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楚云疏手下的人真的很忠心,竹影也好、罗川也好、楼白也好,他们一个个的,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且不说她现在伤还没好,想从耶律桓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不太现实,更重要的,她也想知道,耶律桓到底对她有什么企图。
姜岁穗也看出来了,耶律桓没有伤害她的打算。
至少在没有达成他想要的目的之前,她不会有危险。
所以她打算暂时留在北狄,一方面是打算让耶律桓继续为她治伤,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的暂时避开楚兆宁,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搞清楚耶律桓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其中的弯弯绕太多,她也不好对罗川明说。
她安抚的轻轻拍了下罗川的肩膀,模棱两可的宽慰着他:“本王心里有数,你且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从罗川这里回来,姜岁穗就开始思考,怎么和楚云疏联系上,怎么运用楚云疏的势力继续了解大楚的朝堂局势,以及为罗川、楼白疗伤和脱身。
看姜岁穗从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耶律桓也不好安慰什么,只叮嘱了金焱几句,好好照顾姜岁穗之后,便离开了屋子,不再打扰她。
另一边。
在北门镇郊外庄园藏匿的楚云疏,终于等到了河洛传来的回信。
他以持令者的身份,在信中写明,要河洛想办法查清“楚云疏”的踪迹,以及随时汇报京都方面的局势。
天云盟实行的是单线联络,上下级之间见令牌行事。
楚云疏拿着最高级别的令牌,就算他现在是姜岁穗的身份,河洛心中存疑,但也必须得按照命令行事。
楚云疏作为尊主,是河洛唯一的上级,而河洛本人,也是天云盟唯一一个见过尊主,并知道尊主真实身份的人。
得知楚云疏在边境尸骨无存的消息时,河洛是震惊的。
不等楚云疏的书信传到时,他就已经开始调动盟里的势力在调查此事。
在楚云疏的信传到之前,河洛就已经查出了些眉目。
见到尊主的令牌,河洛不敢耽搁,当即将自己所查到的消息,全部都回信给了楚云疏。
河洛在信中写着。
楚兆宁的人并未在镜山上发现楚云疏的踪迹,连同楚云疏一起失踪的,还有三个人。
但盟里的人查到,在镜山发生雪崩后不久,耶律桓就离开了北狄,等耶律桓再回到王城的时候,正巧还多带了四个人。
耶律桓和这四个人一起出现的时候,这四个人都被人抬着,耶律桓还在侧压阵,可见耶律桓对这几人的重视。
只是这几人身上盖着白布,难以分辨他们是死是活,还需继续调查。
到了王城后,这四人被分别抬入了王城边缘的两间民宅。
耶律桓和其中一个进了同一间,另外三个在一间,河洛在信中对此特意提了一句,推测单独一人一间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尊主楚云疏。
在耶律桓回王城后的次日,另外一间住了三个人的民宅内,又把人抬了一个出来。
他们把人抬到了距离王城不远的一处墓地,将那人埋了。
盟里的人为了查清那人身份,在耶律桓的人离开后,趁夜将那具尸体挖了出来。
虽然知道这样不太道德,但到底是弄清楚了那人的身份。
被埋的,竟然是北门镇守将,钱戍边。
如此一来,几乎可以断定,耶律桓带回北狄的四人,和那日在镜山上遭遇雪崩的人是同一批人。
河洛在信中虽未直言,但言语之中不时透露着楚云疏就在北狄之意。
除此之外,河洛还在信中简单的提及了一下京都的局势。
先是相府这边发现姜岁穗丢了以后,将姜岁穗的贴身侍女杖责发卖。
因为楚云疏在离开京都前,特意交代过,让河洛对姜岁穗多有照拂,若姜岁穗有命,也需得遵从。
所以河洛在月华被卖去妓院的第一天,就把人给捞了出来。
月华伤的很重,日前还在京郊别院养伤。
之后便是朝堂之上。
因为楚云疏尸骨无存的消息,朝堂局势一夜之间发生了骤变。
与楚兆宁交好的这些大臣,连夜上书弹劾楚云疏手下的部将,势要削弱他们在朝中的地位与势力,以防楚云疏的势力死灰复燃。
其中受到弹劾和排挤最多的,便是永义王父子。
永义王年事已高,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手中并无实权,但其子赵允恩作为楚云疏最得力的部将,却手握重兵。
只要他手中还有兵权一日,就一直会是楚兆宁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些人寻了些莫须有的罪名,又连番设计坑害,让皇上迫于压力,不得不暂时剥削了赵允恩的兵权,让他休沐在家,不得外出。
朝中剩下一部分摇摆不定,始终保持中立的那些大臣,目前也有不少人有向楚兆宁倒戈的意思。
与此同时,朝中还冒出了一些声音。
说是战神陨落,大楚民心岌岌可危,唯有早日册立太子,方可安抚浮动的民心。
河洛的回信洋洋洒洒几大页,写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楚云疏飞速的看完后,冷笑了一声。
如今皇兄膝下已经成年且适合册立为太子的,只有楚兆宁一个。
他出事的消息才传出去多久,楚兆宁就连京都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想到这,楚云疏皱了下眉。
这也太巧了……
他尸骨无存的消息传回京都才多久,楚兆宁的人就开始行动了?
这分明是早就已经谋划好了,就等着他出事,只要他出事的消息一传回去,他们立刻就可以开始行动。
他们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出事?
难道这场雪崩不是意外,根本就是楚兆宁的阴谋?
想通了这层关系,楚云疏的心猛的一沉,如坠入了冰窖,一瞬间冷了半截。
楚兆宁还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杀他。
他不禁自嘲的笑了。
他楚云疏何德何能,能被一个人忌惮与怨恨到如此地步。
楚兆宁,我楚云疏不欠你什么,上一世看在皇兄的份上,我忍你让你,这一世,你可没这么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