漪,易修荆赤倏地从水底飘起,露出水面,眼睛之中冷光犀利,轻灵飞身而起。
茅屋外,易修荆赤看着屋内修墨靠在荆明寒床边,就那么静静的诉说着什么,她没有去听,也不想去听,这一晚的时间,她不想去打扰。
一命换一命,值得吗?
她没有资格评判,但是她知道在修墨心中,会很肯定的回答,值得!
也许在荆明寒知道后,他会说不值得,他会疯狂!
也许,没有也许。
一切任何人都有内心的决断,但是任何人都没有评判它的资格。
以命换命,对于修墨来说,她很幸福,至少她能为她心目中的寒哥哥做些什么,或者,就是这样以另一种方式与她心目之中的寒哥哥融为一体,永不分离。
夜色下,易修荆赤躺在另一间茅屋之上,仰望星空,眼前划过秦镹那一面瘫的脸,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易修荆赤轻轻一笑,相遇的时间很短,可是这个男人在她受伤后以他的方式默默为她付出,在她背后默默保护着自己,更把……
易修荆赤捂住胸前一块墨翡令牌,上面印刻着一个尊字,在秦镹将它给自己戴上的时候,她看到了上官丰泽眼睛之中的惊讶和不可置信,并在其后对自己单膝一跪。
很明了的事情,不用多说什么,她明白。
这次她为他找灵药而失去消息,想必那男人应该急疯了。
易修荆赤所料不错,此时的泷泽山庄,所有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因为有一个随时要爆炸的大炸弹在等着他们。
“上官丰泽!”秦镹临昏过去的瞬间,看着上官丰泽那张脸,充满着杀意,该死的!
刚醒来又敲昏他!
不知荆赤如何了!内心的无限担心化作无限愤怒,那一眼他真有杀了上官丰泽的心了!
若是荆赤出事,他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人!
一旁姜柯暗暗咽了咽口水,对着上官丰泽竖起大拇指,道:“庄主,若是之后尊主醒来,你就惨了。”
今天晚上,尊主醒来不下五回了,都被庄主直接二话不说敲昏了。
而且刚刚尊主那眼神,是真的生气了。
太牛掰了!
也不枉费他不顾一切将庄主叫回来了!
因为,说什么他们也不敢敲昏尊主!
上官丰泽轻咳一声,随后微微一叹息,“尊主醒来,我的惩罚少不了,”随后看向姜柯,“尊主这边我来负责,你派人入落日无回林寻找……寻找夫人的下落。”
姜柯眼睛微微一闪,夫人?随后看了一眼床上昏过去的尊主,没有多说什么,“好。”
姜柯离去,上官丰泽看着昏睡的秦镹,脸上带着一丝苦涩,刚刚那一眼他知道尊主对他起了杀心,但是他不后悔,尊主的身体如今经不起折腾了!
无论之后任何惩罚,他不后悔。
“夫人不会有事,”一旁毒老看向上官丰泽,“那一身毒术让老夫都甘拜下风,即使武功不济,一点毒也能保命的。”
上官丰泽眼睛微微一动,看向毒老,瞥见毒老那一抹轻轻的笑意,“毒老是承认她了?”
“老夫承不承认有何关系,尊主承认才是最重要的,”毒老漆黑的眼眸,阴冷狰狞,那话中带话,“尊主之妻不是我们决定的,我们无权承认,相反,应该是她是否承认我们。”
说着,便缓缓走出房间,“姜柯那小子还有的罪受。”
上官丰泽收敛神色,看着毒老离开的背影,眼睛晦暗不明,轻轻呢喃:“她是否承认我们?”
随后看向床上昏睡的秦镹,“尊主,你真的承认那来历不明的女人了吗?”
来历不明,便是暗藏危机。
上官丰泽抬眸,眼睛带着一股凌厉,声音陡然冰冷,“继续给我查那女人的身份,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
黑暗之中,几道清风划破,消失无踪。
月色黑暗,隐藏了多少阴谋,吞噬了多少鲜血。
一切,都在黎明之下,消失无踪,藏了个干净。
一夜未眠。
黎明却如约而至,带着习习清风,丝丝凉意。
易修荆赤双眸犀利,陡然间从屋顶飞身而下,站在修墨面前,“确定?”
修墨红唇微扬,没有任何犹豫,“我确定,早点解毒,寒哥哥便少受点罪。”
即使再也见不到寒哥哥。
修墨抬眸间透过屋门看着那床上熟睡的荆明寒,那一抹伤感化作了坚定,化作了最舒心灿烂的笑容,“我与寒哥哥同在,此后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分开我们了。”
不会有任何人了。
易修荆赤深深看了一眼修墨,随后走进荆明寒屋内,将他的衣服褪尽,手中白色药粉混合在水中,捏开荆明寒的嘴给他灌了下去,手托住他的脖颈,便看到喉结一动。
“修墨,进来吧。”
一切要开始了,在没有退路。
修墨脚步坚定,走到荆明寒身旁,缓缓躺在他身旁,十指相握,修墨歪头看着荆明寒的侧脸,一脸幸福的模样。
即使寒哥哥不知道,但是他是陪着自己的,紧紧握住她的手。
“开始吧,”修墨缓缓闭上双眸,眼角一滴晶莹滑落,寒哥哥,来生再见。
易修荆赤手中银针飞舞,刀光一闪,鲜血流出,内力涌动,催动修墨体内血液流入荆明寒体内,还不忘手中银针,为其针灸。
阳光缓缓升起,透过缝隙,照耀在地面上。
缓缓之中,易修荆赤倏地收手,停止内力涌动,眼眸一闪,缓缓拔出荆明寒身上最后一根银针。
而修墨早已苍白如雪,失去了气息,面容安详,仿佛还带着一丝笑意。
易修荆赤垂眸,看着地面上黑红色的鲜血,伸出手握住荆明寒手腕处,那缓缓渗出的鲜红血迹,为他止住鲜血。
轻轻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救了人,心情如此烦躁!”将毫无气息的修墨抱了起来,一脚踢开房门,离开屋内。
生死谷内,灵药深处,一颗粗壮的大树之下,事先修墨自己做好的棺材,自己刨好的坟墓。
毫无声息,苍白如雪,却无比安详,易修荆赤站在坟墓旁,看着棺材之中修墨的模样,眉头紧蹙,她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荆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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