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沈婧把孩子交给谢家的保姆,坐谢家的车来,姑且要走出大街,才能打车离开。
她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与正在会客的谢家人道别,只从保姆手里拿过一柄伞遮雪。
雪下个没完没了,又冻。
不记得走多远的路,红旗车停在她身侧,不用去看,都知道是谁家的车。
沈婧没停下脚步,走自己的。
周律沉从车上下来,开车的司机只好跟下车,带着一副干净的白手套,自他身后撑伞,耐心地问,“二公子,您要走路?”
视线跟随孤伶娇瘦的背影,他摆手,“自己回去。”
司机默默计算这里到周家合院的路程,到鼓楼大街,再过什刹海,其实不远。
但走路,蛮远。
司机默默收起伞,“好的,您有事打电话。”
再后来,左右不过两分钟的时间,那辆红旗车稳稳驶过沈婧身侧,远去。
这就走了?
不搭前任一程?
不是都说,他周二公子是个多情种,最喜欢呵护前任?
是不是瞎啊,她那么大个人,他看不见?
该走,半夜初一,哪家贵公子有闲情雅致逗留安寂的大街,赏风雪呢,该是在销金窟左拥右抱迎接新的一年。
想着,沈婧却忍不住回头。
尚且来不及看不清晰身后的动静。
瞬间,手里的伞被周律沉一把夺走。
伞下,两个人颇有些挤。
周律沉拥有身高体型的优越,倒是挡住了她身后灌进的风沫霜雪。
沈婧静站看他,就一,走路没声的。
周律沉嘴里叼着烟,燃了半截,烟火泯灭间,唇勾了下,笑得多混不吝,“几岁啊沈婧,这么快做小姨?”
真是浪荡子。
前脚在谢家据说谈婚事。
后脚来她伞下,忘得不着痕迹。
沈婧手抬起围巾的另一头,撩到肩后,“好意思说我,你们周家还有喊你小叔的。”
一团烟雾充盈,周律沉眼皮堪堪一挑,薄薄的折扇双眼皮上勾的弧度,极撩人,至使他眉目看起来更加恣情流气,“得是你喊。”片刻,咬着烟的他,嗓音几分含糊,“他们喊我都不应。”
这话听起来,好似给予她天大的恩宠。
沈婧笑笑转身,肩并肩走。
一把透明的伞,不过几寸窄小空间,他与她不自觉挨得近。
即便是在撑伞。
周律沉骨节匀称的手指从容握住伞柄,举手抬足都透着世家公子的贵气之感。
他西服上木质感的男香,浅浅的,凉津津的,钻入肺腑。
透过来,闻着,味道总是很贵。
“恭喜啊。”
周律沉意味不明笑,“你还挺盼。”
“据说谢家小姐因你钟爱她的画早已经芳心暗许多年,成了没。”沈婧无聊问问。
两根手指捻着烟,吸最后一口,取下,不疾不徐弹进垃圾桶,腾出掌心把住她腰,搂着走。
他喜欢这样啊,沈婧没拒绝。
习惯过来,哪次不都是他在为所欲为。
周律沉依旧笑着,“你这是怕我结婚,特意过来阻止抢亲吗。”
沈婧好笑,伸着脖子,骄傲极了,“想什么啊二公子,我可能抢亲吗,还会,开开心心祝福你百年好合,三年抱两。”
周律沉眸光一瞥,“跟谁三年抱两。”
顿了顿,便刻意的、故意的俯身靠近她几分,似笑非笑,“你么?”
低低的嗓音携裹滚烫的喘息打在她侧颈,甚至是刻意酥骨的停在她耳边才笑。
分明调戏之举,沈婧差点产生错觉,以为他这是在询问。
知他性子里的真真假假,冷静下来,沈婧舔唇,“我才不要,留给你的红颜知己们。”
高贵薄情如周律沉,冷笑道,“谁要娶她们回来当太太,配吗她们。”
配吗。
沈婧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