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的搜捕一直持续了数日,仍是没有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杜七七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整个青州府贸易发达,吞吐量巨大,而如今数量巨大的商队被拦在城外,里面的进不去,外面的也出不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知府大人张茂这几天也是被搞得焦头烂额,前来诉苦的富商巨贾们都快把衙门的门槛给踏破了,
他也清楚,诺大的一个州城,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长时间封锁城门,
终于,在沐清婉返城时砍了几个守门差役之后,官府怕事情闹大压不住,城门终于解禁了。
宋奇也明白,这下子如同江河泄洪,若是被对方借此逃出生天,再想抓到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可他也没办法,只好对外贴出悬赏榜,
提供杜七七线索者赏金一千两,抓捕归案者赏金万两,
这赏金绝对可称的上是数额巨大,世间少有,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宋奇像是忽然苍老了几十岁一样,双目无神的瘫坐在椅子上,说话之间也是有气无力,
“查到些什么吗?”
管家刘全刚从外面回来,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回主子,官府邢捕头那边的人查到点线索,那杜七七原名杜若琳,乃是前黄州知府杜玉成的遗孤,”
宋奇闻言猛的坐了起来,惊声道:
“怎么可能?当时不是派人斩草除根了吗?怎么现在又多了个遗孤出来?”
“回老爷,当初杜玉成下狱,家眷之中男的被发配流放,女的都被充做了官妓,咱们的人当时暗地里把这些人都给办了,据邢捕头描述,这杜七七当初落入妓院时,老鸨见她年龄尚幼动了恻隐之心便把她给放了,想必这才成了漏网之鱼,”
宋奇听了更是浑身一软,这杜玉成便是上上一任的青州知府,当时对方不服自己指派,处处作对,于是宋齐便想了个办法栽赃陷害,扒掉了对方那身官府,抄了杜玉成的家,
如今他的女儿扮做妓女断了自己儿子的命根子,难道真的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
宋奇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一时间他也是六神无主,
“派人将此时禀告阀主,由他老人家定夺吧,”
……
淮州以东,与渤郡的交界处,有一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天下六大阀门之一的宋家山城便坐落于此,
山城依山而建,巍峨如城池,城内日夜皆有巡逻,更有一支由阀内精英子弟组成的宋家军,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多达三万余人。
书房内,宋令云手里仍拿着青州府的来信,愁眉沉默不语,
至于信中的内容,在场的人都已经都知道了,
宋奇的大哥宋鸿在看完信的第一时间,已经是火冒三丈,砸翻了好几方名砚,
直到被阀主宋令辉训斥了一句后,才终于强忍着怒气坐下,胸口急剧起伏,青筋暴起,显然对宋子荣颇为疼爱,
宋令云看了一眼坐在八仙椅上的二哥宋令志,皱眉道:
“此事被人安排的天衣无缝,官府几乎已经坐实了杜七七是为父寻仇,如今找不到杜七七本人,想查都查不出来,四叔会不会是惹到什么人?被人下了套?”
厅内这几位都是精于算计之人,看完信的第一时间就认为杜玉成遗孤报仇什么的全是在胡扯,
事情能巧到这种地步?那杜七七在青州府扬名也好多年了,偏偏这个时候才想起为父报仇来了?显然不切实际,
宋鸿此刻也冷静下来,沉声道:“令云,你觉得会不会是乐陵郡主派人干的?”
宋令云摇头道:
“不会,咱们这次联姻,是由晋王自己主张的,他在朝中式微,说不得得依靠我们宋家的财力才能施展,而正好我们也想在朝中找个能说上话的人,两下这才一拍即合,乐陵郡主断然不会自己从中作梗,破坏这门亲事,”
宋鸿又道:“那会不会与魔教有关?”
宋令云笑了笑,说道:“大伯,子荣真要是惹了赢贞,那可就不是断了命根子这么简单了,”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宋令志抽了一口烟叶,说道:
“别说这些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头等大事,并不是如何抓到杜七七,
子荣可是郡主唯一认定了的郡驸,但现在却因为玩了一个妓女被断了命根,闹的满城皆知,如此天大丑事,咱们在晋王那边如何交代?给皇家脸上泼脏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必筹划这一切的,正是想阻止我们与晋王联姻,所以幕后主使很有可能来自于其他亲王,你怎么查?说不定杜七七现在早就被人灭了口,毁尸灭迹了。”
宋令云听了陷入沉默,思索良久后说道:
“我也觉得此事的策划者很有可能来自于岭南之外,此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就看朝廷内会有什么反应,若是有人借题发挥直接参我们一本,其他几位王爷想必会推波助澜借机把我们拉下水,而晋王那边咱们也给得罪了,目前的处境相当不妙啊。”
书房内的一张软榻上,阀主宋令辉像是事不关己一般躺在上面闭目休憩,家族事务还真是甩的一干二净,
只见他侧身躺着,呼吸绵长,光着的一双脚丫子还时不时的互相挠挠痒,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
宋令云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位大哥虽说素来不插手阀内的事,但关键时刻的拍板从未出错过,
宋令辉听到后先是打了个哈气,才懒洋洋说道:
“以我的名义写信给晋王,把所有责任都揽在我们身上,信中要言明,宋子荣一介纨绔俗子,怎配的上郡主千金之体,如今待罪将任由郡主处置,我宋阀与晋王结好之诚意绝没有丝毫改变,嗯~大概就这么写吧,你们读书多,给润色润色,”
宋令云奇怪道:“大哥的意思是?”
宋令辉一个翻身,从软塌了坐了起来,抠着自己的脚指头说道:
“此事之前,我们与晋王可疏可远,此时过后,宋阀除依附晋王之外,再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