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罪人!红枫战役导致了多少人死亡!”
“严查罪人李洵光,还无辜将士性命!”
“罪者李洵光,其罪当诛!!!”
…
“呼!”
一声长呼,李洵光猛然从床榻上惊醒。
细密汗珠顺着他面颊向下滑落,这一场噩梦结束,他已是满身大汗。
“几点了……”
他拿起手机,凌晨五点时间映入眼中。
窗外非常黑暗,自日坠之后,大周就再无法通过光线明暗来判断时间。
眼下毫无困意,他索性下了床。
洗漱一番,收拾好后,精气神总算恢复许多。
他离开小区时,街道上车辆不算很多,这个时间点仍然属于“夜晚”。
一路驱车前行,他嘴里叼起根香烟。
很快。
规整的云海墓园映入眼中。
停好车子,跟门口看守者打过招呼后,他怀揣着一束白菊,走进整个墓园最中心处墓碑群。
这里墓碑数量极为稀少,而且大多是有杰出贡献者才有资格埋葬。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墓碑。
很快,站定到其中一座前。
【陆南风之墓】
【云海守护者——陆南风】
【日坠神降一战中,与小将江游齐齐出手,成功令数百学员幸免于难……】
“老陆啊……”
李洵光来的时候有很多话,可临到跟前又好像喉咙被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驻足良久,胸中愁绪化作一声长叹。
“你说你啊,怎么还走在我前边了,插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如今你这一走,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原本我还能混个闲职,这下可倒好,被迫参与到各种事务当中……我一把老骨头,不能让我歇歇吗,太过分了。”
“你们这一走,遥遥就像变了个人,如果按照成长标准来说,她变得更加成熟了,独立自主,更加坚强。”
“可身为父亲,我想你一定会心疼现在的遥遥……我这个做叔叔的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她太努力了,比起你我都要努力得多。”
“你个老家伙,咱们说好再过几年就要成为亲家,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我确实也没办法指责你,当时那种情况,我若是你,我同样会服用遥望迎敌。”
李洵光连连叹气。
“巡查司很多事,最近准备搞一个围猎计划,大概会死很多人。”
“我这残躯,或许能够燃至最后一刻,或许不能,毕竟我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我就当是最后一次来看你吧,没准咱们到时候就葬在一起了呢……哦不,那个玩意儿浑身发光,杀伤性太强,兴许到时候连骨灰都留不下来。”
“但也没关系,我还好多衣服呢,实在不行到时立个衣冠冢,葬在旁边。你也算能有个伴……可惜我若是死了的话,遥遥怕是真就无人照看了。”
“这孩子不容易啊,一路走来,孤单又艰难,哎……”
最后一声长叹,李洵光神色复杂盯着墓碑。
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语,他面上神情愈加纠结与痛苦。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
天色破晓,清晨日色洒在身上,披上一层外衣。
他仍然保持站立在墓碑前的姿势。
脚步声渐渐靠近,直到停在他身旁。
“果然还是遥遥说得准,你没在房里,一准是在这墓园内呢。”
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叶先生,您来了。”
李洵光转过身去。
一位身着特战服的老者,与一名英姿飒爽的短发少女靠近。
少女瞳孔中酝酿湛蓝色魂力旋涡,不施粉黛的面容既带有几分柔气,又更多被一种英气所遮掩。
“遥遥。”
“李叔。”陆遥遥轻轻点头。
看着面前这位少女,李洵光思绪一下翻飞到数年前。
一样的人,一样的地点。
只是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小陆真是可惜啊。”
叶松柏轻叹一声,上前将花朵放置坟墓前。
陆遥遥一并上前。
“也是我们北都没有做好措施,突然被那神眷抓住机会挣脱当场……倘若做好防备,想必祂连北都都飞不出去。”
叶松柏叹息。
这是实话。
也是无法弥补的问题。
“谁能想到突然天黑,而祂被囚禁十年,仍然还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李洵光怔怔看着墓碑,接着问道,“苏先生状况如何了?”
“还剩最后一口气,现在他没有合眼,大概就是因为没有看到围猎计划的结果……坚持到现在,他真的很不容易了。”
叶松柏神情复杂。
一年前初次日坠。
云海进行大撤离,怎料神眷从北都脱困,降临云海。
陆南风率队进行抗击,艰难抵挡。
眼见情况危急,苏见阳出手,本就垂朽身躯,险些当场崩溃。
即便如此,他也在病床上一直躺到今天,依靠各种禁物以及药物续命。
苏先生的性命,好似风中残烛般摇晃,一如这飘摇的大周命运。
“小游若在那场战役中活下来……想必今日也是独当一面的战士了吧。”
叶松柏说着,看向旁边,那李洵光从进入墓园后就没敢再看的另一座墓碑。
陆遥遥神色无比复杂,静静凝视着墓碑上的文字。
【江游之墓】
【纪念云海神降战役中,力挽狂澜做出卓越贡献】
李洵光双拳紧握,眼眸中闪过些许痛苦,心脏更是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般沉重。
是的。
云海战役中。
陆南风,江游死亡。
苏见阳重伤。
大周迎来了最坏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