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耶律桓的目光,姜岁穗也看向耶律桓的手心。
看见那道疤时,她有些迟疑的皱了下眉:“这是…”
“这是上一世,楚兆宁在楚国御花园伤吾时留下的疤。”
耶律桓接下姜岁穗欲言又止的话。
后者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为何会这样?”
这一世,在那场大宴上,耶律桓并未受到迫害,为何他的掌心还是会留下疤?
耶律桓微不可查的弯了下唇:“是不是很奇怪,为何这道疤还在。”
姜岁穗神色复杂的轻叹一声:“可是与我有关?”
耶律桓哼笑出声:“你很聪明。”
“所以呢,真相到底是什么?”
耶律桓轻舒一口气:“你就不奇怪,镇魂石这等奇珍异宝,吾历经两世,为何却无人能从吾的手中将它给夺走?”
这等细节,姜岁穗倒真的未曾注意,如今听耶律桓这么一问,她心中也有些奇怪。
若说这一世耶律桓重权在握,无人敢犯,那上一世,耶律桓人人可欺,却也无人打那镇魂石的主意。
如此看来,的确有些怪异。
她略一思忖:“可是这镇魂石认主?”
耶律桓:“是,也不是。”
“镇魂石是吾额吉家族世代传承之物,吾出生之日,额吉便以吾之鲜血浇灌镇魂石,以阵法令镇魂石与吾血脉相连,这世上除了巫医,便只有吾能驱动镇魂石,对其他人来说,镇魂石与普通石头无异。”
姜岁穗眸子一闪:“倘若你死了呢?”
耶律桓似笑非笑:“你猜猜,为何吾能死而复生?”
姜岁穗面色难看起来。
所以重生一事不是偶然,若非当日楚云疏和耶律桓死在了一起,只怕楚云疏和她一样,不会有上一世的记忆。
虽说世上也有不少人追求长生之道,亦或是成仙之道,但也从未听闻有人成功过。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石头,就能让人重新来过。
念及至此,姜岁穗心中暗暗吃惊。
见她沉默不语,耶律桓轻笑一声:“除非吾自己将这镇魂石让出来,否则想越过吾来操控这镇魂石,难于登天。”
姜岁穗抿了下唇:“如此说来,岂非你可以永生?”
耶律桓失笑:“永生哪里会这么容易,其实吾也只是推测,重生一事与镇魂石有关,至于是否确有其事,谁又知道呢。”
姜岁穗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绕得又疼又涨。
她疲惫的闭上眼睛:“言归正传,六殿下还未告诉我,要我留在北狄,到底是因为什么?”
耶律桓:“刚刚你也猜到了,你与吾之间,达成了某种契约……”
他话说的很慢,脸颊也微微泛红,似有难言之隐羞于启齿。
可他越是这样,姜岁穗就越是心焦,这种欲语还休的姿态,险些将她逼疯。
可她再着急,也得对方愿意说出口才行。
“镇魂石也需要传承,额吉的传承是吾,吾还没有后人,而你,因为机缘巧合,与吾的鲜血一起沾染到了镇魂石,被镇魂石认定为…”
“认定为是你的传承??”
“……”
耶律桓一阵沉默。
姜岁穗急得恨不能钻进他肚子里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须臾,耶律桓哭笑不得揉了揉眉心:“只有你与吾一起诞下的孩儿,才能继承镇魂石。”
姜岁穗:“……”
!!
闹哪样?
一激动,她僵硬的身子甚至都可以动弹起来。
看到姜岁穗歪歪倒倒的要起身,耶律桓连忙上前搀扶:“咳…冷静…冷静……”
姜岁穗:“……”
难怪第一次与耶律桓交锋时,他会突然手下留情!难怪她被困镜山,耶律桓会不辞辛苦的救她!难怪每一次耶律桓看她的眼神,复杂又无奈!难怪耶律桓会对她意外的纵容!
姜岁穗深吸一口气:“倘若我不呢?”
她才不管什么镇魂石不镇魂石!
镇魂石有没有传承她才不在乎,她凭什么要为了一个破石头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耶律桓哼笑一声,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
他捏了下指骨,似笑非笑的看着姜岁穗:“倘若能随心所欲,吾也不见得非你不可,只是…”
姜岁穗挑眉:“嗯?”
耶律桓笑意渐淡,眉眼凌厉,声音渐冷:“契约已成,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姜岁穗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响,眼前瞬间一黑,勉强支撑起来的身体又倒了下去。
若非耶律桓有力的臂膀扶着她,只怕她会重重的砸在床上,将脑袋砸出两个大包来。
她的反应太过强烈,叫耶律桓哭笑不得。
他倒是不知,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当成恶鬼猛兽来恐惧。
缓过来的姜岁穗哭丧着脸,还不死心的眨了眨眼睛:“你为何如此确定,那个人一定是我?”
耶律桓笑着摇了摇头。
他转头看向屋外:“金焱!”
一直守在屋外的金焱连忙跑进来:“我在!”
“去寻两个侍女来,随便是谁都可以。”
金焱:“?”
虽然觉得怪异,但金焱还是速度很快的寻了两个侍女来。
侍女进来后,耶律桓对着二人招了招手:“过来。”
两人上前。
耶律桓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姜岁穗,随即从怀中取出镇魂石放在掌心,再握住其中一个侍女的手。
镇魂石在两人掌心,却并无一丝异常,倒是那侍女,眼神慌乱了一瞬,一张俏脸一瞬间爆红,眼神肉眼可见的羞涩起来。
还不等她开始狂喜,耶律桓就已经松开了手,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他径直看向姜岁穗,挑了下眉梢。
姜岁穗:“……”
她咬了咬牙:“许是因为,没见血?”
耶律桓再度轻笑,语气中竟还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好,那吾便再试一次给你看。”
他取下腰间弯刀,在自己的掌心割了个口子,又抓住另一个侍女的手,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在她手掌心也割了个口子。
侍女一声痛呼还没出口,耶律桓就已经与她双手相握。
两人掌心的血都沾染到了镇魂石上,可镇魂石依旧没有一丝反应,犹如一块普通的石头,又黑又丑…
姜岁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