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似乎是落空了。
柳晏紫并不是寻常的女子,她不仅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伤感的情绪,反而是蹙起的眉头更加紧锁。
“小姐,等会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突围,老朽绝不能让你出事。”
趴在桌案上的老者神情倦怠地说道。
“水伯,我说了不会走就不会走,还请您给我安排任务,让我上阵杀敌,我来这不是当千金大小姐的。”
柳晏紫显得很是着急。
“小姐,你就别再说了,老夫是不会允许的。”
老者笃定地摇摇头,他倒也是个倔脾气。
“水伯~!”
柳晏紫顿时又抬高声音地喊了一声,但再无得到任何反应————
“杀了他们,给我杀!”
“活捉柳族大小姐!”
外面,北苍大军的喊杀声,完全盖过了柳族的部队。
宛若虫蚁般密集的兵士浩浩荡荡地攀上山头,从四面八方压向柳族驻扎的营地。
“轰隆隆隆~”
依靠着早就搭建好的简陋防御工事,柳族士兵不停地往山下扔着大滚石,众多远攻手也是在全力施为。
不过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的希望有多渺茫。
绝境的重压,只可能导致两种局面。
一是直接放弃抵抗,颓然待之。
二是振作旗鼓,全力以赴,以命相拼。
大多数柳族的士兵,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后者。
只是总有些害群之马,心术不正之人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坏了大事。
“都给我守好!”
西方防线的统帅正大声咆哮着发号施令。
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捕捉敌人动向之上。
然而正在此时,他忽然觉得脖子一凉,大股的血腥味涌入鼻腔,旋即眼前的景象变得一片漆黑,很快就没了知觉。
“将军。”
周遭的士兵见状,阵脚大乱。
愤恨地目光齐齐将凶手锁定,只见柳承运正拿着一把淌血的砍刀风轻云淡地站在那里,感觉到汇聚在周身的杀意,仿若无事地耸了耸肩,“没办法,这是场必输之局,我可不想死,众位兄弟,你们好自为之吧。”他说完,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提起那个统领的首级,以极快地速度消失不见。
“杀了他。”
待得他离开了少顷,众士兵才纷纷回过神来。
柳承运地倒戈,着实让他们极为震惊。
他们想不通族内这样一位出身嫡系,身份尊贵的公子为什么会突施冷箭。
“迅速通知各大方向防守阵线,让他们小心柳承运!”
统帅死了之后,副帅很快就接过了指挥权,他扯着嗓子大声命令道。
“是。”当即便有人应令执行。
出了个叛逃的内鬼,这让本就身处劣势的柳族军队人心惶惶。
俗话说家贼难防,更何况当下是何等非常的时刻,外敌来势汹汹,再加上内鬼的里应外合,无疑更是在处境不妙的柳族一方伤口上撒了把盐。
“什么?!柳承运叛敌?!”
水伯瞪大了眼睛,他接到这则消息后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令柳晏紫诧异地询问道,“水伯,柳承运怎么了?”
她虽然听清了叛逃这两个字,但并不愿意相信这个堪称雪上加霜的消息,在她看来,柳承运贵为部族嫡系天才,完全没有可能做出这等雪上加霜的不义之事。
不过随后老者的回答却令她心中划过一道晴天霹雳。
“小姐,请务必小心,这柳承运或许会针对你。”
水伯眉宇间充斥着凝重之色。
“不会吧?”
柳晏紫颇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了句。
只不过话音刚刚落下,营帐便被人强行割开,直接破进,站在柳晏紫以及老者的面前。
他的手上提着三个血淋淋的向上人头。
观其模样,更是令水伯气得面色铁青,呼吸急促,拳头捏起根根纵横交错的青筋。
憋了好久,才终于憋出来了一句话,“你个混账,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自然是认得在柳承运手上提着的正是东、南、西三大部分统帅的首级。
这对于柳族一方而言,堪称是致命的打击。
军队不可无帅,没有了指挥者,往日训练有素的士兵就会失去主心骨,变成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柳晏紫并没有说话,她只是抿着朱唇,美眸睁大,难以置信的光泽在其中滑现。
内心深处也很是想不通,可现实就是现实,充满了各种意料之外。
“嘿嘿。”柳承运面对老者的质问,没有表现出任何惭愧的情绪,反倒是不可置否地笑了几声,“水伯,您已经是老不死,早就活够了,但我可正是大好年华,就这么葬送了生命,绝非明智之举,所以,还请你多多见谅了。”
说完,他不顾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反应,转而看向柳晏紫,满含温柔爱怜地说道,“紫儿,我已经解决了三个统领,怎么样,跟我一起走吧,只要投入北苍阵营中,我俩就没有生命危险了。”
后者听了这话,也是从晴天霹雳之中回过神来。
她的俏脸冰霜密布,冷漠地望着柳承运道:“承运大哥,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趁我还能忍耐地时候,赶紧滚!”
她纤纤玉指指向帐帘。
柳承运略微一愣,旋即挂上森寒地笑容,“嘿,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柳族大小姐么?哈哈,真是贻笑大方,我告诉你,这是战争,战争不分尊卑,战争不分美丑,只有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真谛,没想到我好心却成了驴肝肺,当真有趣。”
“我倒要看看,你忍不住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说完,他将三个向上人头扔进须弥法器,狞笑着飞掠而起,直接射向柳晏紫。
帐篷能有多大,以柳承运的速度,几乎是眨眼即到。
不过在这其中,有个人的动作比他更快,这人自然就是那个被称作水伯的老人。
“孽障,你敢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行,并且不知悔改,老夫只能狠心清理门户了。”
“哟呵,一个老不死的东西也敢大言不惭,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清理门户?!”
柳承运说到这,张狂地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