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骊山晚照钟无艳
骊山。
此山自古便颇具神秘色彩,有着数不尽的神话传说,三皇曾在此祭告天地,女娲曾在此炼石补天。
等渡过了茫茫秦岭,穿过了渭水大河,那延绵起伏的山脉,横跨数千公里,山上郁郁葱葱,终年不谢,犹似一头驰骋的骏马,纵横在神州大地。
按照《古迹志》云:骊山崇峻不如太华,绵亘不如终南,幽异不如太白,奇险不如龙门,然而三皇传为旧居,娲圣既其出冶,商周以来,多游幸离宫别馆,绣岭温汤皆成佳境。”
等黄龙真人来到此处,已经是傍晚时节,见夕阳西下,骊山辉映在金色的晚霞之中,好似镀上一层圣洁的光辉。
“也不知晓无当圣母是否还在此处。”
黄龙真人心中直打鼓,他本是阐教门徒,和截教关系不太亲近,无当圣母又素来生性淡然。
这漫长的时间内,他都没有打过几次照面,更别说什么交情了。
来到山处,眺望远处无数小人,正扛着石头,在骊山上兴建长城,督官挥舞着长鞭,摔打在苦力身上,留下一个个血色的印子。
黄龙真人化作个凡人,走入这崇山峻岭内。
他能察觉,此处被人布下了高深阵法,寻常凡人难以得知,就算误打误撞钻入了林子,也只会在原地不停绕圈。
透过那漫天密密麻麻的阵法纹路,黄龙真人看了一会,却没有半点头绪,更别说破阵而入。
又运用起传音法子,试图呼唤洞府的门童,可一连喊了七八声,都没有动静。
情急之下,黄龙真人也顾不得那些,抽出宝剑,暗道一声。
“得罪了!”
咻!
那宝剑闪烁土黄色光芒,犹如一条游龙,在半空来回穿梭,反复击打着这方阵法。
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声响,这阵法只是来回荡漾几下,又恢复如初,没有半点损伤。
“难道洞府真得无人看守?”
黄龙真人皱起眉头,他刚刚这一番折腾下来,就是泥人也该有火气,怎会这般不动声色?
这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团的感觉,看着这重缜密的阵法,却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在原地愁眉不展。
“谁啊!那个惹事的,在洞府外叫嚷!”
阵法波纹荡漾了下,一个穿着红色长袄,头上顶着两个小丸子的女孩,拎着一把和身材不成正比的铁锤,冲了出来。
这女孩看似还没有睡醒,不停揉了揉眼角,那里有一块紫色的胎记。
黄龙见有人出来,连忙道:“我乃是阐教门徒,与你家的大人师出同门,还烦请你通报一声,就说黄龙真人在山外求见?”
“阐教的人?”
听见这句话,那小女孩霎时拎起了大锤子,蹦的老高,挥舞着锤柄,用起了十足力道,便砸了下去。
别看这女孩年龄不大,这身力气着实不小,那呼呼的风声,打出了阵阵音爆。
一时不察,黄龙真人被这锤打蒙了,七荤八素的,冒起无数金星,见小女孩提锤又打,连忙撤身喊道,
“我又未曾招惹于你,为何这般蛮横?”
“哼!老奶奶说过,但凡是阐教的门徒,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来一个便打一个,你个坏东西,吃我一锤!”
小女孩鼓起双腮,一锤砸下去,打得山石碎裂,发出轰隆声响。
黄龙心里这个悔啊,他封神时寸功未建,反而被抓住三四次,现在反而被一同记恨了,这上哪说理去?
但是,还手是不可能还手的,北境数千兆生灵,还等着他借来净世白莲,来渡过‘黑水之灾’。
他这要是还手了,惹恼了骊山老母,岂不是功败垂成?
这般下来,黄龙只有不停逃窜一条路走,运用出各类遁法,上天入地钻石进林,神出鬼没,犹如地鼠一般。
小姑娘气鼓鼓,盯着四处身影,拎着手中大锤,见到黄龙刚从地下冒头,挥舞着便砸了过去。
“你这妮子,怎就这般蛮横无理,你且将事情通报给大人,听无当老母如何说不行吗?”黄龙刚钻出头,说了句话,又连忙遁入地下。
“老奶奶早在数十年前就下山了,如今山上就我一人,你让我去那里呼唤?还是先吃我一锤!”小女孩转身重重一挥锤,便将山川打碎,迸溅出无数石子。
这力道之大,直入地下数百丈,震得蛇虫鼠蚁化作血泥,真乃是天生神力也!
“老母走了?”
黄龙真人微微一愣,又见那锤打来,也不在收手,抬手攥住锤柄,盯着小女孩道,
“你这小妮子,可知老母何时归来?”
“我怎么知道?”
小女孩恶狠狠盯着黄龙真人,运起全身力气,试图将黄铜大锤抽回来。
“好大的力气,你叫什么名字?”
黄龙真人被这女娃子的力气,吓得不轻,貌似此女娃身有巫族血脉,这才有九龙九象之力,松开锤柄,这才问道。
那锤柄一松,小女孩顿时后继无力,狠狠摔在地上,来回翻滚了好几个圈,才揉揉屁股,大喊道,
“你这个歹人听好了,本姑娘姓钟,名无艳,乃是老奶奶座下弟子,截教第三代门徒,手持巨锤战八方,文才武略知一二的钟!无!艳!”
黄龙真人被这小女孩逗得一笑,索性不在出手,从袖袍取出一筐灵果,贿赂钟无艳道,
“既然你家大人不在,那我便这山住下,你先用法器通告一二,等老母回来,再带我接见如何?”
……
等李颖聪飞过西牛贺洲,再次踏足南瞻部洲时,却因眼前这幅情景,感到一阵揪心。
却见那天空黄蒙蒙的,无数的飞沙走石,随着狂风在天地间横行,混沌茫然一片。
数丈宽的河道,干涸的没有半点水滴,四面八方的裂缝,像是大地张开的口子。
明明是农忙时节,一连飞了数十里,地里却无人种植庄稼,散落的几处村落内,也是人畜俱绝。
李颖聪走过荒僻的小道,只见村口的水井摇木铛铛作响,一具死了不知多久的干尸,躺在枯黄的杂草堆里,已经脱水了不知多长时间。
再走进这处村落,簸箕柳筐随地丢着,一阵风吹过杆子上的草绳,像是北风祭奠着死亡的到来。
打开茅草屋的缝隙,那扇破烂不堪的木门嘎吱掉了下来,屋子里蛛网横结,地上覆盖厚厚一层灰尘,空气里还有股刺鼻的恶臭。
骊山老母见那具尸体,沉声道:“这处村落应该也没有人了。”
李颖聪点点头:“这是第十二座村子,没见到一个人影,都已经死绝了,从水缸和井口来看,他们经历了一场持久的干旱,在饥渴交迫中绝望的死去。”
就在刚刚,他在村外面前,看见了许多口打好的水井,密密麻麻的圆孔,像是大地的疮痍,令人看得汗毛发竖。
“应该不止如此。”
骊山老母扫视四周:“刚刚有处村子的水井是有水的,粮缸内还有粮食,灶炉内煮好的食物,还在锅盖内。
这证明村民没有受灾的迹象,也有足够的食物,没道理会无缘无故离开,应该还有其他原因。”
李颖聪也点点头:“除了饿死和渴死的人,大多数尸体上有明显的伤痕,这不是动物撕咬的,反而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