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穗起身拍了拍衣摆:“刘将军已经率领着赤卫队出发,他引走了耶律桓绝大部分的眼线,接下来,该本王出发了。”
她拎起酒坛子,一口气饮完了坛子里的酒,豪气的将酒坛子扔到了一边:“允恩,大营这边就交给你了,本王走了!”
赵允恩也站了起来。
他拱了拱手:“军营有我,你一切小心!”
清理掉了剩余的眼线,姜岁穗与护卫队轻装简从,乘着夜色悄悄离开了大营,一路朝着镜山奔去...
三日后。
北狄军营。
耶律桓坐在帅帐中。
其坐下跪了一人,此人身着北狄牧民的服饰,低着头,神情灰败。
耶律桓把玩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问:“楚云疏的计划是什么?”
跪着的人咬着牙,不动亦不说。
耶律桓也不急,反而还笑嘻嘻的:“是个硬骨头,抓回来两天了,硬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三天前的夜里,楚国军营突然有异动,一队人马穿着夜行服深夜离营,直奔边境三镇而去。
跟随过去的探子被这群人尽数剿灭,只剩下一人,临死前放出信号。
根据此人留下的线索,耶律桓手下的人抓到了一个乔装成北狄百姓的楚国兵,除此之外,并未再有其他发现。
这个楚国兵嘴巴紧得很,拷打了两天,竟什么都没问出来。
负责逼问的人没有办法,这日一早就将人提到了耶律桓的面前。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这个六皇子诡谲无常,有一些旁人所不知的特殊手段,再怎么嘴硬的人,到了他的手上,都得乖乖就范。
耶律桓起身,缓步走到楚国兵面前。
他蹲下身,伸出修长的指,轻轻挑起楚国兵的下巴:“啧啧啧,多俊俏的人呐,娶亲了吗?”
楚国兵微微愣住。
耶律桓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他怕有套路,不敢直视耶律桓的眼睛,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耶律桓也不恼。
他似笑非笑的松开手:“也不重要了,反正你都是要死的。”
提及死,楚国兵的神情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变化。
是了,这世上真正不怕死的,只怕没几个人。
耶律桓垂眸看向自己胸口悬挂着的一块玉石,喃喃着:“既然他什么都不肯说,留着也是无用,那就拖下去杀了吧。”
楚国兵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一旁的副将容奇也有些犹豫。
楚国突然异动,定是有什么谋划,若不拷问清楚,岂非陷入被动?
容奇抽出弯刀,抵在楚国兵的脖子上:“快说,楚云疏到底想做什么?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你若再不说,老子一刀砍了你!”
饶是刀架在脖子上,楚国兵依旧没有吭声。
贪生怕死,非男儿本色!
耶律桓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玉石:“活人不会开口,不代表死人也开不了口。”
容奇瞳孔一缩:“殿下,你是想...?”
耶律桓摆了摆手:“不必多问,把人拖下去,拔了舌头杀掉,该怎么做,不用吾教你吧?”
容奇皱了皱眉。
他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将楚国兵拖了下去。
很快,帅帐外传出一声惨叫。
不多时,容奇便捧着一个带血的匣子进来了。
耶律桓扫了眼匣子里带血的舌头,满意的点了点头:“东西放下,你出去吧。”
容奇无奈的皱了下眉。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六皇子的决定,只能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堕入深渊。
容奇放下东西离开,之后帅帐中就一直没有再传出来动静。
直至傍晚时分,耶律桓方才神情疲惫的从帅帐中走出来。
他神色凝重,显得有些烦闷。
容奇连忙上前:“六殿下,怎么样?可有结果?”
耶律桓阴鸷的捏了下手骨:“让阵前与楚军对峙的蒙达撤回来,今夜所有人保持戒备,仔细留意军营周边的异动,一旦发现异样,立刻来报!”
容奇领命,立刻下去安排。
不多时,两军之间的平原上。
赵允恩看着突然后撤的北狄军,迟疑的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怎么这一次北狄撤军,撤的如此突然?
一连对阵三日,除了第一日北狄兵进攻的比较猛烈之外,之后的两日北狄兵也跟他玩起了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路数,显然是在同他消磨耐心,打算将计就计。
如今天色将晚,眼看着就要到“楚云疏”发动突袭的时间了,这个节骨眼上,耶律桓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不对劲,很不对劲!
赵允恩的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要不要追?
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只犹豫了很短暂的一会,赵允恩便做出了抉择。
追!
就算打到北狄军营的卡口,那也得追!
今日之战没有后退的余地,否则“楚云疏”就会有生命危险!
他与将士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但大楚不可以没有战神!
赵允恩抬起手,恶狠狠的咬了咬牙:“将士们,北狄兵想撤退,咱们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跑了!给我追!”
说完,他率先抽出长剑,策马朝着北狄兵追了上去。
号兵适时的吹响号角,鼓兵也紧随而上。
一时间士兵们大受鼓舞,士气瞬间高涨:“杀!杀!杀!”
收到军令正在撤退的蒙达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不禁回头看了过去。
只见楚国兵正紧追不舍。
他眉头一沉,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他娘的,真是一群狗皮膏药!”
要不是六皇子下了死令,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军营,他一定杀得这帮孙子片甲不留!
柔弱的楚国人,也敢与他们勇猛的北狄人叫嚣!呸!
他大呼一声:“传令下去,所有人加紧撤退,务必在楚国兵追上来之前赶回军营!”
平原之上尘土喧嚣。
如今正是北狄骑兵威力最强的时候,任凭赵允恩如何奋力追赶,始终无法赶上北狄的兵马,只能清扫一些吊尾的残兵。
一路追到了北狄驻军的大本营,赵允恩方才停下。
想到“楚云疏”出发之前的交代。
他眸子转了转,计上心来。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副将:“去,搬两张鼓到北狄军营的大门口,一边敲一边骂,骂的越难听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