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三人似乎感觉情况不对,赶忙追了上来,老饕重重地压着我的肩膀,
“小辰,阴职在身,不可擅杀。”
我头脑一片空白,只是茫然点了点头,挣开老饕厚实的手掌,只听背后一声叹息,却也没有再阻止我,随行阴差见有生人靠近,立即拔剑严阵以待,我就这么走到老爹跟前,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一道道泪痕无情地划过脸庞,“爹!”
阴差瞥见我身上的geud标识,便松了一口气,剑也入了鞘,此情此景,也猜出了十之*,人鬼皆有情,其中一位阴差平静地说道:“兄弟,阴职在身,各为其主,别太难为我们了。”
我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和老爹在一起的情景,消瘦的身板却是整个家的顶梁柱,我小时候就爱骑在他的肩上,他就这么抓着我的小脚丫,带着我漫山遍野的跑,累了,便抱我下来,我特别喜欢抬起头用脸蹭他的胡茬,很温暖,很舒服。倦了,便趴在他的怀里,香香地睡上一觉,醒来,香喷喷的米饭也就做好了。可如今,一切都仿佛还在昨日,而我和老爹竟生死两隔。
“爹……”我无力地站起来,就这么静静地搂着他,他的脸很凉,眼睛空洞无神。
“爹,孩儿不孝,没能好好陪您,您放心,孩儿不会做傻事,孩儿定救您回来。”
说着我抹了抹眼泪,向后退了一步,三个伙伴不知何时已默默站在我身后,我没办法强行带爹的魂魄回去,这样便坏了两界的规矩,到时候恐怕没有人会帮我,所以这更坚定了我夺回生死簿的信念,没有生死簿,冥王也没法超度魂魄,到时力求他法外开恩,便有一丝机会,即便不成,那时在拼了性命不迟。
过了荒野,我们四人便分别在即,老饕简短的交代了两句,叶凡和林子也就离了队。一路上我都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身旁只剩老饕一人。他时不时会回过头忘我一眼,关切的目光着实令我有些感动,老饕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支持着我,鼓励着我,想到这里,我快步追了上去,老饕见我颓势消减,显得有些欣慰,却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快到了。”
“饕叔……”我欲言又止,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忽然,听闻远处有破空声传来,我和老饕默契地向两旁一闪,“咻…”一枚断魂钉直直地穿入了身后一名队员的脑门,他还没来得及吭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周围的geers都倒吸一口冷气,前方树上的影子一闪即逝,我见状立即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散魂枪赫然出现在手中。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如此粗野之物,简直和蛮夷无异。”我一声冷笑,看着前方跃动的身影,早已瞄准了方位。
“噗…”一声轻响,那矫健的身姿便一个踉跄,从枝桠上栽了下来。靠近一看,一张姣好的脸庞正紧锁着眉头,双手紧紧捂着涓涓冒着鲜血的右腿,见我来了,便挣扎着向后靠去,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我也懒得和她多说些什么,顺手从周围的树上扯下几根结实的藤条便把她绑了起来,这女子也是刚烈,死命挣扎不说,一不留神就被她掏出一根银针向我眼睛扎来,只不过她得手的那般得意还没有完全展现,就凝固在脸上。
我两指轻轻一夹,银针应声而断。我想了想,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靠到她的耳边,邪邪地说道:“莫再无谓抵抗,不然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说完,还轻轻在其耳边呼了一口热气,小姑娘满脸羞红,正恨恨地看着我,那眼神真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再用滚油炸成碎渣。
待我带着女子回到原地,也不过一刻钟,老饕已经带着弟兄们扎好了营地,正打算派人出来寻我,见我安然归来,也就松了一口气,女子被我用藤条绑得结结实实,此时正不情愿地挣扎着,我把她交给老饕:“这女子狡猾的很,还得派几个老练的好手看着才行。”
老饕点了点头,招呼了一个名为若涵的女子过来,和她交代了几句,女子欣然应允,押着人走了下去。我还从未注意,跟随的geers小队中居然还有此等冰霜美人,一时竟有些发愣,要知道从事这个工作的女子,可是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的。
“你可别小瞧了若涵,哪天要是落在她手里,估计连你都得脱层皮。”老饕见我望着两人的背影,微笑着摇了摇头。
“恩…不过我倒是对那个女孩更有兴趣一些。”说罢我掏出了那半截银针递给老饕,“饕叔,你说这是何物啊,我们的教材里好像没有收录这东西呢。想来这编写教材之人也不过如此而已。”我打趣地说道。
老饕两指抿着这银针,脸色阴沉下来。许久之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一看,几根相同的银针安静地躺在里面,针上还残留着发黑凝固的血渍。
“想来也惭愧,这是我生前的遗物呢。”
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银针和老饕的死似乎脱不了干系。
老饕惨然一笑:“那天的十几个弟兄,全折在这细细的小家伙手上了。”
“我去审那女人。”我心中腾起一阵无名怒火。
“小辰…”老饕叫住了我,轻轻摇了摇头,“会用这东西的人,在这阴间大地上恐怕是数不过来,要真是那女孩,我们身后这些人,早就都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这银针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吗,为什么教材中没有记载呢?”我疑惑地问道。
“冥府不让啊,”老饕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玩意也算是邪物,非阴间正统所创,是见不得光的,被写出来,岂不丢尽冥府脸面。”
说着老饕取出一根银针,轻轻刺入了自己的手心。
“饕叔?”
“没关系的,这玩意,已经伤不了我两了。”说着老饕举起他的右手,只见触碰了鲜血的银针,好似活了一般,立即钻入了手心,在老饕的手臂中游曳,随后竟直挺挺地向心脏方向刺去。
好狠毒的东西。
老饕双指微微一夹,将银针从手臂中取了出来,那银针似乎十分不满,在老饕指尖微微颤抖,待血液干涸,才没了动静。老饕小心的把它们收了起来,对我微微一笑,“天色不早,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下半夜我会叫你。”
我擦了擦额头上细细的汗珠,还没从刚才那一幕中晃过神来,这阴间怕是自己不愿再来。
今夜倒是过得安宁,之前那被擒住的女子还在吵吵嚷嚷,也不知若涵这丫头片子用了什么手段,那女子叫嚷了没一会儿,谩骂就变成了哀唔,随后便是小声地抽噎,到最后竟听不到一丝动静,但我有种预感,她一定不是累得睡着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汗毛林立,这名为若涵的女子,惹不得。
第二天,想来阳间这时候天也才蒙蒙亮,老饕便叫了几个人出来,整装待发。
我朝队伍里望了一眼,除了我和饕叔,随行还有三个人,一个是被成为孟叔的干练中年男子,据说他以前是刑警,后来转行来了geud,另外两个是一对年轻双胞胎,刚来那会儿我好像也见过他们,据说曾是老饕的得力干将,可是后来被调去执行了其他任务,也因此逃过一劫。正当我发愣之际,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一看到她我便有一种不自然地头皮发麻的感觉,居然是若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