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玮答应了帮慕容部解围,他本不应该答应的,以他的能力,想要退去十万围城的敌军,有点不自量力了,可他却答应了。
现在身边没有谋士,自己又不会谋划,急得冯玮,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不出门了。
此时宋该听说了冯玮帮助铁勒破九部联军的事,特意来向冯玮讨论大棘城的局势。
宋该轻轻敲响了房门,说道:“慕容将军府主薄,特来求见冯公子。”
冯玮一听是宋该,之前见过,是个汉人,于是开门见了他。
“宋主薄,请进。”冯玮热情的把宋该请进了房间。
两人客套一番后,冯玮问道:“宋主薄是汉人,在慕容部将军府任主薄,为什么不穿胡人的衣服,而是穿着汉人的衣服,出入将军府办公呢?”
宋该一笑说道:“因为慕容将军崇尚汉文化,重用汉人,不仅允许汉人在慕容部为官,还委以重任。像这次领兵进攻铁勒的鲁昌将军,就是汉人。来到慕容部的汉人,服饰穿着,不做强制,甚至鼓励慕容部的族人,穿汉服,学汉字。”
“想不到慕容将军,这么开明。”冯玮不禁钦佩道。
“可惜,时运不济,眼下大棘城危在旦夕。”宋该忧虑的说道。
冯玮听到这,知道了宋该的来意。便说道:“宋主薄,可有什么好办法?”
冯玮知道宋该要问自己怎么退敌了,于是自己先问他,让他想一想,自己就可以再多想一下。
宋该沉思片刻后说道:“敌强我弱,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原来宋主薄已经想出办法了,在下佩服,佩服。”冯玮赶紧夸奖道。
“冯公子,让你见笑了,宋该,并没有想出破敌之策,只是基于现状,提出解决问题的一个方向。具体要如何智取,宋该还是毫无头绪。”
冯玮听了,他也是没办法,更急了。如果许闲,郭洗,审绩,有一个人在这里,自己就不用这么头痛了。
“冯公子,你是否想到了什么办法?”宋该见冯玮不说话,以为他在想什么好办法。
“没有,刚才在想,这宇文部,是个什么部落?”冯玮随口回答道。
“宇文部,段部,都是鲜卑的分支,和我们慕容部一样,都是大晋的屏藩。高句丽不是,他们是长白山下的小国,距离这有点远,只有南北两条道,可以到达他们的丸都。”
“宋主薄对他们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宋该了解的也不多,冯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什么了,现在敌军都到齐了没有?”冯玮刚才听到,他们到慕容部的距离不一样,便想起了审绩的话。
“段部的1万骑兵,距离我们最近,大概下午就能到达城下。宇文部的2万兵马,天黑可以到达,高句丽的7万大军,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到达。”
冯玮听了,感觉和铁勒被九部围攻的情况相似,便对宋该说道:“我好像想到办法退敌了,麻烦宋主薄,把宇文部,段部,高句丽,的有关情况,知道的都告诉我,还有近期探子探回来的所有消息,都告诉我。”
宋该点点头说道:“只要冯公子有破敌之策,宋该一定全力支持。”
两人又谈了1个多时辰,冯玮了解到所有情况后,自信的说道:“虽然不一定能成功,但是,我们要试试,哪怕失败了,也不会后悔了。”
“冯公子说的对,没有哪个谋略,是一定能成功的。”
“走,我们去见见,最早来的客人。”冯玮笑着说道。
“冯公子,想见谁?”宋该还是没明白,冯玮说的客人是什么意思。
“就是段部的段将军,我估计,这时候,段部的1万人,应该已经到了城外,他们等天一黑,宇文部的人马一到,就会攻城。”
“那咱们去见段将军,有何用处?难道,这时候,段将军,还会改变主意?”宋该不解的问道。
“这可不一定,事在人为。”
冯玮和宋该找到慕容龙广,冯玮自信的对慕容龙广说道:“慕容叔叔,在下已经想到退敌之策了。”
慕容龙广一听,高兴道:“真的,说来听听。”
冯玮故作高深的说道:“现在说了,就不灵了。在下需要慕容叔叔,准备一些东西,给在下使用。”
“只要你能破敌,大棘城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随便挑选。”
“在下,需要慕容将军准备一份厚礼,送给段部的段将军。”
慕容龙广听了,没有半点犹豫,当场就点头说道:“冯公子尽管放心去办事,慕容部,一定全力支持。”
“开玩笑的,慕容将军果然开明大方,去段部并不需要礼物,空手也能让段部改变主意。”
慕容龙广有些吃惊,说道:“冯公子不带礼物,怎么可能说动段部。”
“慕容将军,在下有把握,各位等着好消息吧。”
就这样,冯玮空着手,在慕容家探子的指引下,骑马到了段部的营地。
段部的卫兵拦住了冯玮。
“何人胆敢擅闯段部大营!”
“告诉你们段将军,他马上要大祸临头了,我是来救他的人。”冯玮记得上次去刘渊那,也是先用狠话引起注意,再慢慢和他聊。
卫兵大笑一阵后,就开始挥舞兵器,准备把冯玮赶跑。
冯玮见状,瞬间在卫兵中走了两圈,直看得卫兵头昏目眩,等卫兵们稍稍清醒了,才发现,手里的兵器全被冯玮扔在了一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禀报段将军。”
其中一个卫兵,立马跑去营中通传。
不一会儿,那卫兵出来了,说是段将军有请。
冯玮进了段部大帐,段部将军段疾,接待了他。
“刚才听卫兵禀报,你说本将军要大祸临头了?”
“是的,段将军。”狠话开路,屡试不爽,冯玮暗暗得意道。
“请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冯玮。”
“冯公子,看你是位汉人,本将军就给你个机会,说说看,本将军,会有什么大祸?”
“段将军,我听说,东鲜卑三部,段部,宇文部,慕容部。宇文部最强大,而段部的实力,是最弱小的。弱小的部落必须团结起来,才能和强大的部落抗争,段将军怎么帮着强大的宇文部,围攻虚弱的慕容部呢?”
“不可以吗?慕容部主力在外,此时正是段部扩张领地的大好机会。”段疾淡然一笑道。
“段将军,一时的扩张只会蒙蔽你的眼睛,没有实力就守不住。如果慕容部没有了,那宇文部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段部。段部帮宇文部攻打慕容部,是自取其祸。还望段将军,不要听信宇文部的谎言,而将段部,带入万劫不覆的境地。”
见段疾开始动摇了,冯玮又将从宋该那了解到的段部内部情况,抖了出来。
“在下,还听说,段部,并非是单一的鲜卑部落,内部几股力量,暗中较劲的事,时有发生。倘若段将军离开本部太久,暗地里反对你的人,恐怕会趁机做出,对将军不利的事?”
“冯公子,莫非是想吓唬,本将军?”
“段将军,在下不是吓唬将军,而是来救将军的。”冯玮再次表明自己的来意。
段疾沉思片刻后,问道:“冯公子既然说是来救本将军,那就说说你的高见。”
“段将军,如果我是你,就会按兵不动,如果宇文部和慕容部打起来了,就等待时机,先看看。”
“怎么个看看?”
“看看慕容部的城墙,是怎样挡住宇文部的攻击,等宇文部的士兵都累了,等慕容部快要被灭亡的时候,再出兵攻打宇文部,一定会成功的。”
“你是让本将军,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差不多,按兵不动,保存实力。万一段部有人趁将军在外,犯上作乱,段将军也可以及时抽身离开。”
段疾满意的笑了笑说道:“多谢冯公子提点,不知冯公子,愿不愿意,和本将军一起成就大业。”
“段将军美意,在下心领了,要是段将军不嫌弃,我们可以做朋友。”
“好!本将军,就交冯公子这个朋友。来人,准备酒宴,本将军,要好好款待,这位新朋友。”
很快,酒宴就已经准备好了。胡人擅长狩猎,段部虽然刚刚安营扎寨,但是上好的酒已经开坛,新鲜的肉,已经架在火上烧烤。
冯玮端起一杯酒,敬着段疾说道:“多谢段将军,盛情款待。”
“冯公子别嫌弃就好,这大营刚刚扎下,食物寒酸,还请见谅。”
“段将军,太谦虚了,有酒有肉,在下今天,可以饱餐一顿了。”
段疾走到烤肉前,亲自用小刀割下一片上好的鹿肉,呈到冯玮碗中说道:“冯公子,白天行军时,本将军帐下哨探,偶遇一只壮鹿,当即弯弓射鹿。本将军正愁,该与何人分享这美食,冯公子就来了,这是上天的机缘,请冯公品尝。”
“有这样的事,那在下,一定要好好品尝,这天意了。”
两人吃得正欢时,门外卫兵来报,宇文部的宇文素延将军到。
段疾稍作犹豫后,说道:“快请!”
冯玮知道宇文部到了之后,肯定会派使者来和段疾联络,但没想到这么快来了。
段疾又对冯玮说道:“冯公子不必介意,等宇文将军进来时,本将军就说,你是我的客人。”
“那是当然,在下和段将军之前的谈话,肯定不能让宇文素廷知道。”
段疾笑道:“当然,当然,等下尽量饮酒吃肉,不谈军务。”
不久,宇文素延威风凛凛的走了进来,霸气的说道:“段将军,别来无恙。”
“宇文将军,快快入座,本将军知道宇文将军要来,特意备好了酒宴。”
宇文素廷一听,刚准备开怀大笑,不料眼睛一瞥,看到了冯玮碗中,吃了一半的鹿肉,顿时气上心头,说道:“看来,段将军的酒肉,并不是为本将军准备的。”
冯玮赶紧解释道:“在下听说宇文将军要来,特意替宇文将军试菜,不想,反让宇文将军误会了。”
“哼,”宇文素延没有搭理冯玮,不高兴的坐下。
段疾见状,亲自为宇文素延割下一块鹿肉,又给他的杯子,倒满酒后,才说道:“宇文将军息怒,来,本将军敬你一杯。”
宇文素延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之前,两部将军已经约好,共同进攻大棘城,为何,段部兵马,在此地安营扎寨?”
“原来宇文将军,是为这事生气,这都是误会,本将军见天色已晚,夜间攻城,诸多不利,便下令,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与宇文部将士,合力攻城。”
听到这话,冯玮也是一惊,原来段疾,并没有按宇文部的约定进军,他早就想坐山观虎斗了。
“本将军估且,信你一回。倘若明日,段部仍然畏缩不前,宇文部,高句丽,两家一样有实力,灭了慕容部。”宇文素延的言语中,尽是轻蔑,威胁。
“当然,当然,”段疾附和道。
宇文素延几杯酒下肚后,又看了看冯玮,说道:“你一个汉人,怎么也到了段部的大营,还饮酒吃肉。”
段疾赶忙解释道:“这位是本将军的故友,冯玮。”
“没错,相信宇文将军,也有不少汉人朋友吧。”冯玮见宇文素延,言语中瞧不起汉人,便决定挫挫他的锐气。
“本将军,怎么可能和汉人交朋友,哼!”宇文素延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
冯玮不信,宇文部既然是大晋的屏藩,怎么可能不和边疆大吏有来往。
冯玮笑了笑说道:“幽州刺史王浚,宇文将军,也不认识吗?”
“你认识王大人?”宇文素延脸色一变,轻声试问道。
“何止认识,在下,还经常在王浚府上饮酒吃肉,王浚还对我,恭敬的很。”
这下不仅宇文素延惊讶了,连段疾都惊到了,赶紧走近冯玮问道:“你和王大人,是什么关系?”
冯玮看着二人吃惊的样子,说道:“朋友,和段将军一样的朋友。”
此时宇文素延打量了冯玮一下后,说道:“今日大军刚到,军务繁忙,就不打扰段将军和冯公子的雅兴了,就此别过。”
“宇文将军,不必太急,再喝几杯,再走不迟。”段疾留客说道。
“段将军,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希望明日,段部不要让本将军失望。”宇文素延说完,转身就出了大营,一声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宇文素延骑马走了。
段疾对冯玮身份有了疑问,便问道:“冯公子,莫非是在洛阳为官?”
“差不多,段将军不必猜测我的身份,你只要知道,我是来帮你的,我们是朋友,就足够了。”
“冯公子,说的对,我们是朋友。”
冯玮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对段疾说道:“段将军,一定要小心谨慎,在下,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就先告辞了。”
“冯公子,这大晚上的,不如就在段部大营,咱们一醉方休,如何?”
“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
“冯公子,这是,,,要回哪里去?”段疾知道,这里最近的酒楼客栈,就是在大棘城内。
“段将军不必乱猜了,在下,就是回大棘城。”
“冯公子果然快人快语,本将军送送冯公子。”
冯玮没有拒绝,两人走到营门口,段疾亲自扶冯玮上马,直到看到冯玮骑着马走远了,段疾才返回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