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振宇忙着抓这暗戳戳的施雾者时,寒冬寨前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想不到你们能驱散了我们奇袭。”一男子说道,语气里满不仅没有惊讶,反倒是毫无感情的冰冷,就像周遭的寒雪一般。这生物,似乎并不带有生物应有的感情,眼里似乎没有瞳孔,只有一片雾茫茫的黑色,灵魂像是被他人抽走了却又自己的思想,像是矛盾的统一体,继而给人一种茹毛饮血的感觉。他生的是魁梧,一米九几的身躯,身穿青铜色铠甲头盔,手指青铜剑,仿佛来自远古之人。容貌姣好,冷白皮,丹凤眼,白发飘飘,腰杆挺拔,和那双失了魂显得异常的违和。同时也和那群豺狼的灰黑一片行成鲜明的对比。撇去他是豺狼中的渣滓不说的话,算得上是以为美男子,一位看似没有灵魂的美男子。
司徒立曜觉得,从长相上讲,感觉是豺狼堆里的异类,仅从外面上来感觉的话,与其说他是豺狼里的一员,倒不如说更像是雪狐一族的成员。因为不是豺狼之辈,所以才被派来当先遣部队,敢死队吗?也不尽,毕竟敌军并不知道我们这一行人的实力。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并不畏惧迷雾被破。看来是身经百战之人,否则不会如此淡定。
“就你们这也叫奇袭?令狐冥,别笑死人了!”慕容竺策马飞升,手握一把寒冰剑,指着眼前的豺狼说道。
“是慕容竺啊。久违了。”说完一脚踏在空中,落脚处生起一团云雾,他是把空气当成平地,而且还摩擦出了雾气,这是何等的功力啊!
白虞姬心里暗暗自卑,自己在海底心牢时,才试过踏空飞跃,想不到眼前这个叫作令狐冥的敌人在半空中也如履平地,这让自己心生恐惧。之前听柳管家说,这里的类人等级是比较低的,看这情况,一点都不低啊。像以往一样,退缩吗?不,她内心摇了摇头,一味地退缩是不行的,如果想要完成族人的托付,就一定要客服这种心理恐惧。
强者对垒,能亲眼目睹的机会又有几次?白虞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犹豫,只有勇敢和坚毅。刚害怕完,内心莫名其妙地就涌现一股要变强的欲望。虽然谈不上缘由,然而此时此刻,白虞姬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变得更大更强,自己此次来雪狐异世界,也是为了提升自己的法力。人世间不是流传一个说法么,遇强则强,既然对方是强者,那自己如果一直在强者的圈子里,也一定能变强,所以遇到强者并不一定是坏事,反而,在某种程度下,可以说是好事。毕竟别人能做到的,自己不可能做不到。
而这,也是司徒立曜心里所想的,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种水平的类人,看来类人异世界的潜规则无形之中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用孔子的话来说就是礼乐崩坏,约定俗成的互不侵扰自从人鱼异世界被践踏之后,听说其他异世界陆陆续续也遭到破坏,司徒立曜知道这道听途说里面有几分真实,只不过目前这样亲身感受就觉得更加真实了。
从人鱼异世界被破坏之后,他一直呆在人类世界里找姬儿,没去其他异世界,所以没法如此真切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其他异世界是沦陷。想到这里,他真的很想冲上去揍扁眼前这个令狐冥,但是出于作战本能,所有的肌肉都让他原地待命,要看清形势之后才可以行动。豺狼们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那天晚上慕容竺和慕容雪姬都在讨论白虞姬,可见也不一定是自己阵营的友军。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吧。
司徒立曜看到白虞姬在摇头和深呼吸,似乎猜到了什么。说道:“好好看他们过招。说不定能学点什么。”
就在白虞姬和司徒立曜思绪乱飞的时候,令狐冥和慕容竺已经交上手了。
“寒冰剑!”随着一声召唤,一把浑身通透的冰剑落入慕容竺手里,她纵身上马,策马直奔令狐冥。灵环五环相扣出现在身后,闪耀着旭日般黄色的光芒,五重天三级。只见她身后那布满大篆的灵环中心,一只雪狐飞扑而出,四脚抓地,撅腚,俯身,一副随时攻击的样子。这实力也是很拿得出手的。
“断梦刀!”令狐冥也不甘示弱,一声令下,一把武士刀就紧握手中。这是一把又长又细的武士刀,却裹着青铜。纤细的刀身看起来厚重无比。刀身一挥,身后的灵环随之闪现,是五个藤紫色环环相扣的灵环,五环不停地在身后转动,灵环散发着不详的气息,是邪气,从环与环之间的缝隙里冒出来,像是雾气般。这邪气让那密密麻麻的大篆给人密集恐惧症患者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一匹黑狐缓缓从灵环中央走出来,不紧不慢,闲庭信步。
令狐冥居然也是狐族?司徒立曜一行不禁呆了。
寒风飒飒,怪雾阴阴。寒冰剑对断梦刀,剑虽对刀质不同,兵纵交兵人不同,只听兵兵扑扑惊天地,煞煞威威振鬼神。两个相逢真对手,往来解数实无穷。
看得白虞姬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毕竟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高手过招,自从和司徒立曜扯上关系后,这是第二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高手过招。在她眼里,只要是五重天以上的都是高手。
“雪花坠!”慕容竺挥刀往空中划了一弧线,弧线如流星划过晴空,随着距离的拉远,越来越大,划过了大片天空。弧线消失于天际之时,无数个雪花凭空生成。按照道理,雪花轻柔,应为飘飞于人间。然而慕容竺剑下的雪花却犹如铜铁般厚实,不受寒风摇撼,直直地坠落于天地之间。
受死吧!令狐冥!这就是慕容竺当时的内心心理活动。
令狐冥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见惯了这大场面,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令狐冥知道,慕容竺这招轻则活禽自己,重则夺我性命。怎么能让她得逞!只见他转了个身,在这雪花乱坠的空间劈开了一条生路。所谓的断梦刀,顾名思义,不会让对方的美梦成真!这劈开的裂缝里,是宇宙黑夜里,满天的星空灿烂。嚯地一声,梦境消失了,但是雪花当中被开辟的这条道路却仍旧残存。看着自己的招式被令狐冥那么轻易地破解,慕容竺眼眸低垂,一股黑暗在心中酝酿。
“令狐冥!!!!”慕容竺发飙了!眼神里迸发出的愤怒,怒不可遏。持刀对着令狐冥就是一顿乱砍。令狐冥且战且退,一招一式地接下了。毕竟按照位阶,自己可是在慕容竺之上。
刀剑对峙,一刀刀地削掉对方剑身的灵气。寒冰剑被削落的细屑在脱离剑体的瞬间就化作一朵雪花轻飘飘地飞舞在空中,然而触地的瞬间居然化为一座冰锥!把落地周围的豺狼全部冻结在冰锥里。而断梦刀被削落的细屑在脱离剑体的瞬间化为了一片铜片,重重地落在了山谷间,触地的瞬间化为一片赤红色的液体,像是熔化了的青铜水,缓缓地往下流,熔化了周围的一切,所经之处都是豺狼的哀鸣声,毕竟他们是活生生被熔化掉的。这就是使出雪花坠招式时,寒冰剑带有的能力。凡是中了雪花坠招式的物体,都会结冰,带着重量,要么坠落,要么沉沦。
慕容竺眼眸里闪现满溢而出的不悦不甘。毕竟,寒冰剑这招式:雪花坠,居然没能让断梦刀冰封!仅仅只是削下了断梦刀的细屑!真是气到她咬牙切齿!
这些豺狼的哀嚎声令令狐冥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微笑。再次交剑的瞬间,他没有往后退,而是顺势往前飞奔,和慕容竺擦肩而过,来到寒冬寨的上头,寒冬寨的平民不禁发出了恐惧的尖叫。他们以为令狐冥要攻下来了。
然而令狐冥一动不动在站在空中,一副挑衅地看着慕容竺。慕容竺看到他这令人恼火的眼神,赶紧勒马回头,直奔他而来。面对杀气腾腾的慕容竺,令狐冥这货似乎没有要退却的意思,而是镇定地准备迎接她的剑。
慕容竺马上意识到什么了似的,赶紧勒住了马缰,这个猝不及防的操作令她的坐骑直接翻到在地。慕容竺也被掀下了马。虽然有点狼狈,但是这值得,因为如果在寒冬寨上空交战,冰屑也好铜屑也好,一旦落到村寨里,后果不堪设想!她看了看下面的平民百姓,对令狐冥这个操作有点咬牙切齿了。
司徒立曜其实在令狐冥往寒冬寨这个方向飞奔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的心思。所以给柳管家使了个眼神,用手在空中花了一个半弧形。他给慕容竺使了一个ok的手势,慕容竺似乎看懂了,接着就看到柳管家和柳封魅在寒冬寨的两处定点,张开了结界。
有他们实在是太好了!!慕容竺于是赶紧翻身上马,令狐冥这边也不甘示弱,看到自己计划失败了,转而正面迎接慕容竺的进攻!
寒冬寨上空就像有流星划过那样,一处处熔岩般红色的焦灼,一处处寒雪般刺骨的冰锥,但是都像夜空中的流星,消失在结界的地平线上。
双方过招已经超过二十个回合,仍旧难分胜负。
令狐冥由于一直都是靠自己在奔跑加之铠甲也是有一定的重量的,而不是像慕容竺那样借助骏马的力量,所以此时他站在一旁喘着粗气,似乎没有想要进攻的意思,看来是在歇息。而这也正好中了慕容竺的下怀。她知道穿着这一身铁甲的何等地耗费体力,古今往来,有多少场战争就是败在了铠甲上。对付这种重装部队,最好的策略就是耗死他们。慕容竺虽然也身穿战袍,但是很明显比令狐冥身上青铜铠甲要轻很多,而且她还一直骑在马上,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肯定是比较占优势的。从某种角度讲,也是弥补了雌性力量和耐力的不足。慕容竺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策马挥剑,直取令狐冥项上脖颈!
虽然的确已经疲惫不堪,然而这种关乎生死的状态还是逼出了他的本能。他看了一眼司徒立曜所在之地,初步判断这是慕容竺的盟友,而且实力不低,毕竟刚才那御水飞行的青年人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眼前有慕容竺杀气冲冲,眼下有司徒立曜这行神秘人在暗处出招。感觉自己是被逼到死胡同了。然而,他不能死,内心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他还不能死,得活着,至于原因,内心之声没说,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必须活着的。当慕容竺近在迟尺之际,几乎是无意识地,他抡起手里的剑,剑身挺立,人则半跪下,头后仰于地将**行。
这行为就像一把利刃直插慕容竺的心脑深处,她知道按照他的姿势,这样冲过去是必死无疑的,不是她死,而是马亡,但是按照这个距离,她已经无法控制骏马让他转向避开这个刀锋了,然而潜意识地,她还是勒马企图回转,然而似乎来不及了,她听到了坐骑那惊恐的嘶鸣声。难道自己的坐骑就这样被令狐冥开膛破肚吗?这可是陪伴自己经战多年的坐骑啊!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他们都一起走过,共同踏过。与其说是坐骑,倒不如说战场上的队友。她不能让他就这样牺牲!
“隐遁!白龙马!”在这句话的号令下,白龙马在空中乱踢蹄,恐惧的嘶鸣声响彻天空,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得只剩下了个轮廓。真的好险,差之毫厘,剑锋就能借势哗啦啦地撕开白龙马的下腹。白龙马已经感受到剑锋的炽热,吓得不轻。
众人都惊呆了,这意味着令狐冥的青铜剑将刺向慕容竺。寒冬寨的平民百姓不禁发出了尖叫和悲鸣声,声声相连,不绝于耳。所有的关注力瞬间都集中到在空中斗个你死我活的两人身上了。
生死之际,慕容竺的注意力丝毫没注意到这些悲鸣声,而是集中注意力寻找突破口,毕竟千钧一发,每一秒都性命攸关。她也并没有傻傻地往下掉,而是以利剑指向青铜剑,希望能打偏青铜剑,不让自己受致命的伤害。她没想到令狐冥居然能在逆境如此冷静地寻找对策。
他快要反败为胜了,而这也是令狐冥所骄傲的,这种快要扭转局面定乾坤的感觉令他兴奋不已,也正是因为他的自负,令他忽视了慕容竺的临危不乱。毕竟“冷静”这种品质,并不是只有他天生就带有的。
慕容竺的方法果然奏效。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看到了那凌厉的青铜色从剑里发出一阵杀气,她迎面劈开杀气。杀气像是阴魂未散的野鬼,并未断气,而是四处逃窜,像是迸发的岩浆,朝着四面八方喷涌而去。
青铜剑虽然没有拿走她的性命,但是也把她伤得不轻了,喷射而成的其中一股剑气直插她小腿,虽然她来了个大翻身,但是也难以避开,说时迟,那时快,哗啦啦地,小腿上就被撕开了一道裂口,鲜血直喷,染红了战袍。喷涌而出的鲜血像是一条束缚慕容竺行动的绳索,直接就把她扯到在地。
她重重地摔在了令狐冥的右后方,鲜血拖了一地,在白雪皑皑的山上显得尤为明显。这是锥心刺骨的痛吗?不至于,也就是小腿被划破而已。然而怎么感觉眼前有点恍惚,天空在眼里不停地打转。是错觉吗?刚才被划伤的时候,似乎看到一条青蛇从剑身处盘旋而出,张开血盆大口在自己腿上咬了一口。
她半爬起来,就看到令狐冥那阴暗的笑容。不容她反应,令狐冥持剑飞奔而来,直取她咽喉。
结束了吗?想不到刚才的奋死一搏仍旧没换来生存的希望。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慕容竺精神像是被黑暗吞噬了,周遭的一切都像消失了那样,暗沉沉的一大片,只留她和令狐冥,一动不动的她就像一只被捕兽器夹上的雪狐,而猎人已经近在眼前。
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这一刻,她是安详的。往日的种种像是走马花灯那样在脑海里播放。印象中,那是温柔而又睿智的女人,她向自己伸出了手,想要扶自己起来,她的笑容很灿烂很模糊像夏日里的向日葵,又像冬日里的太阳,耀眼得遥不可及。这是谁,慕容竺不晓得。只不过这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找上她。
令狐冥那暗沉的黑瞳突然之间有一丝丝青铜色的瘴气流出,虽然细如发丝,但是还是被司徒立曜捕捉到了。估计是体内的杀戮之欲觉醒了,令狐冥的躯壳根本装不下,于是满溢到体外来。这是一个嗜血嗜杀的男人。正所谓德不配位,必受其累。他控制不住体内的这股力量,所以才有这种走火入魔的迹象。如果再这样下去,这副躯壳会因为无法承担这么大的力量而崩溃。看来豺狼一族并没有把他当人用啊。不过他也原本就是畜生,谈何为人。
虽然司徒立曜知道自己水平和他们差不多,想要救慕容竺从理论上讲,是无法成功的。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他把赤乌剑召唤出来,奋力投射,目标直指令狐冥!
剑锋已经来到了慕容竺的胸口前,就差刺进去了,这么一瞬间,感觉令狐冥的表情变得非常狰狞,一种嗜血的本性爆发的狰狞扭曲了他的面孔,就在他以为得手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这是青铜剑发出的震动声!什么东西撞上了青铜剑!这撞开青铜剑的东西原本只是一个黄豆般大小的刺眼光芒,却在碰到青铜剑的瞬间化为无数银丝般的闪电,噼噼啪啪地缠住了青铜剑。那刺眼的光焰扎得令狐冥睁不开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青铜剑带着撞飞到一座山丘上,由于速度太快,这个冲击力形成了一股势,削掉了山丘的顶,这个山丘顿时像是中年脱发的地中海,没了皑皑白雪露出了姜黄的土堆。
在令狐冥被撞开的瞬间,赤乌剑虽然未到达预定的距离,但是却恰好直接贯穿了令狐冥的身体。这触不及防的穿插不仅刺破了他的身体,也睁大了他的眼球。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底下,果然,下面这群非雪狐族的人,不容小觑。碍事……………………他像是一具已经无法动弹的傀儡,径直掉进了山谷里。
是谁?!救了慕容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