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巨有些心动。
如果要改成算学做名字,不如改成数学做名字,数学可是包罗万象的,可不仅是算字那么简单,况且自己也打算在里面塞进一些自己能记得的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知识。
至于这个学字能不能当得起?
那更不用说了,一个数学的价值,岂止胜过了所谓理学的十倍百倍!甚至它若得到大家公认,正式承认它是一门学问,会有很多人钻研它,北宋又不灭亡的话,以宋朝这种开明的内治,至少内治上比其他朝代好吧,那怕就是王安石的内治,也胜过了史上大半朝代,在学术上宋朝也比较开明包容,那么不用多,只要两三百年,宋朝说不定就会进入工业化时代。
只要那时进入工业化时代,这个意义就可了不得了,工业化不仅是生产力,也包括武器,王巨对现在的武器不是很关注,毕竟领先优势不大,不过武器差距大到一定地步,那便是八百洋枪洋炮对阵僧格林沁的三万蒙古铁骑的局面。
到了那时,什么游牧民族对中原也构成不了危胁。
可能宋朝还会灭亡,但那是内部灭亡,与外部无关,这些科技文化依然会得到很好的保留,新的朝代崛起,又会是一个强盛的王朝。甚至说不定对航海业也会产生重大的影响。
一旦航海业进一步发展,大量移民便会到海外发展。
至少在宋朝不会出现闭关自锁的局面。
那么周边各岛屿就会被陆续殖民。
不可能指望他们万众一心支持中原王朝,但同根同种,对外多是一致的,毕竟象汪精卫、石平、张元吴昊这样的汉奸不是主流。看问题同样也不能以一叶而蔽秋。
那么将来中国又有了一个很好的外部环境。
想远了,想远了,王巨心想。
又说道:“那么好吧,我们就来一个难得糊涂,以后出书时将书名定为数学。”
当然。仇县尉三人暂时还区分不出来算与数的意义。
王巨说道:“不过想它成为一门学问,我这样定还略有些简单。”
“不错。”葛少华道。
想成为学问,得要经行文字修饰,得要引经据典,也要更详细。
“各位,可否也替我效劳一下。我们共同编著。”
“这怎么行呢。”杜主薄与仇县尉连忙拒绝。不要说他们对算术不精通,就是精通,也是王巨的学问,这个功劳自己不能沾。
“你们错了,我要的是你们进行文字加工。除了那些引用的外夷文字外,余下的汉字得要精美,我一人事务多,书又厚,来不及细细修饰。”
“这样啊,那我们就尝试一下。”杜主薄心中窃喜道。
…………
“见过张中使,见过韩中使,”王巨唱了一个肥喏道。
“王知县。不用客气,”张姓太监说道,又低声说:“颍王殿下嘱咐过奴婢。让洒家来到华池县后,对你说,有什么问题尽管直说,一切由他来做主。”
这才是王巨献马的用意。
赵顼仅是猜中了一小部分。
与那个豢养私兵无关,无论司马光怎么说,顶多自己碰了一些灰色地带。或者说一句深奥的话,游离于规则的边缘。但不能以此定罪。
还有战功呢,所以司马光再弹劾。也不会引起群起攻之,况且司马光主要矛头是对着孙沔的。
否则自己不会让葛少华在茶楼里刻意那样说了。
如果赵曙不死,会对自己不利。三年磨勘下来,功罪相抵,乖乖转到其他小县做知县吧。
但用得着三年吗?赵顼一继位,自己还有屁的事?
还有呢,这几任皇帝一继位,都在扶持自己的班底,赵匡义是,他的藩邸旧人多担任过重臣,赵恒也是,赵祯同样如此,赵曙继位太匆忙,又非是亲子,班底未扶持起来,就这样,他还打算扶持一个王畴。若数,只有赵匡胤没有扶,相反的将许多班底打压下去,包括张琼等人,结果他死得不明不白,罕有人替他鸣冤。
因此赵顼一上位,必须提携自己。
非是赵顼所想的那样。
之所以献这个马,乃是为了蔡挺。
说起来似乎不相联,实际它们真相联了。
自己不是谄媚之辈,可自己无缘无故地献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样说贬义了,但相信赵顼会狐疑。若是这点智慧都没有,乘早休息吧。
李家二郎到京城向司马光反映,司马光本来就是一个绥靖派,必然看不惯西北主动反击。所以不管边臣做什么,他都一个劲地弹劾,不作为弹劾,作为更弹劾。看看边境几个大佬,那一个他没有弹劾过?
还有濮仪的恩怨,孙沔确实品行不好,又是欧阳修推荐上位的。
这些利害关系加在一起,听到李家二郎的话,也会必然兴师动众。
他弹劾了孙沔,也会弹劾自己。
正好赵顼得到了自己的马,有些纳闷,然后赵顼会怎么做?
可能会亲自派人过来询问,可能就象现在这样,关照一下太监,自己就有机会解释利害关系了。孙沔无能,大敌可能随时来犯,自己推荐蔡挺似乎没有权利。赵顼也没有权利推荐蔡挺。然而赵曙刚继位不久,一半时间还在生病,更不了解那一个人有能力,这才是他不愿意让程勘致仕的原因。
那么自己与赵顼的话就会能对赵曙产生足够的影响。
毕竟自己打胜了仗,打胜了,代表着就有军事才能,是内行人,内行人的话难道不值得参考吗?
再加上蔡富,韩富的关系,这么七绕八绕地。蔡挺便能来庆州了。
可为什么不能写信说。
能写信说,可这些在信中都是说不清楚的。
这才是计谋。阴谋阳谋,环环相套。
王巨躬身说道:“那太谢过殿下关怀了。”
“不过你确实做得不错,洒家在京城听闻后,同样感到开怀。西夏可恨。当如此痛击一番。”
“张中使,那敢当啊,这是官家圣明,又对臣信任,三军感怀朝廷恩德,敢于拼命。所以才获胜的。臣万万不敢居功。”
张中使与韩中使对视了一眼,这个小家伙真的不错,不骄不躁,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张中使又说道:“那么洒家就问了。”
“请问。”
“庙堂之上,有人弹刻你豢养私兵。可有此事。”
“我看到两位中使骑马而来,一定会骑马吧。这样,劳烦两位中使随我一行。”
正好是上午,时间还来得及。
王巨带着他们与几名皇城司的侍卫来到荔原堡,大顺城,甚至带着一队官兵,差一点来到疆砟堡下。
兜了一个大圈子,王巨才带着他们骑马返回华池镇。天也黑了。
王巨让家人宰羊招待,又让钟儿沏上茶。
三人喝茶,王巨进入正题。
“张中使。韩中使,虽然我不敢称为懂军事,更不及韩公,不过韩公已远离西北了,在普通西北大臣中,我应当在军事上比他们要好一点。子深兄。请记录。”
这不仅是谈话,也是自辨。得记下来,上给朝廷。
两个大太监点头。
事实胜于雄辨。实际在韩太监心中,就是韩琦也不及王巨,韩琦虽久在西陲,不过就是打了一场好水川,结果如何,没有胜,反而败得很惨。
但这是一个极大的关健所在。
俺是内行人,说话有权威。包括司马光,你也得少罗嗦,不说忽里堆之战,你在中间扮演的角色有多猥琐,可当时你也在麟丰境内,至少证明了你在军事上没有多少眼光。
我是权威,说话就有借鉴价值。
与谦虚骄傲无关。
直到此时,葛少华才渐渐会意,心中惭愧哪,不要说学问文治武功,就说这个心眼子,自己也差得太远了。
但他心中高兴,没有心机,如何上位?
现在王家上下,最得力的不是全二长子与陆平,不是才搬来的朱俊夫妇,也非是归娘浪埋与野龙咩胜,李三狗虽得力,但他不能算是王家的人,况且王巨早晚会离开庆州,但那时野三狗却必须留在庆州。因此最得力的人是自己。
王巨越上位,自己越沾光。
葛少华在边上写,韩太监说道:“实际听闻子安的事迹后,连洒家也热血沸腾,想来西北建功立业了。”
这是交好的话,但也是真心话。
不怕打仗,就怕打败仗,若是打胜了仗,镀一下金,无论以后留在地方,或者回宫,地位截然不同了。但打胜仗好难哦,所以必须得跟随一个能打仗的主将或名臣身后。上哪儿找去?好象就只有眼前这个才长起小胡子的秀气青年!
“韩中使想报效君王,这是官家之幸。”
“不敢不敢。”
花花轿子大家一起坐,葛少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总之现在两个太监十分满意,唯一不满的就是王巨的侍婢钟儿,太监同样有审美观哪,这个长相秀气,才华横溢的小知县怎么挑选了这个婢女?真乃大大的不雅。
甚至张太监在心中起了一个念头,如果王巨能有一个圆满地说法,自己做一个好事吧,去一趟细柳巷,对那个琼娘说,你也别在花柳丛中混日子了,直接投奔庆州来吧,难不成到时候王巨能将你撵走?
至少有那个琼娘服侍,也比这个方方正正的钟儿强吧。
王巨哪里知道他此时的心思,看到葛少华写好,又说道:“我就来说说这个豢养私兵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