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冯九虚喝到“南一明还不出手,更待何时”时,他便同时朝银霞一指。
只见一团电弧自银霞体内窜出,银霞一声惨叫,吐出一口血来。朝霞本在给银霞解除禁制,被这团电弧波及,也吐出一点血丝。
他被南无乡打成重伤,不过凭自身根基,配合丹『药』压制,并未痊愈,此时被连带着复发了。
这时,两枚大印,一件金铃,轮番朝冯九虚滚来。
萧一鸣也接住了阑山掷出的宝剑,正朝冯九虚刺去。
三路攻击同时到来,冯九虚心神一凛。
蛟首剑当空一划,在风云二印上各自一斩,冯九虚从双印中间避过。
松鹤正在此时赶来,使剑拨开了先一步攻来的金铃。
萧一鸣一剑斩下,南无乡从天而降。先用气海外放之法,制住萧一鸣,而后念动口诀,风水扇自行飞出,上下一扇。南无乡身上光彩一闪,真元滚滚的被抽离而出。
只见风水扇上紫金两『色』光满一闪,一鱼一鸟游翔而出。做完这些,南无乡手往萧一鸣的肩膀上一搭,头也不回的返回营寨之中。
另一头,银霞体内雷霆才散尽,元气尚未充沛全身,便听见了“风生水起”四字口诀。心里顿时咯噔的一惊。
当初他只听见“风生”两个字,便被一股金风吹到屠『迷』谷,整个人晕头转向,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拿住。
这次又多了一个“水起”,更不知是何神通。因而也不待朝霞反应,强提一口真气,拉着朝霞往一旁避走。
可南无乡意在二人,他们哪儿来得及躲?
二人同时觉得眼前一黑,便有千钧之力压来。却是一条紫『色』大鱼,携着巨浪,摇头晃脑的扑打过来。
朝霞有神通在身,一身霞光闪动,在北冥神光里随波逐流。在黑光的滚动中时沉时浮,若隐若现。
可怜银霞,身上禁制才解开,好不容易提起一股真气,又草率用掉,此时还哪儿有精力防御?只发出一声哀嚎,便被黑光一卷没了踪影。
待黑光过后,朝霞躺在地上,已是不知死活,银霞则干脆连个影子也不见了。北冥神光力有千钧,要无神通护体,死后自然连一颗肉沫也寻不见。
金『色』大鸟则往几人身后,丹辉宗的阵地上一冲。丹辉宗一方立起的五十杆阵旗顿时光芒大放。
躲在阵旗后面的人,见金风狂扫,都吓得魂飞魄散。紧接着就听忽忽声响,最中间的阵旗被大鸟用翅膀一闪,竟拔地而起。
一杆阵旗出了差错,阵势瞬间『露』出缺口,阵旗一杆杆被金风卷走。
失去阵势掩护后,金风径直扫过,所经之处人仰马翻,寸草不留。丹辉宗一方的阵势被一扇分成两半。
“好!”冯九虚见萧一鸣已被带走,朝霞不知死活,银霞不知所踪,顿时心里一喜,将蛟首『射』空。
“昂!”伴着一声龙『吟』,一道电弧打下。
这道电弧声势威猛,却并未冲着任何一人,只是打在战团中间,将阑山与稷粟分开。
“阑山道友!阑天宗除你之外,举宗皆降。你觉得我会放任你一个宗主在外面为虎作伥么?”冯九虚眉发倒竖,乘机传音说道。阑山闻言一阵心寒,却并未答话。
当当当当!
这时,一阵铃音传来,一道金光『荡』开,几人又下意识的后撤几步。
原来是稷粟见形势不好,一拨悬在半空的金铃,同时纵身到阑山身旁。两人相视一眼,各自驾着一道遁光离开。
路上,稷粟又停在奄奄一息的朝霞身旁,将其也一并带走了。
“这稷粟当真不凡!”冯九虚望着远去的稷粟,眉头皱了起来。
“冯前辈,对面那些残兵?”松鹤问。南无乡一扇破掉了对方的禁制,对方带来的人马,可以说是任人宰割。
“降者不杀!”冯九虚回道。而后看也不看一眼,先一步返回营中。
此时他最关心的是萧一鸣的情况,这些残军败将,松鹤一人足矣应付。而败走的朝霞一伙,即便躲入渝关城,也逍遥不了多久。
这一战对方使用诡计,想以五对三,乘机害几人『性』命。未想到南无乡**神威,不但挫败其阴谋,还斩银霞,伤了朝霞。
如此的话,渝关城破已是必然,他没有乘胜追击,是想留出一些时间让阑山做出选择。
若其愿意归降,那阑天关由他镇守,大军挺近晋中,再无后顾之忧。若其不知好歹,那自然不能留着一宗掌门在外流窜,以免那些已经臣服的又生二心。
这边松鹤引兵追杀渝关城的残军,其中一半被驱散,剩下的又斩杀一半,生擒一半,大军押着俘虏,浩浩『荡』『荡』的回营。
天师府的守军,先是见前日被擒走的萧一鸣回营,后又见擒得大批俘虏而归,前几日败阵的沮丧一扫而空,士气大振。又听说此战重伤朝霞,打死银霞,干脆大声欢呼起来。
截然相反的,是渝关城里的景象。
“咳,咳!”朝霞吐出一口鲜血,“想不到那个南一明如此厉害,如此周密的计划,不但未成,反折损了银霞师弟。”
“此人绝不简单,前几日一眼便躲开我的幻术,如今更能使出一件灵宝。我看这件宝物有风、水两种法则,神通还在晃神铃之上,却从未听闻。不知丹辉宗可有线索。”稷粟也忧心忡忡的说。
她的本事与众不同,但也只是在克制人上有独到之处,对灵宝可没什么办法。若被风水扇扇上一扇子,下场不会比朝霞好。
“此扇并未听闻,倒是银霞师弟,似乎知道一些。因而那南无乡口诀一出,他就拉着我想要避走。可惜,唉,唉——”说到后面,不住叹息起来。
“难道丹辉宗也查不出此人的来历?”阑山言语焦急,已掩饰不住心里的焦虑。
“此人原名南无乡,本是地师府里修行武道的一人,还是南疆曦族的后代,也曾在中原、南疆掀起几番风雨。他在十几年前消失匿迹,再出现时就身负了天罡正法的上乘法力,也不知是否与曦族密藏有关。”朝霞说。
南无乡的身份暴『露』后,多数人都将其这十年的突飞猛进与曦族密藏关联到一起。曦族五大密藏的传闻已经无人不知,甚至火灵珠现世之事也不再是什么秘密,偏偏事后又谁都没见过火灵珠的影子。
“难道丹辉宗就没有找地师府要个说法?虽然两府交好,但禹大川不会将地师府拉进泥潭才对。”稷粟说。
“是啊。天师府有此人相助,等若有四件灵宝。纵然照妖镜不能离开中州,指妖针没什么威力可言,但炼妖炉可不是吃素的。冯九虚常年持有此炉,也不知带过来没有。渝关城再硬,在两件灵宝面前,又与纸糊的有什么区别?”阑山越想越觉得惊心。
“这倒不用担心。丹辉宗与地师府已经做过约定,这次之后,此人只会再出手两次以偿天师府的学法之恩,过后便不会再出手。在其出手期间,即便被我宗打死,地师府也不会追究。”朝霞见二人心有余悸,连忙解释。他并不知冯九虚给阑山的警告,但看阑山神情,生怕其出现动摇。
“恐怕下一次出手渝关城就破了,再出手一次,渝关也将不保。”稷粟一听南无乡还能出手两次,顿时担心起来。
“这样倒还无妨。即便渝关被破,晋中尚有几处险地可守,足以支持到幕主平定东州,到时麻烦的就是天师府了。”朝霞想了想说。
原来东州沧海帮的内『乱』正是暗幕『操』纵的。幕主想扶持一方,趁机拿下东州,好与十大宗门平起平坐。晋州之战正好转移了东州之『乱』的注意力,掩护了暗幕的行动。
而幕主也与金霞做了约定,一旦东州那面尘埃落定,暗幕便会助丹辉宗歼灭天师府的人马,重伤天师府的元气。到时再联合玉皇观,三方人马同时出击,乘机拿下中州。
金霞自然不能光凭幕主一个承诺,就冒这么大的风险。这稷粟便是暗幕派出的第一个援兵。本意出奇制胜,但如今看来,才找回的一点局面,又付诸东流了。
这里面的事情涉及的秘密很多,不能透给阑山,但稍微透出一部分,稳定军心却是可以的。
果然,阑山听到此处,似乎在心里有了定论。便道:“贵宗有打算最好,可是我已受到冯九虚的警告,不打算继续趟这趟浑水了。”
“什么!”朝霞心里一惊,没想到阑山竟直接提出这样的请求。但转念一想,又似明白了阑山的意思。便道,“道友想要的云琅石马上就可以到手,这么半途而废不觉得可惜么?”
“当初虽然约定好了,可却不知此事如此危险。云琅石虽然珍贵,我却连影子都没见到。为一件捕风捉影的东西冒生命的危险,这可是大大的不值啊!”阑山一本正经的回道。
这话听得朝霞眉头一皱,而稷粟则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她虽是个旁观者,但对二人的算盘一清二楚。
一听二人对话,就知道阑山与丹辉宗事先有什么约定。这块云琅石对阑山一定是至关重要,丹辉宗以此换得阑山相助,又担心阑山得到此物后不好控制,便一直留在手中,没有交出来。
现在阑山见丹辉宗陷入大麻烦之中,觉得后面的事情太过危险,想要丹辉宗提前兑换承诺。依她来看,朝霞十有**会满足阑山的要求。对于已经吓破胆的人,只有利益才能让其忘记风险。
“道友不妨等上几日,我这就叫金霞师兄将云琅石送来。”果然,朝霞在想了一段时间后,点头应道。其实此石就在城内,是他来时一起带过来的,现在不交出也是防备阑山反悔。
“那最好,反正在得到云琅石之前,本座不会再出手。”阑山丢下一句话后,便转身告辞。
云琅石是准备用来重新炼制云印的。风云二印被阑天宗经过数代时间,前后炼制数次,威力不小,只是每次炼制所用的材料不同,导致属『性』博杂不纯,难以完全发挥。
云琅石恰好与云印上的几种材料都很亲和,若能再次重炼,不但威力大增,还有一定的可能调和前面几种材料的威力,这样他也可以有一件灵宝了。
他看出中原即将大『乱』,是以撇下宗门不要,也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件灵宝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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