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立曜虽然背对着这个人,但是却能用余光扫到,那个人的身影在渐渐地靠近自己。他看了一眼前方,自己眼前有两个侍卫把守着,宫门外也是如此。况且现在宫门敞开,后面那豺狼还未靠近自己,现在是绝佳的逃遁机会!
司徒立曜迈开一步,缓缓地转过身,发现迎面走来一匹身穿彩色铠甲的黑狼,从体型或者步伐都能看出他起码是个领头的。他一直盯着司徒立曜不放,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司徒立曜身上打转,似乎在他身上搜寻着什么,最后那眼神停留在了药箱上。
司徒立曜内心一惊:该不会是被他发现自己把虞美人藏在百宝锦囊里了吧?他扫了一眼眼前的门卫,发现他们虽然站得笔直,但是却没有偷偷地观察自己,身上也露出什么杀气。按照这情况,应该是抓捕虞美人的命令还没传达到这里。再者,百宝锦囊可是神器,可以很好地隐匿内藏之物的气息。只要自己处变不惊,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司徒立曜微微鞠躬,作揖。放弃夺门而出的想法。毕竟,能低调就低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才是最优解。
黑狼见状,赶紧回礼。作揖的姿态里,有无处安放的手指,不知道那个手指搭在哪个手指上面。鞠躬也是鞠得歪歪扭扭,身体像是什么僵硬的木头,看着特别扭。
看黑狼这毕恭毕敬的状态,司徒立曜内心算是放松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司徒大夫......”黑狼欲言又止,有爪子勾了勾下巴,似乎是在挠下巴,似乎是在找话题:“司徒大夫,蔑忝大人服用药了吗?”
司徒立曜本来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听得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看黑狼这样子,顾盼左右,心不在焉。感觉肯定接下来还有别的话要聊。聊天就算了,这太耽误时间了。
司徒立曜虽然无法确切地知道,但是隐隐约约感觉追兵肯定是离自己原来越近了。其实那些追捕他们的豺狼已经来到了太和殿,他们趴在地上嗅来嗅去,跟着司徒立曜的气味绕来绕去。
此时此刻,司徒立曜虽然内心是不耐烦的,但是语气还是彬彬有礼:“有一匹豺,试药后,让我把药倒碗里,待会自会来取,不必等待。呆在药膳房也了无生趣,就想着出宫找一下慕容大夫。”
“哦,原来如此。嗯。那个,司徒大夫......”黑狼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司徒立曜耳边,单手捂嘴,自以为小声地说道:“司徒大夫,以往慕容大夫进宫来给蔑忝大人看病时,也顺便会带一下我们这群小的。你知道么,我们巡逻的压力可大了,所以经常需要去怡红楼放松放松。以往那些跟着慕容大夫来的学徒都会给我们一些灵丹妙药。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刚才一直盯着药箱看,原来是要这个!!其实他也不知道药箱里有没有,但是当他看到那群豺狼已经打开了太和殿的大门,他深感即使这里面没有,也要有。于是打开药箱,随便翻了一下,本来想随意给一味药给他。谁知道居然在药箱里发现一葫芦瓶,上面写着“灵丹妙药”,他还没伸手拿呢,黑狼就双眼发光了。司徒立曜断定就是这味药了。看着从太和殿奔涌而来的豺狼,司徒立曜赶紧把药给了他。其他人似乎都被这药给吸引了,全部围在一起,完全忽略了他们身后有一堆豺狼奔跑过来。平时那些学徒都是一人一颗地派,这次司徒大夫可是给了他们一整瓶啊!!瓶子都还没开,这群守卫大门口的豺狼已经在脑补吃完之后,如何重振雄风,如何大战三百回合,如何欲仙欲死。
黑狼谢过司徒立曜,就送司徒立曜到宫门口,道别,目送他离去。
司徒立曜没有径直往前走,而是出了宫门就左拐,沿着宫门走了几步就钻进一巷子里,隐没在风雪飘摇的寒冬城里。刚开始钻进去的是大户人家后门的胡同里,离皇宫仅一墙之隔。平日里白色的竹篾灯笼在烛光的衬托下,投射出暖洋洋的光芒,不禁让人想起那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狗,虽然白虞姬还没冻死,但是饿是肯定的,呆在百宝锦囊里的她,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内心在嘀咕还有多久才能吃上一口热饭呢。虽然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但是司徒立曜这边可是很努力地游走在交错复杂的胡同里。这些胡同道路宽敞平坦,看地上的雪痕,似乎平日里是小商小贩摆摊之地。黑瓦白墙,雕栏画栋,雪狐之界的大户人家才砌得砌砖瓦房。普通百姓人家都是住冰屋,寒冬城里的冰屋林立,大小不一,密密麻麻,错杂复杂,犬牙交错地分布着。拐角处的一户人家,门口挂了晶莹剔透的冰球,镂空,里面一闪一闪地透着荧光绿,是雪狐之界的萤火虫。
司徒立曜一直朝着东北方向前行,企图离开皇宫左边辐射的范围。
黑狼看着司徒立曜小时在风雪中,这才安心地回头,却发现眼前挤满了豺狼,黑乎乎,黄褐褐的一大片,全部都在喘着粗气,所有眼睛都挤到自己跟前,感觉自己都快顾不上要看谁了。
“司徒......司徒........”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由于声音杂乱,黑狼完全没听清楚他们在说啥。
“司徒大夫!”豺狼中,突然有一匹清晰地吼出了司徒立曜的称谓。黑狼这次算是听清了。以为他们也要问司徒大夫拿灵丹妙药,不禁握紧了手中的药瓶。这群豺狼你一句我一句地“司徒大夫司徒大夫”地叫着,像是刚出生的小鸡,一窝窝地叽叽喳喳个不停。搞得黑狼都不耐烦了:“司徒大夫怎么了!!”
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恰好师爷也走过来了,问这群气喘吁吁的豺狼:“你们怎么才到!!速度居然和我这老人家差不多!”
“回师爷的话,我们一直跟着司徒大夫的气息走,他像是在游园那样,不走正殿,弯弯绕绕走了好多路!”
师爷顿时气到脸都红了:“他的目的是离开寒冬宫,你们直接走正殿在这里埋伏他不就行了!!!!”
豺狼们听完,突然面面相觑,一方面深感自己做错事了,另一方面发现师爷讲得太有道理了。
这群蠢货差点把师爷给气晕。师爷黑着脸,来到黑狼面前,仰视他,问道:“我问你,司徒大夫呢?”
黑狼愣了一愣,原来这群同伙不是来抢药的,他指了指宫门左方,说道:“朝那里走了。”
“快追!!~”随着师爷的一声令下,这群豺狼就朝着黑狼指的方向,飞奔而去。师爷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表情都要扭曲了。
黑狼一脸蒙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禁胆怯地问道:“师爷,怎么了?”这胆怯的神情和他的庞大的身躯行成鲜明的对比。
“那司徒大夫估计是细作,而且很有可能带走了虞美人!”师爷气急败坏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黑狼内心的疑惑算是解开了。那么问题又来了。虞美人是谁?不管是谁,只要不是来抢药就行了。反正宫里美人多得是,估计过段时间,蔑忝大人就会换口味了。再说了,管他是不是细作,只要不是来偷走自己的灵丹妙药,随他爱怎么作都行。带他进来的可是慕容大夫,并不是自己随意放他进来,所以责任在慕容大夫,不是自己。虽说最后这司徒大夫,哦,不,是司徒细作顺利离开了寒冬宫,但是也不是自己的责任啊。自己也是刚知道他是细作,这之前没人通知自己呀!虽然明知道刚才司徒大夫身边并没有任何的美人,但是看师爷的样子,也没有要对自己兴师问罪的意思,所以还是闭口不提比较好,免得引来师爷的一顿责骂。
这群没有通知黑狼的豺狼们,走街窜巷地搜罗着司徒大夫。
司徒立曜这会儿已经离开了寒冬宫的左方范围,来到了右方。他能听到左方的市井坊间传来各种尖叫声,砸烂东西的鸡飞狗跳声。看着动静,大概能猜到他们搜索到哪里了。现在只是离开了寒冬宫,但是寒冬城的城墙可没那么好突破。最好的方式是能混在人群中,光明正大地离开,这样就能把豺狼的搜索范围困在寒冬城,毕竟他们肯定没有想到自己能顺利离开寒冬城。正想着,突然发现路过了一个客栈。他赶紧定了个上上房,从百宝锦囊中抱出了白虞姬。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超过白虞姬能呆在里面的极限,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还来不及看身旁的司徒立曜时,就听到司徒立曜说:“小白,时间紧急,我也不多废话了。你现在能做伪衣裳吗?”
白虞姬点了点头。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能动弹了。她让司徒立曜赶紧找一下房间里有无非豺狼的毛发,好作为原材料。最好不要找豺狼的,毕竟万一不小心刚好遇到属于这根毛发的豺狼,就尴尬了。
司徒立曜果真在房间里找到好几根黑马的鬃毛。白虞姬口念咒语,鬃毛被灵力托了起来,在半空中旋转,周围的空气被带动起来,一阵烟雾缭绕后,一件黑珍珠色的衣裳就落在白虞姬手里。司徒立曜双手揪住衣领,甩于身后,衣裳随风起舞,这就是所谓的风度翩翩异少年吧。一披上,立马化作一匹骏马,通体冬雅墨色。骏马四蹄生风,一尘不动外,千里飒然中;奔跑之势,似若来自九霄云外,万里青云之间,走南闯北骋东西。全身毛发柔顺,毛发随着筋肉跳跃之处,还折射出银黑色的光芒。骏马随处见,此等意气风发却是第一次遇着,看得白虞姬都入迷了,虽然对马匹不甚了解,但是这感觉,让人久久无法释怀.................
白虞姬捂住了胸口,这是什么感觉?心中的花迎着寒风,盛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