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竟有这等事!”李精微反应一下后,震惊说道。
“这么丢脸的事,岂有相欺的道理。我这次来,就是想看先生这里可有什么消息、资料可用,同时也是想请先生替我出出主意。”张九灵回道。
“灵石运送的时间、地点、路线以及负责押送的人员向来都是保密的事。按说绝无被劫的可能,何况八名御神级的弟子,也不是寻常势力能对付得了的。”
“是以才请教先生。”张九灵作揖道。
“这——”李精微心下思虑一番,“京州与其余几州不同,其余几州都有不止一家修真势力,但京州台面上的修真势力只有玉皇观。其余小案,或可能是其他势力的暗桩所为。但抢劫灵石却非精心策划不可,那也就缩小了排查的范围。”灵石是十大宗掌控中原的权柄,是最敏感的东西。张九灵拿此事向他问计,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又偏偏不能敷衍。
“看来先生真的有主意了?”张九灵大喜道。
“这件事十有八九与其余几件有些关系。是以府主第一要派人调查以往的案件,这些案件虽然都线索不多,但只要查明一个,哪怕是一些许蛛丝马迹,对本案都意义重大。但这其中也不排除前些案件都是为此案做铺垫掩护,扰『乱』我们视线的可能。所以第二,府主要尽快赶到现场,八名御神期弟子遇害,即便是入道者出手,也该有些痕迹。另外交付灵石的时间、地点如何泄『露』也是一个方向。所以第三是要自查,除了玉皇观外,还要府主你动用地师府的交情,查探地师府那面的人。最后,你说有个小子误打误撞反而成为第一个发现此事之人,或许这就是此案的突破口,所以府主你务必尽快见到此人。另外,这等棘手的事情,玉皇观的人恐怕你是用不惯的。是以在下斗胆建议府主,自天师府内调几个得力的手下来。”李精微将一时能想到的对策都说了出来。
“听先生这么一说,我也就有了一些着落。后面的事恐怕还要麻烦先生相助。我这边若有进展,也必会禀告先生的。”
“静候府主佳音。”李精微起身拱手道。
张九灵离开中都后,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却不是因李精微那几条建议。实际上李精微所说的,也正是他所考虑之事。真正的收获在于李精微此人,正如禹大川交代一般,这确实是个有本事之人。借助此人的关系与势力,在配合玉皇观与天师府的实力,想必破获此案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现在他准备去案发现场,再去联络处探问情况,视情况严重程度,再考虑调派何人前来相助。
却说梁道鸿隔了一日,正准备再向上汇报灵石被盗之事的进展,突然耳边一声嗡鸣。正错愕间,但见他正准备激发的传声玉,竟自行激发了起来。
“叮!叮!叮!”三声磬音过后,其内传出吴道清威严话语:“对面当值者谁?”
“回禀吴师兄,是师弟在此。”
“梁师弟,你在最好。此事交予别人,我也不放心。”
“不知师兄有何交代。”
“昨日那弟子说最先发现此事的是南无乡,无乡现在何处?”
梁道鸿一听,心底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却也只好说道:“昨日南无乡到了此处后,又去了玉皇观的联络处,至今未回。”
“糊涂!”吴道清的声音提了几个调门,“怎能将我府弟子,交予别人的。速去将南无乡接回,我随后便到你处处理此事。”
“啊?此事虽然不小,但与我地师府不相干,何劳师兄亲自跑一趟呢。”
“哼!地师府掌管灵石铸造发放万年,从未出过差错。今日灵石被劫,怎么会与我府不相干?你速将南无乡所言一一告知于我,半字也不能差。另外,立马派遣弟子,将南无乡给我接回来!”吴道清语气中已『露』不满之意。
梁道鸿连忙称诺。他与吴道清虽是同辈,但对方职位修为皆高于他。而且吴道清掌管执法堂多年,在地师府内威名赫赫。要说地师府弟子最怕的是谁,除了禹大川外,就是他了。此时听吴道清言语中多是责备之意,已不由得心中发颤。
京门城中玉皇观的联络点内,三长老虽晚一步出发,却因途中没有停歇,还先张九灵到了此处。
“存礼恭迎三叔祖。”周存礼一见来人,立马叩拜。
“起来吧。灵石被劫之事,速速与我说明。”三长老淡淡的道。
周存礼昨日接到禀报之后,也曾去了现场勘查。他虽时间充裕,但看到的线索却与南无乡所见差不多。如今被『逼』问之下,只好避实就虚,先将南无乡推了出来。
三长老原本也没指望从这里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一听南无乡似乎与劫灵石的人照过面,眼光立马火热起来。
南无乡在那当铺之中,正在一张桌子前埋头作画。用的是一只木炭烧成的笔,画的一个身穿黑袍的女子。他对那五人中的两人印象最深,其一便是这女子,其二便是女子对面那微驼之人。那驼背之人本就特征明显,那女子则是发现他偷听后回头,吓了他一跳。
不过他实在是对这笔墨之类不熟。一开始无从下笔,到现在画的不伦不类,反而让脑中比较清晰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了。他越画越是浮躁,最后只得将那画笔折成八段,那画纸更是被撕成几十片。正在他重新铺好一张白纸后,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南无乡何在?”
南无乡本就心烦气躁,听着声音后更是似被什么撞了似的恍惚。
“你是?”南无乡扶着桌子,晃了晃脑袋回头看向眼前之人。可他只能勉强看清周存礼在此人身后,至于眼前之人,却似是两张脸重合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南无乡问完之后,『揉』了『揉』眼睛,再细看时,对面又似四五张脸重叠了。此时已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是着了谁的道了。『迷』蒙间他一抬手掌,掌心一团金光乍起,朝着眼前那七八张脸一拍而去。
“嘭”一声,他也不知自己打到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掌击出,自己便气力全无,只想倒在此处睡上一觉。但自从进了这间当铺,他便一直戒备非常,此时又怎会任由自己睡去呢?当即『摸』出腰间的螭吻剑,用尽全身力气,猛的一抡。剑上寒光乍起,剑速快若惊雷。
“叮”一声响,就见空中一颗头颅飞起。他正好奇,砍了一颗人头,怎么发出的是这种声音。待细看时,却发现那人头竟是自己的!这一下吓得他直冒寒气,接着便紧闭双眼,一下睡过去了。
就在南无乡倒下之后,屋内金光渐弱,屋内情形终于明朗起来。此时南无乡躺在地上,头顶悬着一面金『色』宝镜。在其身旁,三长老手持印玺,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只是细看之下,他手中印玺竟然缺了一块。原本一枚狮子形状的印玺,此时已不见头了。
“哼!竟敢毁坏我修炼百余年的金猊印。若非留着你还有用处,现在就叫你生不如死。”三长老停止念咒之后,狠狠的说道。
此事说起来也让他郁闷非常。他那一喝本是想喝透南无乡的心识,好催动他另一面法宝悬明镜。这法宝是玉皇观的一件秘宝,专有照透心识之用。这次他调查的事件极为棘手,是以大长老让他随身带着此镜。在听说南无乡记得那几人模样后,他便起了心思。有这宝镜相助,就能照见南无乡的心识,直接看到这小子知道了什么。
这宝镜使起来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是溯梦之法。催动此镜后受术之人处于深睡状态,在此状态下由施术者逐步引导,自能截取需要的信息。只是这种方法对施术之人的修为有所损害。第二种是将受术之人镇住,直接借助法宝威能,强行摄取受术之人的记忆。这种方法需要受术之人是并无反抗能力才行。并且此法施展之时毫不顾忌受术之人的根基,动辄会将人变得痴傻。第一种需要受术之人主动配合,第二种却只能对未曾修行过存神之法之人使用。
三长老自然不会做什么损伤修为的蠢事,是以准备用第二种方法。只是他不曾想到南无乡有过数次堕入冰天妄境的经历,心智比一般人强上很多,他那一喝没能将无乡喝晕,反而让南无乡还了一掌。这一掌他猝不及防之下只好顺手用宝镜挡住,之后趁机发动宝镜。但南无乡却也乘机拿到了宝剑。这时南无乡觉得浑身乏力,实际上是心智被『迷』之故,一身内力还在。他那一剑灌注如此强劲的内力后散发的金光竟比悬明镜还盛,三长老无奈之下用自己的法宝挡了一下。他的法宝是用重华山灵脉中产出的重黄玉炼制,硬度之强远非常人能够想象,他匆忙间并未发动金猊印的真正神通,但自认挡下一柄凡人用的宝剑是绰绰有余。这也是他倒霉,这口剑是螭龙之牙打造,论质地不输他的法宝,剑上又附着雄浑内力,硬拼之下,将猊首削掉了。如此一来,他的法宝要威能大损了。至于南无乡看见自己的头颅被斩,则是他以悬明镜施的幻术。
“小子。本来还想对你客气点,现在你毁我法宝,我也不必留手。一会施法之后留得住『性』命算你命大,但弄个痴痴傻傻却也怨不得老夫。”这三长老缓过气息,正运转神识法力,要施展读心之法。却突然肩头一紧,后面传来一道清冷嗓音:
“三长老,你要干什么?”正是张九灵,在此时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