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诸剑的话让楚天雄惊诧莫名,难道是岁月的沉淀让他们忘却了仇恨?
“拓跋洪烈当年背信弃义,这天下还有谁比他更狠毒?”
司马诸剑掩不去眉间淡淡的哀愁:“滥杀无辜,他的确狠毒,但唯唯诺诺还是不够狠!”
“他优柔寡断,否则岂能让我们苟活到此时。”司马诸刀眼底犹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神气。
薛承微微一怔,与楚天雄面面相觑。
本该是满腔的仇恨,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的确该杀,但他当初还是顾虑重重,给了司马家祖有机可乘。”
这该是灭族幸存者所言?
楚天雄不觉诧异。
“巩固皇权就应该不择手段,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薛承瞬间顿悟。
“因为你们这些与拓跋洪烈同生共死、浴血奋战、开疆扩土的将士已到了帝皇无法掌控的地步。”
“只有给你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才能杀鸡儆猴,皇权永固。”
司马诸剑迷茫的双眼绽放出一丝光彩:“难得小友是明白人,桀骜不驯让我们迷失了自我,觉得这天下也有我们的一份,不但功高盖主还目无皇法,唯我独尊。”
“为了江山永固,我们的的确确该死。”
“也只有对我们满门抄斩才能震慑到那些蠢蠢欲动,拥有累累军功的将士。”
薛承惴惴不安间心中惊起阵阵抖寒,二老要是与大济国为敌,才是最可怕的。
可以置家族性命于不顾,心中只有家国永固,这种豁达的心胸无人能及。
“可惜!拓跋洪烈的优柔寡断让他丧失了斩草除根的机会。”
“那老祖为何要臣服于司马家族?难道你们不知太后所做一切皆为帝皇?为大济国江山社稷?”
“几百颗人头落地后,我们与拓跋洪烈间再无恩恩怨怨。我们投靠司马家族是为了报恩。”
“所以你们动用在越国的势力,助大济国在沙场屡屡获胜?”
“如此才对得起司马家族为我们白白流逝的几千条族人的生命,如此才能让拓跋洪烈有所敬畏!”
“虽然我越国损兵折将,比起战火蔓延开来,这点血也流的值当!”
“难道你们心中对他真的没有恨意?”
“我们只有一颗冰冷破碎的心。”
司马诸剑喟然长叹道:“我们只恨卑鄙小人。”
“出卖你们的国师阿骨打?”
“他?一介匹夫罢了。”
司马诸剑咬牙切齿地言道:“是车骑将军完颜觉。”
“京卫营的统领完颜觉?就这个草包?”薛承不觉透出令人惊讶的神色。
司马诸剑面容陡然沉肃:“完颜觉绝非草包,是装疯卖傻隐藏在暗处的老狐狸。”
“否则怎能被阿骨打排挤打压多年都相安无事,被贬荒凉之地还能手握兵权?”
“难道是拓跋洪烈有意为之?”
司马诸剑微微一怔:“小友果然睿智。”
“只有完颜觉活着,我们才有可能杀回越国。”
“因为拓跋洪烈知道你们必报此仇!如此你们就无法隐遁?”
“哎!可惜!这些年我们派出的杀手无一生还。”
“卖友求荣绝不会让老祖如此深恶痛绝。”薛承眸色陡然凝重:“老祖是不是还有难言之隐?”
“这……”
司马诸剑神智在痛楚煎熬中渐渐迷失。
“小友,莫要再咄咄逼人!”司马诸刀心生怨怼。
“哎!师弟。不让小友知道来龙去脉,他怎么替我们杀人?”
“其实我妻儿都还活着。”司马诸剑眸光如刀般冰冷:“但都成了他完颜觉的人。”
“你妻儿还活着?”薛承不由得一愣。
司马诸剑眸中煞气忽重:“家族之辱她们活着还不如死了。”
阵阵思涌上,薛承骤然明了:“或许是他使命所在。”
司马诸剑流露出诧异的眼神。
“从你们相识之日起他就是拓跋洪烈的人。”
“他是拓跋洪烈的暗桩?”
司马诸剑与司马诸刀面面相觑。
“与你们情同手足、生死与共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让你们对他深信不疑。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的确有,可他几次不顾生死救我们于危难之中,我们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才给了他有机可乘。”
“难道是拓跋洪烈授意如此?”
“羞辱比杀了我更解恨,谁让我们当初桀骜不驯触碰了龙鳞。”
司马诸剑眸色迷离,思虑骤然纷乱。
“也不能怪你们,就是你们中规中矩,完颜觉也要掀起风浪来。”
“不错,当年在济州圈地就是完颜觉怂恿。”司马诸剑一脸的疑惑:“为何要如此?”
“你们这些军功累累的将士,应诺你们的封侯拜相、豪宅田地、金银珠宝试问哪个帝皇能承受得起?”
薛承苦笑一声:“估计越国国库被你们吸干了也不够。”
“莫须有的罪名,不但能收回兵权让皇权永固,还能避免国库空乏。”
“更能掠夺我们积累的财富?”
困扰已久的疑惑瞬间顿悟,再忠心耿耿的臣子终究还要踏上这条不归路。
二老仰天长笑:“拓跋洪烈你果然狠!”
“但你们始终还是有底线,因为你们心中有对家国的忠诚,否则缠魔杖早在太后手中。”
“这么多年,为何……”
“嘿嘿……楚老头你还是看不透。”
“司马公子是拓跋洪烈制约他们的筹码,要不是忌惮老祖留存在越国的那股势力,说不定公子……”
“不亲临越国报仇雪恨,是老祖身不由己,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走出这石窟。”
“为何?此地也困不住老祖。”
“他们只能生活在阴暗处,见光必死。”
楚天雄顿现惊恐之色。
“因为他们剧毒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