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狐疑地瞅了熹妃一眼,今儿怎么嘴巴这么甜?
哼,就算拍我马屁,我也不会对你放松警惕的。
抬眼见贵妃面带怀疑之色,熹妃不由苦笑,“姐姐,我如今还能这么叫你吗?”
舒锦浑身肉麻:麻蛋,少跟我拉关系!
她自然更乐意钮祜禄氏尊称她“贵妃娘娘”!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舒锦也少不得做做样子,“当然,随你高兴。”
熹妃这才上前一步,眼里满是复杂之色,“以姐姐今时今日的地位,妹妹不过就是你的手下败将罢了。”
舒锦忍不住挑眉:“这话说得,好似本宫当年想跟你一战似的!”
别忘了,当初是你先发动了攻击!
熹妃沉默良久,才点头道:“当初……我又急又怕,这才出了昏招。”
你不是出了昏招,而是丧了良心,要不然怎么放着仇怨更深的小年糕不去栽赃嫁祸?倒是家伙到老娘头上来了?
舒锦撇了撇嘴,不置一词。
熹妃抬眼望着岿然不动的贵妃耿氏,“若有那么一天,姐姐是否肯高抬贵手,放我们母子一条生路?”
舒锦微微错愕,现在问这个?!
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嘴上淡淡说:“本宫向来爱惜羽毛,弘昼亦如此。——只要你们就此安分下来。”
若能叫熹妃母子就此不再闹事,舒锦不介意大度地给个承诺。
历史上的钮祜禄氏母子能够善待耿氏母子,她没道理不如钮祜禄氏。
熹妃却是面色黯然,“若是弘历不肯认命呢?”
是了,四贝勒可是个心比天高的主儿!
舒锦挑眉:“那就要看他有多不认命了。”若只是随便蹦跶几下,日后也顶多就是削爵,若是谋反……那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熹妃面色瞬间有些灰暗。
舒锦又道:“自然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如今能给的承诺,也只是不牵累熹妃罢了。若真到了那一日,给熹妃一口安稳饭吃又何妨?毕竟,她也不希望弘昼落个刻薄庶母的恶名。
“贵妃娘娘宽宏大量,臣妾敬服!”熹妃垂下眼眸,恭恭敬敬见了一礼。
熹妃离开之后,兰若嬷嬷近前道:“娘娘可别轻信她。”
舒锦“噗嗤”笑了,“本宫当然不会信她!”——这些年,她也算是看清了熹妃的本质,熹妃无非就是忧恐未来,所以来卖可怜了。
“不过,本宫的承诺句句属实。”只要熹妃母子不再闹幺蛾子,日后自有她们娘俩的荣华富贵,甚至熹妃还可以去四贝勒府上颐养天年。
若是四贝勒不肯蛰伏,只要别闹得太过分,弘昼亦不至于要了他性命,亦不会牵累熹妃。
履雪低声道:“娘娘没必要这般以德报怨的……”
舒锦淡淡道:“只是为了名声罢了。”
真到那一日,她与弘昼已经赢得了一切,又何必斩尽杀绝呢?
熹妃回到迎辉殿,便疲惫地歪在了美人榻上。
桂馥嬷嬷近前道:“贵妃素来言出必行,娘娘得了这般承诺,也可以稍稍安心了。”
熹妃合了合眼眸,“我自是不必担心日后,可弘历……”熹妃揉了揉作痛的眉心,原想着,若是五阿哥无子,弘历还有希望,可现在——
桂馥道:“娘娘还是劝劝四爷吧。”
熹妃苦笑着摇了摇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弘历是何等骄傲。
年关将近的日子里,舒锦好不容易筹备好了大宴,迎辉殿的熹妃却突然病倒了,说是偶感风寒。
听闻此讯的四贝勒立刻便领着福晋入宫侍疾——可怜四福晋身子骨才刚见好些,就被熹妃给传染了。
熹妃倒是病得不打紧,没几日就好了,倒是四福晋生生病到雍正十八年二月春暖。
舒锦心里暗骂了不知多少句渣男。
二月里,她也总算能清闲些,无他,吴扎库氏胎像稳固,因此又来她这儿上班了!
舒锦笑得那叫一个慈祥,还特特亲自吩咐道:“那张椅子换个厚实些垫子,再加个软枕。”
吴扎库氏赧笑:“儿臣哪里就那么金贵了?”
舒锦忙将她摁在了椅子上,“坐吧,这花盆底鞋可累脚得很呢。”
说着,又把去岁年节大宴的相关章程给她瞧:“你先瞧瞧这个,以后的内廷大宴,都照着这个来便是了。”
吴扎库氏大喜点头:“是,儿臣会仔细研读!”
舒锦便溜去暖阁撸猫了,并叫兰若将一应冗杂宫务分批次送去书房,叫吴扎库氏慢慢批阅。汤水饮子、点心糕饼不断,期间还把吴扎库氏唤出来,去外头散步溜达了一圈。
孕妇不宜久坐嘛。
这一日,处理完杂物,舒锦便领着吴扎库氏出去散步,正值三月春暖,湖畔的柳树葱茏,湖上烟波浩渺,端的是极好的风光。
正在此时,太监小砚台慌忙跑来禀报:“娘娘,四贝勒府上的大格格殁了。”
舒锦一怔,就是富察氏第一个孩子。
皇家何等重男轻女,永琳出生两个月便有祖父赐名,大格格到现在也只是大格格,哪怕殁了,也连个名字都没有。
这可是皇家啊!
吴扎库氏如今日日都能感受到腹中孩子胎动,听闻此讯,顿时心中大为恸然,忍不住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真是可怜见的。”
舒锦揉了揉眉头,富察氏的女儿怎么会殁了?不是有个什么固伦和敬公主吗??
“怎么会突然没了?”舒锦有些纳罕,该不会是被四贝勒的哪个侍妾给暗害了吧?貌似四贝勒府上有个宠妾怀孕了呢。
但也不对吧?就算要害,应该害永琳才对。
吴扎库氏道:“四福晋当初生大格格的时候便折腾了好些日子,那孩子在娘胎里憋得久了些,生下来便有些体弱……”
先天体弱?那夭折也不算意外。古代的小孩子死亡率高,倒也不必太过阴谋论。
舒锦叹了口气:“行了,本宫知道了。”
只是个皇子府上的皇孙女罢了,这般年纪夭折,哪怕是公主,还不照样得从简办理?何况四贝勒已经分府,这事儿也不必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