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柔地界,薛承就与揽月分道扬镳,这女人不但野心勃勃,还深不可测。
他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坠落坑中。
在没有接到夜猫子密令前,只能先潜入北柔,择机而动。
而揽月一袭村姑的打扮,坐上了一辆破旧马车,如今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她不敢招摇入城。
辛功子赶着马车,心中甚是不解:“都入城了,公主为何不见【裂夜】的暗卫?”
“别忘了这山楼关总兵可是太子的人,我可不想引来腥风血雨!”
“也是,薛承顾自离开,我们要面对赤面鬼的确凶多吉少。”
揽月一脸的不屑。
“就他?除了略有些谋略不值一提。”
“但让我意外的是他能扛得住诱惑,不为所动!”
“是轻狂还是懦弱?”
辛功子笑了笑。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虚无的承诺他岂能信你?”
“薛承其实是大济国主之子,流落在民间的王子。”
“他拥有【空谷幽兰】,更手持天下九魂的屠龙刀。”
“你说他有没有轻狂的资格?”
“什么?”
揽月眸子彻底孤寂黯然。
“那他面对铁坨时为何临阵退缩?”
“小狐狸此举必有深意!”
揽月点点头:“西楼铁骑的确是把好刀,随意毁灭的确可惜!”
“辛叔,你给我暗中传消息出去,就说揽月在山楼关城外遭遇大批蒙面人袭击,多亏西楼铁骑誓死扞卫!”
“公主想让太子与铁坨生出隔阂?”
“西楼铁骑决不能倒向太子,否则这盘棋无法落子。”
“别忘了我们还要面对庞贵妃这股势力,毕竟她掌控着后宫……”
“今日被赤面鬼踹了一脚,以为能风平浪静,殊不知又挨西楼铁骑一棍子。”
“莫非现在西楼铁骑是庞贵妃的人?”
“不管是谁的人,我都要让他们狗咬狗,不以牙还牙他们更会肆无忌惮!”
“但我们手中还是要握着打狗棒。”
揽月冷冷一笑:“前面放我下来。”
“公主要喊醒那伙亡命之徒?
“养了多年,也该让他们知恩图报了!”
“他们撑死就是一群悍匪,沉浸在江湖或许游刃有余,但要面对太子、西楼……”
“这根打狗棒不够结实。”
“一棍子打死那是奢望,只有出现乱局我们才能游刃有余。”
辛功子眯起了眼睛:“这才是真正的四两拨千斤啊……”
揽月疯狂的杀戮渐渐冷却了下来,眼神也多了几分挣扎。
“其实我也不想,但不嫁去南蛮荒凉之地,他们岂能容我?”
“太子就是此事的怂恿者,那南蛮王不但年老体迈,还生性残暴!”
“他此举是别有用心。”
“原先国主还犹犹豫豫,如今卧床不起,太子偌掌控朝局,我劫数难逃。”
辛功子眸子掠过一抹寒光:“看来太子这是要向南蛮借兵啊!”
“引来南蛮之兵?”揽月语气蕴含无尽鄙夷:“他疯了?”
辛功子叹了口气:“利益驱使会让他铤而走险!”
揽月脸色一沉:“他敢?”
“公主就是借兵的筹码!”
“怪不得太子要让我来掌控【裂夜】。”
“筹码厚实才能让南蛮王心动,毕竟花瓶到处都有,但能掌控【裂夜】的花瓶不可多得。”
揽月眸中多了一丝深邃。
“不等了!辛叔,出打狗棒吧!”
辛功子勾起饱含战意的森冷弧线,如狼似虎。
“有劳了!”
接着揽月一弹身子窜出马车,像是魅影一样消失不见。
揽月的身影勾连着夜色,在一条巷子的尽头停下。
巷子里尽是黑瓦、青砖、白墙的小屋,是给人一种无尽的安详。
揽月推开了一扇厚重的木门。
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缓缓飘出。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伙穷凶极恶之徒竟然有此雅兴。
一道冰冷锋芒在她面前一闪即逝。
一抹雪亮的锋刃吼声若雷鸣,兀自在屋中激荡。
揽月感受到刀锋的凌厉。
“多年不见,都长能耐了?”
失色之余她竭尽全力倒退,脚步一错,左手一闪,一指点出。
一指点在长刀杀意最浓处。
“铛……”
一记刺耳沉闷的声响,在天地间回荡。
碰撞的气息,席卷整个空地,爆成一团激荡气流。
让人震撼的一幕出现,长刀的凌厉杀意,竟然在揽月一指之下,在发出嗡嗡的鸣叫声后寸寸炸裂。
一个少年,身穿月白色长衫,一头黑发垂落腰畔,他眼眸怔怔看着揽月,似乎有些发呆。
雷霆一击,不但失手还毁了一把宝刀。
就这一指震得他咳出一丝血来,身影踉跄滚落一地。
揽月嘴角多了一丝冷冽:“滚出来!”
屋里瞬间亮堂起来,一老汉颤颤巍巍走到揽月面前:“公主息怒!”
“栾老七,你竟敢让人在我面前耍刀?是不是我抵挡不住这一刀,你们还想着东山再起?”
“公主息怒!犬子还以为是暗探……”
揽月瞥了眼少年:“到是可塑之才,可惜嫩了点。”
栾老七笑容微微一僵。
“学了一招半式就不知天高地厚,还不滚下去?”
揽月笑着出声:“当年我未斩草除根,就是不想熄灭掉你心中的雄心壮志!”
“公主是我们的恩人,老奴永远铭记!”
“我也不奢望你们知恩图报,不落井下石我就阿弥陀佛了!”
“但偌忘恩负义……”
揽月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声音也多了一抹寒厉。
她手掌一翻,一道古印乍现。
让众人感觉到无比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