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拉倒吧,我可不想像你一样,每天把自己累得要死。本来每天晚上被罚跑十圈就已经够受的了,还让我跟你一起练,那我还活不活啊。”
“哪有那么夸张,其实练着练着也就适应了。”
“嘁,你还记得上次考核完,你就说过要带着班里人跟你一起练吧?可结果呢,大家是个顶个地摇头吧?”
这倒是真的,当时大家只表示口头支持她,至于身体力行,就呵呵了。
郭圆圆点了点头,吴娟接着又道,“来前我妈说了,女兵在部队里不用那么拼命,她不指着我挣军功。”说着转头朝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她们,又凑近了几分低声道,“我妈还说,让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瞅准机会给她找个姑爷才是正经。最好是家里条件好的军官,这样我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你妈可真疼你。”郭圆圆有些羡慕地说道。
“那是,我家兄弟姐妹三个我妈最疼我。有啥好的都想着我,谁让我最小呢。
我妈还说,姑娘家家的最重要的就是嫁得好,至于其他的啥都不重要。这回你明白为什么了吧?”吴娟觉得郭圆圆可能年纪小没开窍,便苦口婆心地开导她,“你看你吧,长得是咱们这一批里最好的,皮肤白,个儿高,身材好,哪儿用得着这么拼?还是找个好对像比较重要。”
“嗯,你妈说得有道理。所以娟子,你要听你妈妈的话,赶紧地……啊那啥。要不然好的都让人占了,就没你的份了。”
“你个坏丫头,我这儿跟你说正经的,你咋还笑话我呢?看我不掐你。”说着就要动手,只是还没伸手,一眼瞥到姚爱秋看了过来。
其实郭圆圆也注意到了,不过她没在意。这会儿姚爱秋正重点关注最后一组的打靶情况,哪有功夫盯着她俩。
“哎,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吴娟有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发现自从上回于娇娇在训练场抱了连长,她好像就不太一样了。我们聊天只要提到连长她就一副羞答答的样子,我猜她八成是瞧上连长了。”
“不能吧,我怎么没注意到?不过要是真的,那她可就要倒霉了。连长心黑手狠,跟他在一块可没好日子过。”
“怎么不能?你总不在宿舍里待着,当然看不出来。有一回我就亲耳听到她夸咱们连长长得好,有男子气概。不像三班那俩人长得好虽好,一看就是小白脸,说什么没有安全感。你听听,这不是对连长有意思还能是啥?”
“你俩唠得挺热乎,聊什么呢?说出来也让大家跟着高兴高兴。”就在她们说得正来劲的时候,秦方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了她们的身后,就连一向感觉灵敏的郭圆圆也没有注意到。
听到这道声音,吴娟的脸霎时白了三分。眼神有些慌张地看向郭圆圆,希望她赶紧拿个主意。
“报告,我们正在分享打靶心得。还有,吴娟同志问我有没有小窍门。”
“既如此,那你就跟大家说说吧。”秦方没有揪着她俩的聊天内容不放,他刚才听到的无非是一些小女儿家的心思。至于提及与他有关的那些,他并不在意。
难得小丫头上道一回,主动配合他。那他就顺着一点,给她留点儿面子又何妨,更何况讲是非的还不是她。
“到前面去讲,好好地分享你的心得。说得不好,按违反队列条例处理。”
“是,连长。”得了命令,郭圆圆以标准的齐步走姿势来到前面,转身面向众人,神色如常地大声喊道,“报告,刚才吴娟同志问我打靶有没有窍门,我回答她这世上没有捷径可走。无非就是练得多,熟能生巧罢了。报告,完毕。”
“郭圆圆,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别扯没用的,说重点。”
“报告连长,我的确是这样回答的,不信你问吴娟。”
秦方都快被气笑了,心道这小丫头果然是欠收拾。
“郭圆圆,你知道我想听什么,别用你忽悠别人的那一套来应付我。”
又给我装相是不?行,真行。郭圆圆,你给老子等着。
在小本本上默默地给她记上一笔,不对,加上刚才拿他打趣的这档子事,一共两笔账。
“报告连长,我说的就是事实。如果您问得是我为什么不怕雪反光,很简单,我是东北人,从小就适应了,所以不怕。”
见秦方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二排长刘铿锵一声报告,打算替郭圆圆解围,“报告,我赞同一班长。就拿我个人来说,最开始也受不了雪反光。这不,时间一长不也习惯了嘛。”
秦方一记眼刀子飞过去,吓得刘铿锵一缩脖子。不过他这下意识的反应,着实取悦了秦方。
想英雄救美?哼,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把刷子。
“郭圆圆同志,跟自己的战友交流心得、分享经验是一种美德。你这么藏着揶着,大家会认为你的思想有问题。看来我得好好考虑考虑,是不是该给你额外安排几堂政治课,来提高提高你的思想觉悟。
毕竟上面一再强调,士兵不能只着重于训练,加强政治思想教育也是不可或缺。郭圆圆,你说是不是?”
威胁,这是明晃晃、赤裸裸地威胁。可又能拿人怎样,她得认怂啊。
“报告,我没有说谎。我从小就比较淘,冬天喜欢在江面上玩爬犁,在雪坡上打滑梯,所以冰雪折射产生的光对我来说影响不大。”垂眸略一思忖,她复又继续说道,“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我觉得可以采用避重就轻的方法。”
“继续。”
“比如说,当人抬头望天的时候,为什么不会让太阳光刺到眼睛?我想有人会说,不直视太阳自然就不会刺到,这就是我说的‘避重就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