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台上,众人虽然大概看清了地上的形势,但来到平台崖下,具体状况却并不清楚。只见脚下黑土松软,而且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瘴气,其中隐含一股腥味儿,似乎带着血肉腐败恶臭。
韩大胆儿经常办案验尸,对这种气味儿却再熟悉不过,这却是一股尸臭!
众人闻了尸臭,不禁几欲作呕,都各自伸手掩住口鼻。
梅若鸿下来时,也已经看见了之前另一伙留下的足迹,便说道:
“或许先顺着之前那伙人的足迹前行更安全些,如果真有什么危险,跟着他们后面,也能提早发现些端倪!”
韩大胆儿道:
“我也正有此意,咱们尽快往前走,离开这边黑土的范围。这脚下黑土松软难行,而且充斥着一股尸臭,我担心这停留会有危险!”
说罢便指挥众人,靠在岩壁边上,慢慢走向之前那伙人留下的足迹,然后顺着足迹穿过白色石笋,朝远处的石林方向走去。
众人走在黑土上前行,土壤松软异常,就像走在海绵上,行进起来不止缓慢,而且十分费力。韩大胆儿边走边留意周围环境,生怕有什么危险突然来袭。
其余众人也是一边走一边四下踅么,留意周围有无异动。这地下空间光亮如昼,也不用再打着手电,提着水月灯前行,于是各人都抄起短把铲,握在手中作势防御。
他们越往前走,腐败的尸臭越是浓重,走到后来,这臭味竟然已经呛得人睁不开眼睛。
范统一路走来,狂旋了一堆吃食,这时被恶臭催动,一阵恶心,不由得哇哇呕吐起来。这呕吐物和黑土中散发的腐臭混在一起,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其他人也不禁干呕起来。
韩大胆儿想起来的时候,整理物品,随手把一块生姜揣在兜里。于是赶紧拿出生姜,掏出白樱短刀,把生姜削成片,给每人一片,含在嘴里。
韩大胆儿道:
“生姜含有辛辣和芳香成分,把生姜含在嘴里,在闻闻香油,或是蒿叶塞在鼻子里就能辟臭,不过现在只有生姜,大家将就一下,应该也能减轻臭味儿!”
众人依言都把生姜含在嘴里,只觉一股辛辣冲入口鼻,直上前额脑中顿觉一阵清明,适才那股腐臭味儿也已大减。
他们再往前走几步,转过一个巨大石笋,忽见地面上有几堆烂泥一样的东西,黑乎乎地堆在那,像个坟包子,一股腐恶臭从烂泥中冲天而起。
而越是靠近这堆烂泥,腐败的腥臭就越是强烈,适才含在嘴里的生姜似乎也不太管用了。好像那股恶臭,正从四面八方钻入众人的眼耳口鼻里。
范统又是一阵呕吐,吐得鼻涕眼泪直流,吐了一会儿才面红耳赤满嘴哈喇子咕哝道:
“这……这是嘛呀?……是嘛动物拉的粑粑?呕……比粑粑还臭十倍……”
陈飞扬捂着口鼻道:
“大象也拉不出这么大陀的!”
“你俩别吵吵了!”
韩大胆儿呵止道。然后强忍着恶臭,凑近那堆黑泥,靠得近了,臭气冲得眼泪直流。
他用短把铲在黑泥中扒拉了两下,突然,一个东西,从那堆黑泥中种滚了出来,咕噜噜地从泥堆滚落在地。
这东西白原本黑乎乎的,像是个泥球,但滚落是外层黑泥脱落,却露出里面白森森一片,却是一个裹在黑泥中的骷髅头。
众人乍见骷髅头,瞬间都惊呆了。只见那死人头骨还带着一节脊椎,却不像是被人砍掉了脑袋。
那堆黑泥气味儿太冲,韩大胆儿只能用短把铲将骷髅扒拉到一旁,这才俯身观察。只见这头骨表面凹凸不平,便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
骷髅头两个黑黑的眼洞中,似乎还有些融化了人体组织,细看之下,却是个干瘪的眼球。这头骨面部尚有些许肌肉组织,头顶还有一块头皮,头皮上长着一匆头发。
看这些残存组织,似乎都很新鲜,肌肉还带着殷红之色,像是刚死不久。只不过这死法太过恐怖诡异,心中暗想,这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机关,难不成是被腐蚀性液体融成这幅样子的?
他惊叹之于,再次凑近黑泥,用短把铲在黑泥中扒拉查看,希望能找出一些有用的线索。这黑泥一经翻动,臭味更冲了十倍,除了韩大胆儿,几乎所有人都连连后退。
韩大胆儿又翻了一阵,忽然见有些东西嵌在黑泥上,便用短把铲挑出来一看,却是件破烂不堪的衣服,那衣服质料甚新,而且似乎和自己穿的登山服很像。再翻两下,却找到一只短靴。翻过短靴看看鞋底,见鞋底的样式纹路,和之前土地上留下的一模一样。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知道了这尸骨肯定是前面那伙儿人中的一个。
众人都不清楚,前面那伙人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而且还是肢体残破森森白骨,以如此惨烈的方式呈现再他们面前。
叶灵站在韩大胆儿身后,轻声问道:
“大哥哥!这人是怎么死的,怎么像化了赛的?”
韩大胆儿摇摇头并不答话,他见惯了尸首死人,何种惨况都已经习以为常,但见到这诡异的死法,依旧惊诧不已。
梅若鸿平时为人清冷,但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乍见如此惨烈场景,也不禁侧过头去。
王维汉叹了口气,臭味不禁又冲入口鼻,他轻咳两声,接着道:
“我原本担心…被人捷足先登,现在反而有些庆幸!”
韩大胆儿道:
“是啊!这些人充当了探路的先锋,不然这堆烂泥里的,很可能就是咱们中的一员!”
范统听韩大胆儿这么说,再看看那森森白骨,忽然脊背发凉,之前找到金银器的兴奋,此刻一扫而空。心里不禁嘀咕起来,回头朝平台垂下绳子的方向看了看。
他原本想重提打道回府的事儿,可他心知都来到这了,韩大胆儿等人绝不会现在折返回去,再说就算爬绳子再回到平台,那平台上也并没有能返回地上的通路。今之计也只跟着韩大胆儿一条道走到黑了,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陈飞扬年纪最轻,最有冲劲儿,胆子也不小,可见到了这等白骨骷髅的惨状,也不禁心下骇然,他见范统似乎欲言又止,便强作镇定,想要奚落范统几句,转移注意力稳稳心神,便道:
“哎!您了有点反常啊……都看见死人骨头架子了,竟然没喊着鸣金收兵……真是……”
“啊!……”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惨叫,打断了陈飞扬的话。
这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哇”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砰、砰两声闷响,旁人听不出这响声,韩大胆儿陈飞扬几人全是警察,却对着声音再熟悉不过,那却是枪声!
韩大胆儿当先一步,朝着枪声方向奔去,一边奔还不忘回头对李环和陈飞扬道:
“待在原地,保护大家!”
地上黑土虽然松软,但他凭着自己轻身功夫,依旧行动迅速。只见他左转右拐,不几下便来到一小块空地。
一个身穿棕褐色衣服的男人浑身颤抖地坐在地上,身上挂着弹药袋,手中端着一杆双筒霰弹枪,枪管冒着硝烟,正对着不远处的另一个人。
韩大胆儿再看那人,不由得一惊!
只见那个人半个身子埋在泥土里,上半身还在不停挣扎,双手在土地上乱抓,口中惨叫哀嚎,似乎在受着极大的痛苦。
韩大胆儿以为那人落入流沙沼泽之类的地方,就想过去救援。
端抢的男人侧面对着韩大胆儿,按理说早已经发现了有人过来,可直到韩大胆儿从他身边经过,他才回过神来,接着便立即移动枪口指向韩大胆儿。
韩大胆儿见他用的是双筒霰弹,心知便是刚才那两声枪响,现在枪管还带着硝烟,这人适才受惊过度坐在地上,肯定还没换弹药,所以此刻他枪膛已经空了,于是他甩手便掷出一只铁筷子。
铁筷子激射而出,直接打在持枪那人手上,打断了那人扣扳机的手指!
只听那人吃痛,一声惨叫。正要换手拿枪,韩大胆儿却快了一步,已经将手扬起,又要将一直铁筷子射过去。
不过韩大胆儿只一扬手,便即停下,因为他余光扫见,陈飞扬和李环带着其他人,也已经赶了过来。
陈飞扬飞起一脚正中那人手腕,双筒猎枪“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那人长枪落地,却伸腿朝陈飞扬腿上勾去。
这时,李环已经无声无息栖近那人,探臂膀一掌推出,使出了家传的血沙掌。一掌正打在那人肩头,那人中掌之后一声闷哼,肩膀脱臼,身子像皮球一样滚到一边。
陈飞扬眼疾手快,一个侧滚翻就捡起了那杆枪,动作却十分矫健迅捷。
那人肩膀吃痛,刚要强挣扎爬起来,就被赶上来的范统一脚踢翻在地,只见范统一个蹿蹦,就重重骑在那人身上。
范统肉大深沉这一下子,力道着实不轻,要不是那人身体强壮,非被压得满嘴喷肠子,屎尿齐流不可!犹是如此,也把那人压得昏死过去。
“你轻点!还得审审这人呢!你这分量还不把他压死!”
陈飞扬一边说,一边从范统屁股底下那人身上,扯下弹药带,摸出两发猎枪子弹,撅开猎枪退下弹壳,又填上弹药。把弹药带挂在身上。
韩大胆儿和李环一起动手,想救出埋在土中得那个人,但又怕那人周围都是流沙一样得地形,所以拿出绳索,打算远远得套住那个人,再合力拉上来。
他们刚抛出绳套,土里那人却突然双目圆睁,口中喷出一股血沫子,未及发出哀嚎,身子一直,便瞬间被没入土中。
这一来,众人都吃了一惊,因为流沙从来不会如此迅速地吞噬一个人,除非下面有东西把他硬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