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契三个字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就连年纪不大的小孩子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是从小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长大的乞丐。
别看只是半大小孩，四肢健全，一样能卖出价钱。
没看就连只有两岁的小小，人牙子都要吗？
所以，如果他们愿意为奴的话，就不会一直颠沛流离的活到现在了。
几个小孩子眼里出现畏惧的神情，甚至夹杂着丝丝愤恨，虽然掩饰的很好，还是被蓝粒粒感知到了。
沈流也是一副受辱的表情，万万没想到随手就能给几个下属户籍的蓝粒粒，居然也会用卖身契这招。
卖身契一签，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别人手里，就算是被当成牲畜，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宁愿去偷一辈子东西，也不会同意的。
何况，成为奴仆之后，小弟还怎么科举？
九命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
“我会教你们武功，你们的职责就是努力强大自己，然后替主子守好山庄。愿意的往前一步。”
武功二字显然让部分人有了触动，既然知道是要当护卫，而不是什么伺候人的小厮，心理上多少放松了些。
而且，他们早就见识过沈流大哥的武功，他就是因为拜了厉害的师父，才学了这些本事，可惜因为有师承，不能教他们。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孩子出声问道：
“你能教我们多厉害的武功？能打过沈大哥吗？”
九命没什么表情的看了沈流一眼，
“他只是轻功比较厉害，武功，嗤——”
这一声不屑的轻嗤虽然不符合九命的性格，却让他显得高深莫测起来，在几个孩子的眼中，这人肯定比沈流厉害的多。
事实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如果不论轻功，单打独斗的话，沈流远不是九命的对手。
刚才出声的那个男孩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嘹亮，
“我学！”
沈流阻拦不及，厉声喝道：
“阿大，你做什么？谁同意你卖身的？”
沈流显然在他们之中的威信不低，阿大脚步微顿，但最后还是咬牙踏出最后一步，站定，低着头，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半响，最后陆陆续续都站了出来。
事情比蓝粒粒和九命想象中还要顺利。
看来比起沈流，其他小孩子似乎更信任这个阿大一些。
最后只剩下队伍尾端的一个瘦弱孩子站在那，其实他不是最矮的，还有两个要比他矮上半头，但是因为他比其他人白了几个色号的肤色，举手投足间镇定的气势，确实不像是个小乞丐，反而像是娇宠的小少爷。
蓝粒粒敏锐的感受到其他小孩对他的排斥。
看来这个就是沈流一心谋划想要给他一个前程的弟弟了。
估摸沈流对他的好早就让其他小孩有了意见，不过听说是这个弟弟当时救了沈流？
也是，这样瘦弱的孩子，要是没有沈流照顾，早在乞丐堆里饿死了。
不过让蓝粒粒意外的是，这些小乞丐彼此却很团结，并不像她那个时候，把身边每一个小孩都当成可能抢夺自己食物的敌人。
或许和教导他们的老乞丐有关？
也和沈流偷走的钱财有关？
毕竟，从这些小孩的身体情况来看，他们不像缺乏营养的样子。
说是小乞丐，年纪最大的已经十三岁，和小小同岁，就是最开始站出来的阿大，已经比还没开始发育的蓝粒粒还要高上半头了。
没有理会沈流不满的视线，蓝粒粒对站出来的几个人满意点头，
“我只要求一点，忠诚，绝对的忠诚，如果你们以后表现好，卖身契可以还给你们，但是如果敢做出背叛我的事，我不会让他活着走出山庄。”
蓝粒粒脚步微微往前一点，再次收回脚，地上那枚小石子已经变成碎末。
几个小孩震惊的瞪大眼睛，随后纷纷露出崇拜的目光。
沈流是谁？
一个只会三脚猫轻功的人而已，这才是大侠啊！
满意的糊弄住一群小鬼，蓝粒粒把剩下的事交给九命处理，直接离开。
沈流咬咬牙，拉着小弟快步跟上。
“蓝姑娘，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好，我考虑一下。”
蓝粒粒一个急刹车，沈流和手里拉着的小孩止步不及，差点摔倒。
沈流没有任何抱怨，高兴的问道：
“真的？”
蓝粒粒摊开手掌，手心上放着一枚扳指。
沈流目光微动。
蓝粒粒说道：
“看来你认出来了，我要知道是谁制作的这件暗器，还要他以后都给我制作东西，如果你答应，立刻就可以给你们办理户籍。”
沈流的手指紧握，被他拉着的阿耀感受到他手心的汗水，乖乖没有做声。
蓝粒粒继续说道：
“怎么？连其他小孩都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要用其他交换，你却不想付出任何代价？是不是偷东西久了，习惯了空手套白狼的滋味？那你这次错的离谱，我可不是那些冤大头。”
蓝粒粒说完又看向眼神沉静的小孩，
“你觉得用他偷来的钱很光彩？听说你是读书人，既然学了礼义廉耻，却从未阻止他为你偷东西，你的书读了也是白读。”
沈流立刻反驳，
“都是我自愿的，阿耀阻止过我，可是他身体不好，我……”
蓝粒粒打断沈流的解释，
“和我说没用，我的要求已经说了，你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就带着他离开。”
说完后，蓝粒粒就大步走了。
原本她是不在意一起接受的，只是看到其他小孩的表现，她才发觉这个小孩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虽然掩藏的极好，但什么样的恶意蓝粒粒没见过，压根逃不过她的眼睛。
沈流虽然算不得是有心机的人，但也还算聪明，却被一个小孩子耍的团团转。
哪怕是为了小小，这样的不稳定因素都必须排除。
所以她提出了一个沈流不可能答应也没办法答应的条件，就看他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