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焰早就考虑过自己的处境,见青龙对丹霞生出手,便知道自己同样是几人目标之一。恰好又站在丹霞生身旁,索『性』帮了一把。这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他认为这能分散其余人的精力。反正他清楚,丹霞生的遁速没有自己快。
果然,丹霞生反应过来之后,祭出宝剑,御剑北行。朱焰遥遥看见,心中大喜,他早在掷出雷火障后,便已向南而走,正要再入南疆。这样一来幕主一伙必然要顾此失彼,他逃生的希望增大不少。
幕主等待烟雾散尽,看清形势道:“这朱焰果然滑溜,青龙、麒麟、大长老你们追杀丹霞生,切记不要在其尸体上留下什么不该有的痕迹。”又看向周世安,玄武二人,“你们去擒拿朱焰。”
几人得令后,各自行动。丹霞生躲过一劫,一心逃回宗门,到时就安全了。但他近日接连接战,实力状态都不在巅峰。而负责追击的三人中,青龙身为同门,对他十分了解,大长老则实力保留的最为完整,同样御剑而行,速度尤快一程。
丹霞生逃了七八百里,大长老距他已经只剩几百丈了,其余二人虽落后一些,但也在逐渐接近之中。大长老估『摸』一下二人距离,脚尖一点足下中皇剑,一声龙『吟』,前面丹霞生脚下的宝剑竟然颠簸一下,整个人差点掉下去。这是中皇剑是灵宝的缘故,品质在其下者,难免受其剑音影响。
丹霞生虽未就此跌落,速度却瞬间降了一半,稳定来时,大长老已赶在前头,而其余二人,也阻住了他的退路。
“呵。廖师兄,你对我出手,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丹霞生冷笑一声后问道。此时,他不得不停止御剑,落到地面上来。
“师兄弟一场,我便解答你的疑『惑』。今日之事,早在你认出了我,并答应一同设计张九灵时便注定了。天师府主与你同行,他一人死在南疆,岂不给我宗招来非议?原本我也有保你之心,但偏偏你的身份又有暴『露』的危险,我只好忍痛下手。”青龙眼神一暗,回道。
“哈哈!只为设计中都二府,就要残杀同门,你莫非疯了么?”丹霞生一横手中宝剑,道。
“师弟,你一心修行,对十宗的明争暗斗有所不知。十大宗门,已到了重新洗牌之刻。丹辉宗与玉皇观,皆处排名之末,若不先下手为强,就要后下手遭殃。如今到了成事的关键时刻,若因你一人,而让丹辉宗处在与中都冲突的前面,师兄便是丹辉宗的罪人了。至于你的『性』命,我与幕主另有交易,便是掌门师兄,也是同意了的。”青龙已不准备再说下去,手中龙头杖一掷,抢先攻上。
丹霞生心知不可退,将宝剑一掷,『插』在地上,再出七星冲月之式,七道剑光纵横飞舞,斩向二人。
大长老见此,手中中皇剑一轮,一道道剑影迭出,化成一个剑轮,先是碾碎了冲其飞来的两道剑光,余势不减,继续碾压而下。
“万缕丹霞”伴随一声大喝,丹霞生拔起宝剑,尽提全身功力,一扫伤损之气,精神回复顶峰。他自知功力有所不如,又是以一敌三,对方还有灵宝在手。逃生无望下,选择拼命一击。
只见丹霞生剑上似金光炸裂,炸出一道道,一波波剑气,分袭几人。青龙只好提起宝杖,划出一道青光护身。麒麟身形一转,招出一柄尺许长的黄『色』令旗,一抖之后,一股黄风刮起,同样将自身护在当中。
唯独大长老,先是一旋宝剑,一道剑盾挡在身前,但随即指诀一变,一条金龙自剑盾中盘旋而出,口吐一道金光,正打在丹霞生宝剑之上。
只听“当啷”一声,丹霞生的宝剑应声而断,剑式瞬间被破。丹霞生正惊惧,身边一道黄风闪过,整个人随风倒下。
“唉!”青龙一声叹息。就在丹霞生倒下之时,已将其尸体抱在怀中,“万缕丹霞是丹辉剑诀第十三式,当年他与朱焰比斗,两人功力平分秋『色』。只是被朱焰一招应敌的方式唬住,用到这一招时不能随心所欲,输了半招。从此他不理俗务一心修行,反而进境极慢。不过若说对本门的忠心,那是没有人比得过他的。”
“怎么?青龙兄后悔了不成?”麒麟问道。
“那倒没有,他暴『露』自己,也是运数使然。我有心保他,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我想不到麒麟兄的黄风旗如此厉害。幕主的九幽幡,化去张九灵的生魂,还用了三个时辰。我这师弟虽然比不上张九灵威名赫赫,但怎么说也是入道高手,竟禁不起一吹之力?”青龙道。
“黄风旗是万万不敢跟九幽幡比的。张九灵修行五雷天心诀,恐怕已经有了神游万里的神通。幸亏受灵宝反噬元神有损,否则,再多人手未必能留下他的元神。想必这也是幕主用时较长的原因。不过,说到法宝,咱们中又有何人比得过大长老的中皇剑呢。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灵宝。”麒麟说道此处时眼神火热,看向大长老。青龙亦是。
“说道暴『露』身份,三长老的身份同样暴『露』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么?”青龙沉默一二后,问道。
“这次行动之后,玉皇观同样没有三长老了。”大长老面无表情的道。这更叫二人不明所以。
“我现在要带师弟回宗,就劳烦二位替我跟幕主告别吧。依照约定,六十年内,我在暗幕之中没有任务。六十年后,也只需在对中都最后一役中出力即可。咱们就此别过,有缘再见。”青龙言罢,担起丹霞生,转身离去。
二人见青龙回身而走,相视一番,便返回万雷道。万雷道上,幕主听过二人所报,频频点头。只是,追击朱焰的一拨人还未回来。
此时朱焰的情况并不乐观。他连日征战,暗伤未愈,法力亏损。而玄武本就是高手,还通晓一种施展起来若隐若无的遁术,十分难缠。他一路上施展不少手段,但稍一松懈,便被二人跟上。此时他浑身火气升腾,气急败坏,回身使出燎云手,将这南疆的千年古林,烧的面目全非。朱焰随即回头,隔着火带道:“玄武,你今日对我出手,来日也难免死于幕主的手段之下。”
玄武与三长老各自闪避在一旁。三长老祭出金猊印护身,玄武却一拍腰间的葫芦,葫芦嘴上一道玄光闪过,林间的火势瞬间便只剩下零星几个火苗。
“张九灵两次不能杀你,我还道你有何本事,原来只是个善逞口舌之利的『毛』贼。”玄武捂着葫芦道。
“玄武,我知你素来不好阴谋诡计,做事喜欢直来直去。如今幕主这卸磨杀驴的行径,你看在眼中不觉卑鄙么?”
“哈哈。我即将面目藏在面具之下,哪里还称得上直来直去这四个字。此时所为,与当初幕主所计划完全不同,说到底是你做事不小心的缘故。如今自食恶果,还有什么好说的。”玄武言毕将葫芦一抛。葫芦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身形也暴涨数倍。玄光大放之后,泉、湖、河、川、海之形自葫芦上影化而出,葫芦嘴一开之下,五滴清水飞『射』而出,各溶入一形,几道川河之影一时间仿佛有了魂魄,就此活了过来。围着玄武盘旋个不止。
朱焰用燎云手,金焰吼各自招架一次,但燎云手被河影上扑出的一个浪花拍灭其中。金焰吼的音波击中湖面,也只起了几道涟漪。眼见其余几道水影朝自己扑来,朱焰大叫道:“我是朱雀!我是朱雀!”
“嗯?”玄武一声质疑,“你有办法证明么?”
“当初幕主分头找上我等,咱们六人初见时曾许誓绝不互相攻击。你若杀我,便是有违承诺。”玄武听完,一指葫芦,收起四水,唯留一河:“确是我等之言,那么说幕主要杀你灭口,心意……”
“朱焰小儿你看我是谁?”玄武话语未落,便被周世安打断。并在说话间,伸手往脸上一抹,一张朱雀面具罩在脸上。
玄武,朱焰看时,各有反应。
“面具是真的。”玄武再催葫芦,葫芦溜溜一转,那未收起的长河蔓延而出,卷向朱焰。
朱焰在看见周世安的面具之后,已知事态不可逆转,反身唤出双双翼,展翅而走。
玄武咧嘴一笑,冲着长河屈指一弹。原本蜿蜒平缓的长河,顿时掀起惊涛骇浪。朱焰遁术虽快,但这长河却是早已铺就,一个浪花便将其打了下来。朱焰心底一沉,背后火翼,已为水势所灭了。
噗通一声,朱焰跌入河水之中,随即河水倒卷,收缩成一道绳索模样,将朱焰缚在身前。
“玄武,周世安。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带你们去寻南疆曦族的遗宝。这遗宝位置唯我一人知晓。得此遗宝,便有更近一程的潜力。”朱焰倒在地上,慌慌张张的道。
“曦族遗宝若是好取,你也不会放着百年不动。”周世安说道。
“曦族遗宝若不珍贵,我也不会百年困守磷磺山,亦忌惮亦不肯远离。”朱焰见二人目有异『色』,心道有门,忙继续道,“我一人取之太难,但咱们三人合力,尤其玄武的水术如此精湛,取宝的可能『性』,至少有七八成。”
玄武与周世安相看一眼,多少有些动心。
“那密藏禁制我曾见过,若无曦族血脉,就只能逐一破除禁制。那禁制属火,但我的火术还未到家,所以不敢硬闯。但有玄武兄相助,水火相克之下,再由我从旁辅助,把握就大了许多。”朱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仿佛已忘了自己的处境,将曦族遗宝看成囊中之物。
“曦族宝藏着实令人动心。不过幕主既然下令擒拿而非擒杀,那你暂时也没有『性』命之危,便跟我回去一趟吧。”玄武眼『色』一变的说道。
“哈哈!本老祖但求保命。玄武兄今日不杀我,来日当有所报。”朱焰喜出望外,不等玄武发话,身负水索,自行朝万雷道方向走去。
玄武见此,眉头一皱。这朱焰被束缚无法飞遁,照这般走法,不知要走到何时。
“我带……”
玄武正要带其飞走,却见朱焰朝着身旁一堆未熄之火猛然一扑。其身体入火即燃,“砰”一声火花四溅中,一团火光朝远处飞『射』而走。两人都未防备,那火光又一闪即逝,追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