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阵门被彻底破除,刘太冲带着十万妖族来到阵前。
跟在他身边的妖王不禁庆幸自己选对了首领。因为二十五皇子身边就剩五个妖王了,而妖王之下的存在,就赤焰候身后还站着两只猿类而已。
“皇兄,你没有事吧。”见二十五皇子面色不太好,刘太冲关心道。
“无妨,只是消耗了不少法力。”二十五皇子心有余悸,“此阵果然凶险,一个入道的就把我困了半晌。若是单枪匹马的进来,阵中先天出手的话,事情还真不好预料了。”
“古先生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刘太冲说。
话音刚落,就听东面的青色光幕里传出两声巨响。跟着地动山摇,阵旗抖动,青色光幕也晃动起来。一白一黑两股旋风随即冲破青光,直上云霄,并迅速膨胀开来。那青幕被这两股旋风一撑,已有破裂之势。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扁舟子还想做些应对,两股旋风的边缘却先一步接触上了。两股风的边缘一合,就整团的从黑白分明的两股,变做黑白相间的一股,威力又增大不少,一瞬间就彻底的撑破了青色光幕。
在光幕破碎的前一刻,还能看见成千上万的渔夫、樵夫、耕夫与儒生,各自挥舞兵器,全都悍不畏死的往同一个方向冲去。却都在这股强风下支离破碎,灰飞烟灭了。
五光十色的阵旗拔地而起,横七竖八的吹向四方。只有一只白鹤从风中冲了出来,在扁舟子身边收了遁光,正是李精微。有些慌张的道:
“前辈,这人实在太厉害……”
“无妨,我们还有两门未破,你先进去躲躲吧。”扁舟子打断他说。
李精微闻言不再多话,躲到北门去了。
等所有阵旗都被吹个一干二净,那股风已经影响到南阵门中的妖修了。光是此风间传来的丝丝凉意,已让修为不足的妖修战战兢兢。要不是有两位皇子镇住局面,恐怕还会生出混乱来。
可就在将要碰到这些妖修的时候,狂风骤然一收,从风下钻出一只通体金黄,却生有黑白两只膜翅的甲虫来。此虫飞身一纵,就化作一团模糊的金光,变化做古玄虚的身影。看清形势后,与扁舟子道:
“四门已破其二,道友还不退走,难道还要与我二人斗一场么?”
扁舟子淡淡回道:“洪荒阵虽然只设四门,却有五方阵台,五杆主阵旗。君不闻三足鼎立?我还有三座阵台,三杆阵旗在,怎么就不能再斗一场呢?”
话落手掌一举,身后黄旗招展,一股黄风从旗上横扫而出。等黄风过后,扁舟子不见身影,眼前却又多出一个阵门来。
刘太冲与二十五皇子以及古玄虚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破了东、南两门,到头来却还在阵外!
“这怎么办?”二十五皇子问。
“只能一鼓作气的将此阵破了,否则咱们一撤,他们又要恢复阵势,前面的同道就白白牺牲了。”古玄虚斩钉截铁的道。
“人家摆了四个阵门,五个阵台,我们才拆了两个阵门,两个阵台而已,理应再接再厉。”刘太冲附和并提议说,“不如皇兄与古先生各选一门,余下一门就由我带领十万妖修来破。”
这话让身后的一众妖王与妖修变色。第一波破阵的妖王可是死伤了一半儿,妖修干脆全军覆没了。再让他们闯阵的话,他们多少有些担心。二十五皇子也于心不忍,便道:
“先生曾经说过,西阵门的攻击性最强,而北阵门最为玄妙。现在又多出一个中阵门来,也不知什么模样。我看险阵需要险招破,不如你我仍旧各选一门,剩下一门发动一次兽潮吧?”
妖王们当即就有附和的。小皇子却坚持道:“为了打破重华山,我们准备了足够发动两次兽潮的妖兽,在这里使用一次的话,攻打重华山时可就少了一个杀手锏了。”
众妖王闻言沉默,只把赤焰侯推了出来。赤焰侯知道这些妖王把自己推出来是干什么的,只好道:
“两位殿下,古前辈。重华山虽然地势险要,我们却不是一点儿资料也没有,而且那里山高地广,兽潮的威力不大。此地只是孤山一座,却因此阵而凶险万分,派大军去攻,未必能有效果,发动兽潮的话,反而未必有多少损失。属下建议,此地就用兽潮攻取,等攻打重华山时属下们多尽些心力就是了。”
刘太冲早就想用兽潮了,只是二十五皇子担心过早使用兽潮会在妖王中落下话柄。两年前他损失了上百的妖王,现在尤其在意自己在妖王中的威信。这里面有二十五皇子的一些小心思,他看得出来,却并不关心。之所以拦了一句,是担心这次用了兽潮,下一次妖王们还不尽力。见赤焰侯已经出面保证,略作犹豫之色,便点头道:
“父皇说赤焰侯是妖王中最足智多谋的,既然侯爷如此建议,那就这么办吧。”
妖王们见不用自己拼命,个个面露喜色。至于攻打重华山,那还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根本无人在意。
商定了此事,二十五皇子取出一面绣着麒麟的黄旗,古玄虚取出一面绣着蝴蝶的彩旗。
两面旗帜当空一展,就铺天盖地的变做千丈之广。华光闪烁,飘飘荡荡的悬在半空。
千里外的一片群山上,十几位妖王看见这一幕,忙唤道:“二十五皇子与古先生有令,发动兽潮!”
一声令下,就见群山之间涌出无数妖兽,这些妖兽见了那面绣着麒麟的黄旗,全都目不能移,就像看见光亮的飞蛾一般,不知疲倦的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了。
更有无数蝶,蛾,蝗、蚁、蜂、蚊、蝇、蜓等从林间钻出,在空中形成十几片黑乎乎的妖云,同样一见那面蝴蝶彩旗,也铺天盖地,嗡嗡不停的往那个方向飞去了。
这一路在天上,一路在地下,两路妖群所过之地只剩一片黄土。任何草、木、禽、兽全被啃食个干干净净。
“兽潮要等一会儿才能到,不知殿下可选好攻打哪一阵门了?”古玄虚趁机问道。
“先生说西阵门最凶,北阵门最神秘,不知对这个新阵门怎么看。”皇子先问道。
“五方对应五行,这新阵门对应的是土。也就是说此阵剩下的三门分属土、金、水,正合五行相生中土生金,金生水的道理。如此想来,中间的阵门定是最关键的一门。只是这最关键的一门,是不是最危险的一门我却不知道了。”古玄虚说。
“古先生打开天门不久,不宜以身犯险,就请先生先选一个有把握的。”
“那我就选中门吧。”
古玄虚说罢,与二十五皇子和刘太冲打了个稽首,便纵身闯了中阵门。
“古先生如此爽快,本座也不能让人小看了。”二十五皇子先赞了一句。又回身与刘太冲嘱咐说,“皇弟,两面招妖旗就交给你控制了。选择合适的时机冲击北面的阵门。”
说完也闯西阵门而去。
“赤焰侯,你们听到皇兄的命令了吧?到北阵门准备接引兽潮去吧。”
赤焰侯便点了几个妖王,同往北阵门去了。刘太冲还在南面压阵。
古玄虚一入阵,就看见一片金黄沙漠,天空昏沉沉的,入眼都是起伏不平的沙丘。时而狂风一卷,风沙噼里啪啦的打在他身上、面罩上。
他索性摘了面罩,一对儿复眼幽幽的闪烁着渗人光泽,在沙漠里打量起来。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之后,猛一抬头!迎面正好有一股金沙落下来。
这股金沙看着与沙丘上的黄沙没什么区别,可一旦近身后,每一颗沙粒都变做石头大小,携有千钧之力。若是一颗两颗的自然无妨,但铺天盖地,数也数不清数量的金沙一起吹来可就不一样了。
飞沙走石,摧山崩岳,天昏地暗,仿佛末日。可古玄虚也只是轻看一眼,道袍向上一扬,背后放出黑、白两股灵风,就将这股风沙平息了。
这时再细看云头,扁舟子站在云端,手持一个金斗,那金沙就是他扬下来的。见古玄虚随手破了金沙,扁舟子倒也没有意外:
“阁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摘了面具,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么?妖族对你这张面孔可是恨之入骨,而且很可能由此推断出鳞皇与蛾皇的真正死因。”
“如果南无乡想曝光我的身份,又岂是一张面具可以遮掩的?他既然没有向妖族透露我的身份,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古玄虚说。
“看来古道友与无乡道友怀的是一样的心思了。”
“南无乡有什么心思。”
“自然是与你合二为一的心思。”
“噢,也对。”古玄虚点点头,“我们也只能在这一点上取得共识吧。而且,都是以‘我’为主的共识。”
“无乡道友我是了解的。却不知你若取代了他,又想怎么解决这场两族之争呢?”扁舟子问。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古玄虚有些意外。
“我们总要为无乡道友失败,而你成为新的无乡道友做一些因应的方案。如果道友取代了南无乡之后,同样站在人族这一边,你我不就不用打上这一场了么。”
“哈哈哈——”古玄虚又畅快的大笑起来。
……
二十五皇子闯入西阵门后,见到的还是金黄与鲜红的两片树林。但直到走到此阵的中心,也没有感受到一丝危险。果然,此阵对妖王尚可称得上凶险,对我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的。
他才肯定自己的想法,就见一道剑光射来。
“钧天剑!”
他对这道剑光最熟悉不过了,连忙又崩又跳,同时挥动三股叉,对着剑脊的方向拍了一下。
钧天剑向上一折,原路返了回去。
二十五皇子往剑光落处看,一方阵台上站着三个人,领头的正是萧广仁。另两个一左一右的跟在他身后,是黄真与李精微。
“你们专心看我与他斗法,谁也不许出手。得到我的信号后也不许耽搁,要立马撤到北门。”
萧广仁与两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提剑跳下阵台,迎着二十五皇子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