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面色平静,甚至语气也十分轻松,显然,对于这些人的刁难,他丝毫没放在心上。
中年人沉着脸,轻哼了一声:「叶先生所说的,我等自然知道,可刚刚你也说了,这玉蝉不仅死人可以佩戴,活人同样可以佩戴,为何叶先生如此确定这是死人佩戴的含蝉呢?难不成叶先生亲眼看到这玉蝉是从死人口中拿出来的吗?」
中年人的话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但叶帆却是白了他一眼:「就凭你这蠢猪,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判断。」
叶帆摇了摇头,而后指着那玉蝉。
「倘若是佩戴之物,玉蝉的身上必然有空洞,用来串绳佩戴,可你们看着玉蝉,通体完成,没有任何空洞,根本无法佩戴,所以,他只能是葬玉。」
人们鉴定物件的时候,往往最容易忽略的就是最表面的细节。
就像是这件玉蝉,如此浅显的道理,这些人竟然没有发现。
叶帆的话,令得中年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的确没注意到这玉蝉是否完整。
刚刚,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真对叶帆。
但一旁的那男人却冷声道:「就算这是葬于,可又怎么能确定他是含玉?要知道,陪葬品和含玉这是两个概念。」
男人仍旧喋喋不休,纠缠不止。
「不见棺材不落泪。」叶帆冷冷的说道,而后看向那男人。
「这只玉蝉雕刻精湛,痕迹流畅,霸道有力,锋芒明显,这是典型的汉八刀手法,而古籍曾有记载,汉八刀玉蝉必然为含蝉,因为其之中工艺简单,线条霸道,锋芒毕露,含于死者口中,能够令死者沟通天地,灵魂复活。」
「所以,我敢断定,这玉蝉必然是一只含蝉,而且还是汉代的。」
叶帆一席话,令得那男人彻底哑口无言了。
汉八刀玉蝉他倒是听说过,可却从未真的见到过。
没想到,今日初见,竟然闹出这么多事儿。
「怎么样?吴少?叶某的回答可还满意吗?」
叶帆转头看向了吴六鼎,脸上染着寒意。
听到叶帆的话,吴六鼎虽然心中万般不愿承认,可却没有任何办法争论。
冷笑一声,转身回到了座位。
见吴六鼎退败了,叶帆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这只汉八刀含蝉已经鉴定完毕了,若是众位喜欢这种陪葬品,大可以高价拍下,不过拿到手后,不能轻易路面,否则很容易被查的。」
陪葬品,明器,这可是市面上禁止流通的,一旦被查到,很可能接下来的时间里要去牢房里吃牢饭了。
听到叶帆的话,台上中年人面沉如水,本以为这只玉蝉能够拍出个好价钱,可到头来却被叶帆给是识破了,生生搅了他们精心策划的拍卖。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谁也不会花钱买一件明器回去。
最终,这件玉蝉流拍了。
中年人虽然心中愤怒,但却还是强忍着怒意,脸上挤出笑容。
「这玉蝉不过就是一道开胃菜,既然是名气,咱们自然不会继续拍卖,还是等到事后将这明器交给国家吧。」
中年人做出一副大方的模样,而后继续笑道:「接下来,让我们进行第二件物件的拍卖。」
说着,伙计抬上来一个大箱子,足有半人高。
两个伙计费力的抬着,看得出来,这物件分量很重,两个人抬着,竟然还呼哧带喘的。
「众位,这第二件拍卖品乃是我古玩协会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收购来的,可以说是天下无双。」
中年人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而后,亲自上前,将那箱子打开。
随后,露出了里面的物件。
只见那箱子中装着的,赫然是十几片土块,可令人震惊的是,这些土片上面竟然都绘有图画。
「这是壁画?」
叶帆皱眉,沉声说道。
见叶帆露出震惊的表情,台上中年人脸上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叶先生所言不错,这的确是壁画,而且还是从古墓中发掘出来的壁画,共有十三块,可拼凑成一组壁画,价值格外珍贵,不仅仅具有极大的历史价值,更拥有很大的收藏价值。」
中年人喜上眉梢,满脸都是得意。
这种物件不同于瓷器,玉器。
因为墓葬中的壁画一般而言,都会被风化,根本无法保存,所以,这些年来,真的能够展现在世人们面前的壁画少之又少。
像是江城古玩协会所拿出来这般清晰的壁画,更是凤毛麟角了。
而且,因为从未有人能够将壁画拿出来,所以,也没有律法规定壁画是明器,不得买卖。
如此一来,就算是承认了这壁画的来历,也不会有人追究。
「能否将这壁画拼凑在一起?如此我等也好看个仔细。」
有人提议道。
中年人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若是众位不仔细瞧瞧,恐怕也不会开价购买了。」
说着,便命人上前,将那壁画一点点的拼凑起来,最后,十三块碎片凝聚成一块。
「这是一幅狩猎图。」
看着上面的图案,柳飘絮低声呢喃。
只见那壁画上,一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挽弓背箭,一袭便装,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而在他的身后,跟随者十几个随从,同样是骑马携带装备。
人物绘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一般而言,这种品质的壁画,只会出现在王公贵族的墓葬中。
「这壁画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啊。」
叶帆微微皱起眉头,盯着那壁画沉声道。
这一次,他彻底压低了嗓音,在没有弄清楚这壁画之前,他断然不会轻易开口。
柳飘絮微怔,狐疑的看着他:「你见到过?」
这怎么可能呢?壁画是墓葬中的,若是叶帆见过,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曾经下过这墓葬。
可这绝不可能。
只见叶帆缓缓闭上双眼,努力的回想着。
前世今生,他所见过的壁画,画卷这一刻都在脑海中飘过。
突然,前世曾见到过的一幅画令得叶帆身体怔了一下。
「原来如此,难怪我说看着这么眼熟呢,这江城古玩协会还真是够阴险的。」
叶帆低声呢喃着。
没听清她在说什么,柳飘絮在他耳边问道:「可有什么发现吗?」
从叶帆的表情就能知道,他定然是发现了问题。
可这个男人着实太嘴严了,不到关头绝不会轻易开口。
而此时,台上那中年人则是带着挑衅的目光看向叶帆:「不知道这壁画,叶先生可有什么高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