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秦伯,是秦家偏支子弟,论起来是秦老爷子的堂弟。幼年时被族中选出,给嫡支少爷也就是儿时的秦老爷子当伴读,两人之间有从小到大的情份。
家族的偏支子弟给嫡支少爷做伴读,是秦家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且一直延用至今。就像秦四叔,也是族中为秦父选出的伴读,而到了秦方这一辈,只有秦鹏听从族中的安排。轮到咱们的秦二少,在人送去东北的那一刻直接用拳头招呼出了家门。
“秦伯,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怎么不想,二少爷可都快三年没回家了。呀,二少爷这是又瘦了?快进来,回头让张婶多给你做些你爱吃的,好好地补一补。”
“那我得多吃一些,对了,让张婶给我多准备出一份,晚饭后我要带走。”
“怎么,二少爷今晚不在家里住吗?”
“不了,有好些事等着我处理,今晚得回去。”
秦伯轻叹了口气,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秦鹏看在眼里,上前一步劝慰道,“您别听他的,他今晚哪都不去,就住家里。”看秦方欲张嘴反驳,秦鹏一记眼刀飞了过去。那意思很明显,想要好处你就得乖乖配合。
收到来自大哥的警告,秦方立马露出一嘴大白牙。不就是在家住一晚么,还能吃了他不成。
一进正厅,就见秦老爷子、秦老太太正襟危坐在主位的沙发上,看这架势是正等着他们兄弟俩。
又被大哥瞪了一眼,秦方只得上前不情不愿地打了个招呼,“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小方回来了,快过来奶奶这儿,让奶奶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孙子,有没有瘦了?”自家老头子哼了一声没开口,秦老太太姚玉莲努力地把脸挤成一朵老菊花,语带心疼地朝秦方直招手。
秦老太太姚氏,其实是秦老太爷的继妻。
当年还是在抗战时期,青春年少的秦老太爷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武氏,与班上的同学们一同弃笔从戎,参了军。后来,两人慢慢地建立了革命友谊,最后在组织的帮助下结为夫妻。因处在特殊时期,夫妻二人把重心都放到了工作上,分别在各自的单位立下赫赫战功,职位也不相上下。后来武氏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落下了病根儿,从此就退居二线。经过若干年的调养恢复,秦奶奶武氏先后孕育二子,就是现在的秦大伯秦国栋和秦父秦国梁兄弟俩。到底是年轻时伤了身子,她在秦父六岁的那年,因沉疴爆发撒手人寰。
几年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秦老爷子遇到了守寡独居的两姨表妹姚玉莲。不知怎么,两人一二来去的成就了好事,秦老爷子也就有了现任妻子姚玉莲,还生下了秦小姑秦嫣然。
“呵呵,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掉奶膘呀。”
秦方对秦老爷子那是没的说,尊重有加。不说他是自己的爷爷,单以他老革命的身份也值得秦方爱戴。但这姚老太太嘛……秦方打小就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抗拒,就觉得这老太太阴森森的,笑得有点儿假。
“兔崽子,怎么跟你奶奶说话的。”秦永泰将手里的手杖用力地顿了顿,然后抬起来,恨不得搥到秦方的鼻子上,“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效仿大禹治水过家门不入呢。”
“瞧老爷子说的,我哪能干出那样的事来。我这不是想着等忙完了,能在家里多待几天嘛。”
“哼,知道就好。那个什么,你先回房收拾收拾换身衣服,一会家里要来客人。”
这小孙子自小就跟着二儿子在东北生活,要读初中了才回到云城,是以秦老爷子待他自然就没有自小带在身边的大孙子亲近。
“得嘞,我这回来还没跟几个发小打招呼,正好上楼给他们打个电话。”
秦方的卧室在别墅的第三层。
话说还是上次他回云城时,他的发小彬子给他送了部大哥大作为生日礼物。因着野狼团驻地周边无信号覆盖没办法使用,索性他就给扔家里了。
“哟嗬,这是刮得什么风,秦二少爷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不对,你这是回来了?”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了余彬那略带戏谑的声音。
彬子(余彬)、大潘(潘君博)、成子(赵志成)、顺子(方平顺)、友铭(吴友铭),几人是秦老爷子在职时一个大院里玩得最好的几个兄弟。当年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可以说是打遍大院四周无敌手,再加上各个家世背景不俗,在云城军、政、商界中逐渐地崭露头角,成了云城地界有名号的太子党之一。
“嗯,哥们出公差,顺便回家看看。”
“方子,这回回来能在家里待几天?”
“不是休假,明天就得归队。”
“那别慎着了,哥几个都在丽景帝豪呢。赶紧过来,正好刚到了批妞,给你安排几个泄泄火。”
“不了,你留着吧。今儿过不去,家里一会来人。”
“是不是让你相看姑娘?哥们可都听说了,你家老太太在本家给你寻了个妞,听说长得倍儿带劲,那身段儿……”
像他们这样的出身,用云城人的话来定位就是像他们这样的大少爷,家里多半都会选择门当户对的人家联姻,用来平衡各方势力,以及巩固自身地位。
如秦老太太这般帮扶娘家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大多会选一些偏房不受重视的子孙,像秦方这样的嫡支二房少爷,则几乎不见。
所以余彬才会拿这事儿揶揄秦方。
一听这个,秦方差点没炸毛,直接开口打断发小接下来的话。“行了,我这儿正窝着火呢,回头见面聊吧。”
挂上电话,就听到秦伯在外面敲门,“二少爷,姑奶奶和姑爷带着表小姐回来了。另外还有客到,老爷子让你换好衣服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