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郎脸色微沉,凝着季南山,本以为以此可以刁难叶帆,没想到季南山竟然为他出头。
只是,孙一郎做梦也想不到,季南山所知都是叶帆告诉的。
“季老先生名满江城,众所周知,没想到竟然也投靠了他人,真是令人惋惜啊。”
一个叶帆已经不容易对付了,若是再加上季南山,恐怕想要动他们,很难的手。
能力加名声,这就是古玩圈最有力的保障。
并未注意孙一郎眸底的冷意,季南山轻哼了声:“古玩行,从来都是有能力者居上,至于投靠,我与叶小友趣味相投,一见如故,称得上是忘年交,倒是比很多人狼狈为奸来的实在。”
像季南山这般人精,自然不会甘受嘲讽,巧妙的回击,而且对孙一郎大加讽刺。
但孙一郎也不是愚蠢之人,这鉴宝会他本就是组织者之一,断然不会在这里闹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既如此,倒是我唐突了,既然季老先生说这是一件赝品,就给在座的众位说说吧,我们可是洗耳恭听呢。“
知道孙一郎心思深,季南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侃侃道:“其实想要鉴别这斗鸡杯的真伪很简单,问题就出在这斗鸡杯的彩绘上。”
彩绘?
众人皆都皱眉,面带疑色。
就算是孙一郎,也不解的问道:“这彩绘造型精美,定然是大师的手笔,会有什么问题?”
双眸紧紧地盯着季南山,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透一般。
却见季南山摇了摇头:“孙老板是我江城最强的鉴宝师,竟然没看出问题吗?倒是让我不敢相信了。”
抓住机会,季南山毫不留情的嘲讽。
“既如此,我便开门见山了,这彩绘虽然造型精美,工艺精湛,但众位请看这上面的两只雄鸡,虽然威风,但太过于平静了,既然是斗鸡,雄鸡为何会如此平静?何况,这还是成化斗鸡杯?怎会犯如此错误?“
一语惊醒梦中人,闻听季南山的话,在场很多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道季老怎么如此信誓旦旦,原来竟然在于此。”
“季老可是咱们江城古玩圈的大拿,名副其实。”
“没想到博古斋出品的物件,竟然也有赝品,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随着众人议论纷纷,孙一郎眼中射出阴鹜的目光。
接连两件赝品,对博古斋的名声影响太大了。
虽说他之前有所解释,但在座的这些人未必买账。
倘若是叶帆鉴定出这斗鸡杯是赝品,或许这些人还会不屑,可偏偏是季南山。
强忍着心中的恨意,孙一郎缓缓拍手。
“不愧是季老,这份眼力令人钦佩,不错,这件斗鸡杯就是赝品,但其做工精美,除了些许的瑕疵外,其他皆可说是精美,收藏价值同样很高,若在座众位想要收藏,我博古斋绝不会肆意要价。”
事已至此,孙一郎只能尽可能的保持风度。
但会场鸦雀无声,谁也不是傻子,一件赝品,哪怕做的再怎么精美,也是赝品,收藏赝品,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苦笑着摇头,孙一郎拍了拍手,最后一件物件被端了上来。
“这是博古斋今日所展出的最后一件物件,众位请看。”
随着红布掀开,顿时光芒耀眼。
只见那托盘上赫然摆放着一件鎏金双面佛。
双面佛,又称为喜怒佛,两张面孔,一喜一忧,示意阴阳两极,人生无常。
“蘸口纯金双面佛,出自北魏雕刻大师佟六鼎之手,是我博古斋前些时日高价从陶然阁购买,而今日,陶然阁姜老板也在这,就有他来主持这双面佛的鉴定。”
这物件,自然就是秦钟和准备的赝品,特意让孙一郎拿出来鉴定,目的就是为了对付叶帆。
可经由之前两次吃瘪,孙一郎断然不会在冒险。
博古斋这么多年积累的名声,今日接连受损,他自然多留了个心眼。
后面秦钟和与姜晓波破口大骂,但却已经骑虎难下。
“姜老弟,这场面只能你去撑着了,一定要利用这件双面佛置叶帆于死地。”
无奈之下,秦钟和冷冷的言道,眸子中爆射出阵阵可怕的寒芒。
姜晓波虽然百般不愿意,可却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
当看到叶帆淡定的坐在那里,姜晓波心头怒意恨意同时升腾起来。
“叶帆,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身败名裂。”
脸上染着淡淡的笑容,姜晓波抱拳拱手。
“众位,这件双面佛是我陶然阁的镇阁之宝,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可以追溯到北魏时期,堪称巧夺天工,夺天地之造化,尤其是这双面佛被赋予带给人好运,故而其价值更加不可估量,我敢说,这件双面佛,在整个江城,都是最有价值的存在。”
姜晓波对双面佛一通称赞,有板有眼,若是不精通此道,还真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叶帆却是眯着眼,冷哼了一声。
“似乎之前在陶然阁中,姜老板就是这么说自己的物件的吧?”
姜晓波三番两次的针对,叶帆自然不能让他好过,趁此机会,让他彻底滚出江城。
姜晓波挑眉:“叶先生是在怀疑这双面佛?要知道,他可是具有灵性的,你如此这般怀疑,或许它会诅咒你呢。”
“若它是真品,从此后,我离开江城,再不踏入这里半步,倘若我能证明这双面佛为赝品,姜老板同样滚出江城,而且,陶然阁归我所有,如何?”
打赌,又是打赌,刚刚才逼着胡晓飞剁了一根指头,眼下,矛头直指姜晓波,在场众人纷纷露出热切的目光。
如此好戏,谁不想看个热闹?
“叶帆……。”
沈天音低声开口,美眸中满是担忧。
他不想叶帆太冒险了,倘若真的输了,无论是姜晓波还是孙一郎,都不会放过他的,甚至这江城古玩协会的人,也不会放过他的。
却见叶帆笑着点了点头:“放心,输不了。”
眸中满是自信,神色甚是轻松。
他越是如此,沈天音心中的忧虑越浓,“别忘了,你还要帮我拿下那件宝贝。”
片刻后,沈天音脸上强露出笑容,叮嘱道。
“当然。”
说着,目光再度落在姜晓波脸上:“怎么?姜老板还没做出决定吗?还是说,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