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姓人顿时大怒,就要出手教训这半路出来的女子。高徵仪连忙叫住,并道:“我们兄弟也就是想赚点赏钱弥补花销。姑娘要是有本事,咱们公平竞争就好,谁捉到了偷儿,银子就是谁的。”
“好!刘老爷子,你把银子准备好。晚上我来抓贼。”白衣女子干脆利落,话毕一点脚尖,飘然而去。自始至终,没有多看几人一眼,对趴在桌子上的南无乡,更是未曾一顾。
入夜,高徵仪等候在暗处,观察着刘成武家的牛棚。此时刘家村的牛,全都牵到此处了。据刘老爷子说,这贼人已连续数日作案,每日要么偷一只牛,要么偷一只羊。家丁曾围捕一次,但这贼人力气很大,每次扛着牛羊便走,家丁怎么追也追不上。
高徵仪盘算此人修为不弱,起码与自己大哥相当,但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毕竟任谁有宗师级的修为,大可落草为寇,坐拥一山,不必做这种小偷小『摸』的事。
“大哥,田无欲还没睡醒也就罢了。怎么那女子也没出现,莫非是不敢与咱们争了?”杨姓人问道。
“四弟,你怎么看?”大哥说。
“田无欲的酒也快醒了,至于那女子,确实没有动静。不过咱们出手还是万无一失的好。这样,大哥,咱俩各守一个方向,二哥三哥守一个方向。可别让别人摘了桃子。”
“哼!这点本事也学人家充大侠。贼来了你们都不知道。”就在几人商定策略时,一女子之声传来,随后便见一白衣女子,持一口宝剑,飘然落向牛棚。
“剑芒!”高徵仪见这女子剑上有莹莹剑光闪烁,四周温度似为之一降,顿时惊叫道。这意味着这女子功力远高于他,故能将内力加持在兵器之上而不散。
就在几人惊讶之时,这白衣女子已冲进牛棚。
与此同时,一个瘦弱人影自牛棚里一冲而出。这人本已擒得一只黄牛在手,见有人过来,便将此牛丢出。
女子伸手一招,正托住这黄牛,撂在地下。她救得黄牛,却因此慢了几步。只好一抖宝剑,一道剑光脱手而出,朝这瘦弱背影一斩而去。
这偷儿也不停步,只在剑光堪堪飞到之时,回手一拨。“呯”一声,剑光四散,刺的观战几人眼睛一痛。
这一剑未能拿下贼人,白衣女子也颇为惊讶,但对方挥手一拨,也不得不降低了逃跑的速度。女子趁机往前撵了数步。
偷儿见这女子紧追不舍,有心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因而选了一条宽绰大道逃走。
高徵仪见偷儿朝此方向奔来,纵身跳出埋伏之地,远远打了一掌。这一掌发力在十步之外,但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至力出之刻已只剩五步。一股猛烈掌劲,迎面打中那偷儿。
这偷儿感到一股劲风袭来,将身形左右各晃了一下,迎面将掌劲化于无形。
一掌如落空处,高徵仪正在心惊,这偷儿却已越过他,与他几个兄弟交上手了。高徵仪心知对方深不可测,自己的兄弟却都不如自己,正要开口提醒。但一瞬间,那边胜负已分。
只见三兄弟联手拒敌,却不敌对方冲撞之力。三人“砰”一声被撞得四散,却不曾阻这偷儿片刻。高徵仪连忙上前照看,却见功力最深的大哥只吐了口血,功力稍弱的二哥断了两根肋骨,而功力最差的老三,却已没了气息。高徵仪又惊又怒,欲起身追上,却被老大拉住:“四弟,这人手段太高,咱们兄弟认栽了。”
此时南无乡还趴在桌子上。当时杨姓人碰了他一下被弹飞后,其余人再也没敢动他,刘老爷觉得将他晾在这不好,但也无可奈何。他不知道,杨姓人有心教训南无乡,因而一抓之中使了内力。倘若是普通人来抓,便不会有事。
“偷儿来啦,偷儿出现了!田壮士,出来捉偷儿啊!”刘成武不敢用手,只在无乡耳旁『乱』叫。
南无乡『迷』蒙间听见有人喊话,抬头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头脑昏沉。“田壮士?田壮士是谁?诶呀,莫不是我么!”南无乡这才清醒过来,连忙的回手一『摸』背上宝剑,将墨武提在手里。却又想到剑谱尚在怀中,自己还没学过剑法!无乡嘲自己毕竟初入江湖,连行侠仗义也手忙脚『乱』的。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提剑追了出去。
“你我本事差不多,追我何益?”那偷儿见背后的女子紧追不舍,只好停下来问道。
“开始只想捉个偷儿,赚点银子,想不到却碰见个老鼠。在中原内陆妖兽可是少见之极。束手就擒,认我为主,便饶你一命。不然,剥皮换灵石!”听这女子所言,竟是个修仙之人,还看出了这妖怪的原型。
白衣女子看的不假,说来也是这“偷儿”倒霉。他本是金鹏王大闹天师府时跑出的一只鼠妖。这鼠妖逃出天师府后,因修为大损,不得不在此养伤,但又怕引起天师府的追查,故而不敢犯什么大错。近日伤势逐渐好了,胃口也大了不少。又值养伤的关键时候,不敢少食,这才惹怒了村民,招来杀身之祸。
“你能看出我的原身?你不是天师府的人!”这鼠妖见此女认出自己原身先是一惊。但后面的话,却也让他为之一松。因就在天师府不远处,这些年他战战兢兢怕的就是天师府的人。但是天师府的人对上他,不是斩杀就是生擒,绝没有收为助力的说法。
“废话这么多,看剑!”女子说话间提剑而上。
“『乳』臭未干也敢降妖除魔!”这鼠妖看破对方身份,不再留手,双掌上黑光一现,几根手指瞬间拉长。十根黝黑利爪,各个闪烁着飒飒寒光。也朝着那女子扑去了。
“叮叮当当”两人身形交错间相击数十次。白衣女子略占上风,却不敢冒进。对面的鼠妖利爪可以抗住他宝剑斩击,但她却不敢让对方碰上一下。
鼠妖知道对方顾忌之处,一声大喝,双爪黑芒大放下,挥出十余道爪影疾奔白衣女子而去。那女子连忙运使剑招斩破重重幻影,欲抽剑而退时却隐隐感到剑身一沉。
却是鼠妖见这宝剑奈何不了自己的双爪,竟用手直接抓住剑身。鼠妖乘机一瞥,发现这剑竟是一根木头削成!
面巾掩住女子一丝讥笑之『色』。白衣女右手握住宝剑,左手剑指却以迅疾之势朝鼠妖一点,一道白『色』剑气飞『射』而去。
鼠妖摇头避过剑气,就在此时,又突觉双爪如同刀钻一般火热。这口木剑竟在他双爪间生出道道螺旋剑气,剑气与双爪摩擦,竟激出一片火光四『射』!
白衣女子推着宝剑向前连进数步,那鼠妖把握不住,连忙弃了宝剑,躲在一旁。那道剑气落在地上,竟钻出一个丈许深的螺旋形孔洞来。鼠妖暗叫惊险,方才若是再晚些脱手,就要被穿胸而过了。
女子收回宝剑后,口诵喃喃咒语,左手剑指挟一点白光,在剑面上如走龙蛇。一声“起”字,木剑之上,如附冰霜。
女子挥了挥宝剑,剑上一片片寒光四『射』,似是觉得满意,便持剑再进。鼠妖亦挥爪迎上。此时的宝剑每每斩在妖爪之上必然寒光乍起,但鼠妖依然毫发无损。
两人又过了数十招,不知不觉间,鼠妖的双爪竟似沾了不少冰碴。自此刻起,两人每每相击,都有一股透骨之寒自爪上传入鼠妖经脉之中。鼠妖这才知道对方用意,却为时已晚了。
“九霄雪寒!”白衣女剑诀一颂,剑式随起。片片拇指大小的雪花环剑而生,宝剑击在何处,何处便是一片寒冰。才几个呼吸,鼠妖的双臂,已尽数被寒冰覆盖。
鼠妖双爪被封,对女子再无威胁,女子招式更加凌厉。鼠妖逐渐抵挡不住,竟然“啊”一声大喊,状若疯癫。女子以为此必是有什么大招要放,凛神提气,一道道灵光环伺周身,并在身前凝出一面冰盾。
那老鼠疯癫够了,望着全身戒备的白衣女子诡异一笑。随即扭过身去,屁股一撅,“噗”一声,放出一个黄烟屁来。这屁急如风,粗如柱,吹的烟尘四漫,奇臭无比。正将白衣女子卷在当中。这女子恶心欲呕不说,眼睛也火辣辣被熏的睁不开。那鼠妖却知道此招只能困人,不能伤人,乘机转身走了。
南无乡听闻偷儿现身,急忙提剑追出。路上看见高徵仪等几人围着杨姓人正在悲伤,连忙问到发生何事。此时他才知道,他初入江湖的第一战面对的不是一个无名偷儿,而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悍匪,一时提起心来。他忙问贼人逃向何处,高徵仪指了个方向。他便追了出来。
他武功虽高却不是前边两人的对手,好在二人匆忙之间留下不少痕迹,他才慢慢跟上。
无乡追到近处突闻“噗”一声巨响,循声追去却见一处十丈方圆的地方黄烟滚滚。他老远闻这味道,跟万灵谷的金瞳有的一拼。待赶至现场,烟雾早散了,却只看见一白衣女子。
这女子英姿飒爽,面容姣好,意气飞扬。他见左右无人,心道这必是偷牛的贼了,因而遥拍一掌。
那白衣女被鼠妖一个臭屁熏的又是『迷』糊又是恶心,才脱解出来,又察一股劲风扫至。这女子不明就里,忙侧身避过。对方却不依不挠再度提掌来击,她挥剑拨开对方手掌,但对方掌间劲力不小,震得她一时呼吸不畅。
“这么好的本事,干嘛做贼?”南无乡嘴里说着话,手上动作却没停。只是变掌为指,欲点对方『穴』道。他听人说偷儿身形瘦小,却没想过是个女子。自认为欺负女子不是大丈夫行径,因而想制服之后,交给苦主发落。
“啪”女子伸手打开南无乡手掌,向后跳了两步。那女子看清来人,竟是白日里那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鬼。只是此时看的更加真切,不算英俊,但体型挺拔,动作挥洒利落,倒比那四个兄弟有本事。
“哼!往哪『摸』呢?”一声厉喝尤不解气,说话间再度提剑杀向南无乡。
南无乡见对方仓促间还能挡住自己兀自敬佩,听对方问话之后却是脸『色』一红。方才他只想着制服对方,手指是奔着对方檀中『穴』去的。他心有愧『色』,气势也弱了一重,一交手便被对方压着打。
南无乡持剑而不会用,反占了一只手,对方剑式越发的快,转眼已是险象环生。两人你来我往二十几招,无乡隐隐的便有招架不住之势,能立于不败全是因对对方的招数十分熟悉。虽不记得何时见过,却总能知道剑招落处,提前避开。
白衣女眼见自己的招数过了大半,对方竟还能躲避自如,也是暗自惊奇。
就在此时南无乡恍然大悟的喊道:“正法三十六剑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