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言现在有点觉得莫名其妙了,他不太能没明白温一沫话里的含义:“我绕什么圈子了,我保全什么名声了。你说的话……”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温一沫开口打住顾简言的话:“你现在出去行吗?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温一沫看着顾简言的眼睛,态度决绝:“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恶心,顾大总裁。”
顾简言没想到温一沫会把话说得这么绝,而且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就想写着厌恶两个字一样。
她是真的讨厌他了?
顾简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却开不了口。
他到底做了什么?
“顾大总裁,我让你出去!难道非要让我动手赶你出去吗?”温一沫有些濒临爆发的吼道。
顾简言见状,知道这个时候的温一沫什么都听不进去,硬生生在这里申辩只会让她更加烦躁,两个人的争吵也会愈演愈烈,到时候恐怕真的要到彻底决裂的地步,于是他没有再说话,走到门口去开门。
打开门就看到了脸色有些莫测的季温纶,他坐在轮椅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刚刚他跟温一沫在里面吵得那么大声,估计他肯定能听到,不过幸运的是,因为季温纶在这里,其他相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出来,并没有过于声张。
顾简言眼神不善的看了季温纶一眼,径自走了。他的脸上仍旧是冷峻不容侵犯,步子迈的也如平常般稳健而不疾不徐,气场如常。
温一沫刚刚骂完顾简言最后一句话之后就低着头,她的肩膀有些抖,左眼一滴眼泪聚集了半天终于掉落下来。
她抬起头看到季温纶的时候,恢复了冷漠的神情,眼眶虽然红,但是并没有泪水纵横的痕迹,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狼狈。
“你怎么回来了。”温一沫看着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季温纶,淡淡道。
季温纶慢慢的往前,视线一直停留在温一沫脸上,但是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这让温一沫有些意外。
她以为她刚刚给了季温纶那么大的难堪,季温纶回朝自己发火,或者讽刺自己。但是事实上他都没有。
“陌文文,我还是想不出来你拒绝我的理由。”季温纶的语气可以说是平静,但是眼底阴郁的部分能看出他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某些不平静。
温一沫听到季温纶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看着季温纶的目光有一瞬间是迁怒,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恢复冰冷:“那又怎么样。”
季温纶将手掌伸到温一沫面前,摊开,淡淡道:“那么我就再问你一遍,最后一遍。”季温纶看着温一沫的眼睛,难得的褪去平时的吊儿郎当和嘲讽,认真而庄重:“你要不要跟我交往,我发誓我是认真的。”
温一沫看着季温纶手心躺着的那枚反射着闪亮光泽的戒指,用同样认真而庄重的语气,并没有过得多考虑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季温纶隐忍不发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温一沫很清楚的明白,如果他不是坐在轮椅上,这个时候一定会站起来,行为举止暴躁的相比于刚刚的顾简言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一沫没有说话。
季温纶想起刚刚顾简言离开时温一沫黯然神伤的样子,甚至掉在地上的那滴眼泪,立刻明白过来了什么。
温一沫无论是在拒绝自己的时候,还是被强吻后生气的时候,哪怕是到现在自己逼问她的时候,眼神里从来都只有抱歉愧疚以及冷漠决绝。这说明她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
可是她却为顾简言伤心了,而且刚刚的那番对话也说明了,她跟顾简言有关系,或者说是曾经有过亲密的关系。
“陌文文,你喜欢顾简言!”虽然是问句,可是季温纶却生生的说成了肯定句。
温一沫保持着低头的动作,没有说话。
季温纶见状,笑出了声,声音刺耳:“陌文文,我在你眼里有那么差吗,我的感情就一文不值吗?”
温一沫看着季温纶嘴角苦涩的笑容,有些愧疚,她放低声音柔和道:“季温纶,你很好,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季温纶看着温一沫,笑容忽然一变,充满了讥诮和嘲讽,温一沫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冰冷,他说:“陌文文,难道我季温纶正牌女友的身份满足不了你吗?难不成顾简言的情妇就那么幸福吗?”
温一沫立刻皱起眉头,看到季温纶脸上的凄然已经变成了鄙夷和冰冷,随即愧疚也消失,她沉声道:“季温纶你知道什么,你给我闭嘴!”
“怎么,戳到你心窝了,生气了?”季温纶慢慢的靠近温一沫,语调变得缓慢,可是字字带刺:“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你就是个小三,走在街上都被人戳脊梁骨的小三!”
季温纶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此时有些情绪失控。
他受的打击太大了,从前他想追谁,可以说毫不费力,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自己动动手指甚至都不用太费精力就都能到手。
可是温一沫呢,他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甚至为她挡过刀子为她小腿骨折,还冒着被人围观的危险跟她表白,他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啊,她凭什么不领情,还反过来狠狠的践踏他的真心。
季温言常说他还像个孩子,是,他承认,因为现在他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不能得到自己想象中的爱情就把已经到手的友谊也一起踢开,自己受过了屈辱,就也要让对方受到同样的冷言冷语。
温一沫看着季温纶有些气的发红的眼睛,不敢相信他刚刚会说出那样的话。
在她印象里,季温纶很痞气,但不是不讲道理,虽然玩世不恭,但是本性不坏。而她仅仅是表达了自己对他爱意的拒绝,他就这样中伤她!
“季温纶,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大。”温一沫这个时候反而沉静下来,不是刚刚强忍着的镇定,而是真真正正的语气平淡。就像眼镜蛇在准备攻击前,那种平静而缓慢的抖动身体的动作。
“你什么都不知道,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无非想要激怒我,让我也不好受。”温一沫稍微调整了一下视角,目光稍稍从眼角倾泻而下,语调冰冷道:“你不过是报复,报复我不接受你。什么真心假意,季温纶,你根本就是输不起,你心胸狭隘,傲慢自负,不允许自己失败,不允许别人给你任何难堪。可是明明就是你自己将自己推到这个地步的!”
“我……”季温纶眼睛瞪得老大,可是却一时照不出话来反驳,潜意识里有些心虚,因为温一沫说的何尝不是对的。
“你以为我被你说完以后也会像你这样吗?就算你想用你眼中的对错将我逼近道德死角,我也不会有任何的退缩或者难受。”温一沫微昂起头颅,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根本就没有错。”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季温纶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又或者是迟来的对顾简言的悖言。
季温纶见状,沉默了半晌,淡淡道:“陌文文,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怎么想就能怎么样的,这些事情你做了,就会被人看到,就会有人说。赢了局势却赢不了人心,你一样是输。”
“你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所向跟真相事实其实没什么关系,你季温纶粉丝遍天下,无论你做了什么错事都会有人买账,今天早上哪怕我自始至终都是被动者,但是我知道网上一定也早已有人捏造了我如何狐媚恶心的所谓‘事实’,将我骂的狗血淋头。”
温一沫不自禁的回想起了从前的牧菲然,想起程桥想起tara,于是笑的更深了,人言可畏,难道她还体会不够深吗?可是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她绝望,不可能。“我做过什么我当然清楚,但是我从来只要问心无愧,我不需要世人的眼光来正量我自己!”
季温纶根本不知道事实怎样,当然,此时此刻他也已经不想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了,于是只当温一沫的话是在为自己辩解。
因为只有做错事的人才会用‘不需要世人目光’这样的话来保护自己,而他不知道温一沫其实是因为早被世人寒了心:“陌文文,虽然你现在因为某些关系走的一帆风顺,但是你的未来其实一点也不光明。牧菲然,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温一沫听着季温纶笃定的语气说着对自己未来的肮脏比喻,冷笑道:“这是当然,我一个小小的艺人助理,怎么比得上你季温纶前途广阔呢。”
“就算你人品烂脾气差,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就算你演技差职业操守若,看美女比看剧本有兴趣,可是你依然可以红,你长得帅,家世好,自然有人捧你为你铺路,光这一点我就比不上你。”温一沫用一种仰慕的句式说着季温纶的缺点,讽刺异常。
季温纶原本已经稍稍平静,可是却再次激动起来:“陌文文,你了解我吗,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现在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你这何尝不是心胸狭隘者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