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申艳波的大姑来接她去家里吃饭,当然也邀请了和她要好的几个。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去人家里吃饭有些冒昧,便都摇头拒绝了。
最后还是申姑姑极力劝说,纪老师也道早上起得太早,有个安静的地方能养养精神也好。为了接下来的考试,几人再三谢过申姑姑后,随她一道回了家。
下午的科目是物理和化学。
相较于上午的提前交卷,这两科郭圆圆则是放缓了答题节奏,仔细斟酌、计算,把规定的考试时间运用到了十成十。
当郭爸在火车站接到她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郭圆圆听着爸爸嘴里在念叨,‘瞅着云彩挺厚的,还好没下雨,要不然孩子得遭罪什么的。’
一路颠簸回了家,郭爸始终没问一句她考得怎么样,这是怕给她增加压力吧。一想到这个就不由地觉得好笑,她是个一进考场就兴奋的人,就这心态,怎么可能有临场发挥不好的时候。
两天半的考试简直就在弹指一挥间。
当同学们考完最后一科走出考场时,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松了一口气,很少有像郭圆圆这样的面上除了疲惫还有些许凝重。
纪东梅见她这样也没多问,只是安慰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然后像个好友似的抱住了她。
这一举动让郭圆圆既觉得心暖又十分无奈,刚想张嘴解释几句,就看到几个普通班的学生正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为什么是这种表情,是她想得那样吗?
算了,还是不要在他们已经受伤的心灵上再插一把刀了,反正等成绩出来后一切自然揭晓。
下午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在,这个点郭爸应该在单位没下班,郭妈可能去学校接郭莎莎放学了吧。
郭圆圆没有因为爸妈没去接她而失落,相反她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父母将侧重点放在幼子或幼女身上,是每个家庭的普遍现象,更何况一向自立的她早早就习惯了这些。
用院子里晒过的温水简单地擦洗一下,趴到被窝里就舒服地睡着了。
这一觉郭圆圆是大睡特睡,可以说是睡了个昏天暗地。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是夕阳西下。
唔,都这么晚了,爸妈应该回来了吧。咕咕……好啦,不要再催啦,本姑娘知道你饿了。
推开屋门,就见郭爸、郭妈和莎莎三人围坐在饭桌前,正一脸担心地看向她,抬手揉着闹得正欢的肚子,笑着说道,“爸妈你们回来了,二丫你怎么不去叫我?还让爸妈等我吃饭。”
“不是……”被点到名字的妹妹刚想辩解两句,就被郭爸的一记眼刀给瞪了回去。
“好了,圆圆过来吃饭,你看你妈都给你做啥好吃的了?”
“哦,谢谢爸妈。”
几步来到桌前坐下,低头一看,好家伙,这一桌子的美食都堪比过年的了。啥也不想,抓起筷子就是一通猛吃。
快速地塞下一碗饭,郭圆圆抬头刚想要再添一碗,就见对面的三人表情古怪地盯着自己。
咽下嘴里的食物,郭圆圆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道,“嘿嘿,可能中午吃得有点儿少,这会儿感觉饿了。”
“能不饿吗,我的姐,你都睡一天一宿了。”
“啊?”将头转向郭爸,用眼神向他求证。
“我儿考试辛苦了,睡上一天也很正常。别总是吃饭,来,喝点鸡汤,你妈上午就给你熬上了。”
“让爸妈担心了,可能是这几天坐火车来回跑有些累着了。”
“圆圆哪,你考得咋样啊,能考……”
郭妈的话还没问完,就被郭爸射来的又一记冷眼给阻止了。
明白爸妈的担心,郭圆圆放下手中的碗筷,笑眯了眼道,“还好,发挥正常,考上一中问题不大。”
何止是考上,准确地说是保底尖子班。毕竟临考前最后一次摸底,她的成绩可是全县三十七名,那可是教委组织的统一考试。不出意外的话必进一中尖子班,当然以她一向沉稳的性子是不会提前告诉父母的。
见爸妈都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郭圆圆犹豫再三,还是将昨天跟同学商量好的事情说了出来。
“爸、妈,我同学申艳波的姑姑在县罐头厂当科长,可以安排我们这样的学生在假期里进厂当临时工,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下,决定等成绩下来后就去她那儿。”
话音刚落,郭爸第一个出言反对,“我不同意,家里再怎么困难也用不着你出去赚钱。”
“是呀,圆圆,你爸说得对。眼瞅着二丫也快放暑假了,就不用我每天接送她,这不就有时间去蔬菜基地干零活了。再说了,你才多大,去工厂当临时工也不够岁数呀。”郭妈也一脸的不赞同,温声细语地劝她道。
“我十七了,岁数够的。”
“你那岁数是因为你要提早上一年级年龄不够,爸才找人给你改的户口,你今年毛着才十六,周岁是十五好不。”
“那厂子也不知道我是改了户口的呀。爸妈,你们就放心吧,我这几天坐火车去县里考试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再说了,那罐头厂离一中也不远,沿着那条主路往南过了道再走二、三十米就到了,很近的。
申姑姑还说会尽量给我们几个安排住集体宿舍,不用每天来回跑的,吃也可以在厂里的食堂解决。
爸妈,我不是小孩儿了,可以为家里出一份力。
对了,县里是有图书馆的,花五块钱就能办一张图书证,借书免费,不用了五块钱还能退回来。您俩得这么想,我在那待一个多月可以多看多少书,咱们可是赚大发了呢。”
“她爸,孩子说的也有道理。等到一中开学的时候她还不是得住校,休息放假的时候还是得靠孩子自己坐火车来回跑,让咱们每次都接送她那也不现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