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王府回去的言思旭,一到家就开始琢磨,说服谁去相府跟姜敬商量请姜岁穗出席寿宴的事情。
言思旭一开始就想到了姜岁穗的师父石灵,可是他和石灵不熟,爹爹也和石灵不熟,他这么贸然的去找石灵,好像显得有点突兀。
他把遍京都自己所有认识的女眷全都想了一遍,却发现自己总共也没认识几个女眷,而这些人里,也没有合适去帮他做这件事的人。
思前想后,言思旭觉得,最适合做这件事的,只有母亲了。
母亲是先皇义女,也就是当今圣上的义妹,也是被册封为公主授予了宝印的皇家人。
只要母亲肯出面,相府定不会拂了母亲这个面子。
可母亲一向不谙世事,终日里闭居府中修身养性,该怎么说服母亲出面又愁坏了言思旭。
母亲了解爹爹,也和爹爹多年恩爱,若是说请岁穗姑娘是为了给爹爹祝寿,定少不得要挨母亲一顿骂。
可要让他撒谎扯一些莫须有的理由,他又是个不太会撒谎的人,母亲一定一眼就能看穿。
言思旭为此都快愁白了头发。
晚膳时,言弋与夫人见他如此魂不守舍,还念叨了他两句,更是叫言思旭心神不宁。
想了一夜,言思旭觉得,与其绞尽脑汁的想理由去欺骗母亲,不如坦诚以待,直接告诉母亲,自己喜欢岁穗姑娘,想借此多见见岁穗姑娘。
虽然岁穗姑娘只是个相府庶女,身份上与侯府不太匹配,但以母亲的仁厚与宽容,她一定会同意自己喜欢岁穗姑娘的!
如是想定,翌日一早,言思旭在爹爹去上朝后,就巴巴的找母亲去了。
言夫人见他来还有些诧异。
这个混小子向来是个爱偷懒的,所以每日的晨昏定省几乎是没有一次守时的。
也真是难为他竟然早起了一次。
言夫人心疼儿子,连忙招呼他进屋里坐。
可请了安后,言思旭就像是屁股上长了针一般,坐立不安的。
言夫人虽说因为生孩子落下了病根,素日里不爱出门,但却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见儿子这幅模样,她早就猜出了儿子有心事。
言夫人慈爱的看着儿子:“旭儿有什么话便说吧,我不是你爹,在我面前,你不用据着。”
言思旭感动的都要哭了,一把抱住母亲撒娇:“就知道阿娘最好了!”
言夫人失笑,拉着儿子坐在桌边吃点心。
言思旭卖乖的把言夫人最喜欢的点心放在她面前:“阿娘,我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姑娘,我想见她。”
言夫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她这个整日里只知道遛马喝酒的臭小子终于开窍了?
言夫人拉着儿子的手,急切的问:“是谁家的姑娘?”
言思旭试探的开口:“是姜丞相家的女儿。”
“姜敬?”
言夫人想了想。
姜敬家里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姜文汐先前与小疏有婚约,姜敬很少让她出门,旭儿应当没有什么机会与她碰面,也不会去觊觎战王的女人。
二女儿姜岁穗传言和战王之间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旭儿应当不会喜欢这样放浪的女子。
难道旭儿喜欢的是姜敬的三女儿姜禾茉?
可是这个姜禾茉还未及笄,几乎不曾离开过相府,旭儿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姑娘?
言夫人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看着儿子,试探的问:“旭儿喜欢的是姜家的哪个姑娘呀?”
言思旭紧张的攥紧了衣服:“二女儿,姜岁穗。”
眼看母亲的脸色瞬间一变,言思旭连忙为姜岁穗说好话。
“阿娘,岁穗是个很好的姑娘!”
不等话说完,言夫人便反问:“哦?哪里好了?”
察觉到母亲有些不太开心了,言思旭喉间一哽。
他叹了一声:“阿娘是不是听了很多关于岁穗姑娘的谣言,所以对她印象极差,唉...
阿娘不了解岁穗姑娘,其实她真的和传言所说的不一样。”
看儿子这认真的眼神,言夫人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软下语气:“阿娘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如何认识的这个岁穗姑娘?”
言思旭又被哽住。
他沉默了。
若是将他认识岁穗姑娘的经过告诉阿娘,只怕阿娘更加会认定,岁穗不是个好姑娘。
他垂下眸子,不敢直视阿娘的眼睛,决定隐去一部分真相:“初见是在端午夜宴上,岁穗姑娘以绯烟的身份在夜宴上献舞,她果敢无畏,和石灵坊主一起为天下女子请命的模样,叫儿子一见倾心。”
端午夜宴言夫人没去,但也听说了石灵和绯烟的事迹。
这件事她当时也感慨过,只是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感慨完也就忘了。
她也是女子,对此,她的确没什么好反驳的,而且论及本心,她也很钦佩这样敢于反抗的女子。
言夫人浅浅吸了口气,又问:“只是如此吗?”
言思旭摇了摇头:“只是一次夜宴,自然不足以叫儿子如此牵肠挂肚。”
感情的事,言夫人也算是过来人,自然理解儿子的意思。
她浅笑,好奇的问:“之后呢,又是什么让你对她另眼相看?”
“之后...”言思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起来也不怕阿娘笑话,岁穗姑娘心仪的男子并不是儿子,但是她也不曾因为儿子的身份和地位就对儿子和别人不一样,甚至她还对儿子直言不讳,让儿子不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言夫人:“……”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人家姑娘都不喜欢他,他怎么还上赶着往前凑?
她有些不太开心的皱了下眉:“既然人家姑娘都说了,不要你在她身上浪费时间,那你为何还要去见她?”
言思旭失落的叹了口气:“儿子想她嘛,她说了,愿意和儿子做朋友,只要能以朋友相处,以朋友的身份多看她几次,儿子也心满意足的。”
言夫人的神情更加的微妙了。
言思旭这幅不值钱的样子气的她心肝疼,她和夫君宠爱了半辈子的儿子居然倒贴还被人嫌弃。
言夫人的心里不禁对姜岁穗颇有微词。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手段,能把自己的儿子给迷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