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
楚兆宁才睡下不久,外边便有人在喊。
“宁王殿下,末将有事求见!”
这么晚,能有什么要紧事?
楚兆宁不虞的捻了下眉心,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一边批外衣,一边瞥了服侍的近卫一眼。
后者会意,把门外的人请了进来。
进来的是北门镇大本营的守将,田忠。
钱守卫死了,田忠就指着这个机会官升一级。
他讨好的冲楚兆宁扣头:“末将田忠参见宁王殿下。”
楚兆宁不耐烦的揉着脑袋。
近卫很有眼力劲的低斥:“说,什么事深夜惊扰殿下?”
田忠连忙赔上笑脸:“这...不是重要的事,末将自然也不敢来打扰殿下安寝嘛!”
他抬手指了指库房方向:“刚刚守营的士兵抓到个冒充战王殿下近卫的骗子,这会人已经被关在了库房。
此人胆敢冒充已故的战王殿下的近卫,跑来军营里骗东西,简直是胆大包天!罪大恶极!
此等罪人,末将不敢擅自处置,这才来惊扰宁王殿下!”
战王……
楚兆宁薄唇浅浅勾了下。
竹影前几日就摔断了腿,大本营和镜山脚下的驻地相隔甚远,他一个瘸子,自然是不可能赶过来的。
其他跟着楚云疏一起过来的护卫,都跟楚云疏一起被埋在了镜山上。
亲卫……
楚云疏哪里还有什么亲卫?
楚兆宁倒是对此人有些好奇了。
他拢了拢外衣,站起身:“带路。”
田忠连忙起身,哈着腰:“是!殿下请随末将来!”
库房内。
楚云疏气笑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当成骗子给关了起来,这滋味,他真是头一遭。
偏偏这库房连个窗户都没有,门一关,乌漆嘛黑的,他看也看不见,出也出不去。
真是见鬼!
正烦着,门外突然传来了开锁声。
楚云疏眸子一转,一个侧身躲在了一个大箱子的后面。
伴随着门开,楚云疏看到光亮处涌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他的那个好侄子,楚兆宁。
库房里的昏暗让楚兆宁不适的皱了下眉。
田忠很有眼色的连忙拿出火折子,跑进库房,点燃了照明的蜡烛。
借着昏暗的烛火,楚兆宁没有看到库房里有人。
但想来田守卫应该没有骗他。
因为给此人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戏耍自己。
看着库房里复杂的环境,楚兆宁试探的往里走了两步,眼睛往各个死角里不断的搜索:“田忠,你说的人呢?”
田忠也蒙了。
明明下边的人来报,说把那骗子关在了库房里,怎么打开门,人却没了?
这库房为了避光,连窗户都没做一个,那人莫非能穿墙不成?
田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这...”
他看向库房里满堆的杂物,清了清嗓子:“别躲了,出来吧,本将军已经看到你了!”
楚云疏捻了捻指尖。
楚兆宁认识姜岁穗,他现在出去,岂非自投罗网。
见里边没动静,田忠有些慌了。
他回头看向随行的士兵:“都愣着干什么?找人啊!”
“不必如此麻烦……”
楚兆宁开口阻止了士兵们进库房找人的行为。
这库房大的很,东西又多又杂,真要找起来,一时半会都不见得能把人找到。
他意味不明的弯了下唇,向田忠伸出手:“把火折子给本王。”
田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茫然又老实的连忙把火折子递了过去
楚兆宁打开火折子:“既然是个骗子,那就一把火把他烧了便是。”
说着,楚兆宁将火折子扔向一旁盖着布匹的木箱子。
“我这……”
田忠懵了,惊呼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宁王殿下未免也太狂野了。
这库房说烧就烧!
布匹遇火即燃,火光一瞬间就升了起来。
暗处的楚云疏:“……”
楚兆宁,算你狠!
库房的深处,哗啦一响,楚云疏钻了出来:“偌大一个库房,宁王殿下说烧就烧,还真是不客气呀!”
眼看人已经被逼了出来,楚兆宁得逞的勾着唇。
近卫适时的转身看向田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火?”
田忠回过神,略显幽怨的拱了拱手,立刻开始安排士兵救火。
烟尘起来了,库房里格外呛鼻子,楚兆宁一边往外走,一边侧目看了眼近卫:“把人带出来。”
库房外灯火通明,等楚云疏出来后,明亮的灯火下,楚兆宁一眼就认出了他。
“姜岁穗?!”
楚兆宁乐了。
他上前两步,仔细打量了一下略显狼狈的楚云疏,戏谑笑着:“本王想想啊……
距离楚云疏出事不足半月,你就已经赶到了边境,你对他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楚云疏不想和楚兆宁多纠缠:“我是来拿爬山工具的,拿了工具我就走,不会给宁王殿下惹麻烦。”
“爬山...”楚兆宁上下打量了一下楚云疏:“怎么,你也想上山挖楚云疏的尸体啊?”
楚云疏:“我不可以吗?”
楚兆宁嗤笑:“可以,可以,自然可以。”
说着,他笑容一凛,咄咄的逼视着楚云疏:“可是这关本王什么事?本王凭什么要把上山的工具给你?”
看到楚兆宁的那一刻,楚云疏就已经预料到此行不会太顺利。
他淡淡的瞥了楚兆宁一眼,甚至都懒得再和他多说一句,径直抬腿就走。
不给就不给,不给拉倒。
大不了他多跑跑,在镇子上找个店家买就是了。
他可没有时间和楚兆宁在这纠缠,他只想尽早的上山,哪怕能早一天找到岁穗的尸身也是好的。
楚兆宁没想到“姜岁穗”一个姑娘家敢在他面前如此桀骜,他脑袋突突跳了两下,有些不甘心的舔舐了一下自己的虎牙。
倏地,他脚步轻移,侧身看向楚云疏的背影:“姜二小姐,本王的驻地大营,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近卫适时的立刻上前,拦在了楚云疏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楚云疏捏下指骨,有些恼火的转身回头:“所以呢?你还想怎么样?”
楚兆宁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姜二小姐,你离开相府来边境这事,姜相知道吗?”
楚云疏微微抬了下下巴:“关你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