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位金书记，当年还在省公安厅任副厅长的时候还曾跟自己一道联手在普安市经济开发区搞了一个针对前任市委书记唐小平的扫黄打非专项行动。时光荏再，几年不见，没想到当年曾经在一个战壕的朋友如今却成了贾道友的铁杆？
他记得牛大根之前跟他提过一回说，“金书记能提拔到普安市当市政法委书记是王家新的功劳”，想想贾道友也是王书记的人，难怪他宁可得罪自己也要跟贾道友一个鼻孔出气。
市委常委们票决居然出现平局的结果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众人的眼光不由自主投向钟书记想要看他对此事的处理态度。
没想到钟书记只是轻飘飘说了句：“既然姚晓霞和董书记票数相等这件事以后再研究吧。”
尽管众人听了钟书记的表态心里都有些不高兴，但是联想到他平日里就是老好人的形象倒也能理解。
市委常委会刚一结束，市政法委书记周浩义满脸怒火走进市长贾道友的办公室，气哼哼抱怨：“贾市长！那个秦书凯算什么东西？一个嘴巴毛没长全的年轻干部居然敢跟您过不去？我看他是眼睛长脑门上了。”
贾道友到底比周浩义虚长两岁看问题的层次更深刻些，他一边招呼周浩义坐下说话一边用一种心有余悸的口吻对他说：
“周部长，今天这事可真是太玄了！你说幸亏秦书凯和钟书记开会之前没统一战线，否则今天市委常委会上姚晓霞提拔的事现在已经黄了。”
贾道友一句话瞬间让周浩义从之前的简单愤怒中跳出来，他连忙一脸担心的问贾市长：
“那您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今天市委常委会上只有钟书记和市委秘书长丁思洪没投票，丁思洪原本就是跟钟书记一个鼻孔出气，如果钟书记也支持秦书凯那他那边岂不是一下子多了两票？”
“所以我说今天这事太玄了！看来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否则不仅姚晓霞提拔副市长的事要黄，恐怕你我以后在普安市的日子也要难熬了。”
周浩义见贾道友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低头想了一会说：“要不咱们私下先主动跟钟书记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把钟书记争取过来一块对付秦书凯？”
贾道友却摇头，“钟书记既不是省委王书记的人也不是省政府牛省长的人，我这次到普安市来当市长，就是想把他赶走得到市委书记职位，他哪能心甘情愿跟我统一联盟？”
“这不也是缓兵之计吗？等到把秦书凯的气焰打击下来后咱们再把钟书记一脚踢开也未尝不可。”
“你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钟书记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那么容易忽悠？说不定他心里也正盘算着怎么联合秦书凯打压咱们呢？”
贾道友的话让周浩义脸上露出几分愁容，他不无气愤道：
“真没想到秦书凯那家伙刚回来就有那么大能量，竟然连市政府这边的副市长牛大根都成了他的人？”
贾道友冷笑道：“牛大根跟秦书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哪怕是为了顾忌别人骂他背叛兄弟他也得全力支持秦书凯。”
“可他牛大根毕竟是您的嫡系下属？他怎么能半点不顾及您的颜面呢？哪怕他像钟书记和丁思洪一样弃权也行啊，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您绝不能轻饶了牛大根。”
贾道友见周浩义当着他的面不停抱怨这抱怨那，却压根想不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心里不禁一阵烦躁。
他冲周浩义摆摆手说：“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倒是说说现在这局面到底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秦书凯？”
“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要是不想办法把钟书记和丁思洪争取过来恐怕很难对付秦书凯。”
贾道友皱眉想了一会，好像除了这一招之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冲周浩义指示道：“既然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就由你去操作吧。”
“好。”周浩义响亮应一声转身离开。
市委宣传部长在市长贾道友办公室跟他商量怎么对付秦书凯的时候，秦书凯刚刚回到办公室拎起电话打给董书记。
他在电话里把刚才市委常委会上市委常委们民主表决四比四的结果告诉董书记后带着几分玩笑口吻说，“看来贾道友要是不点头，你提拔当副市长的事难度还挺大，咱们还得再加把劲才行啊。”
董书记听秦书凯说话口气，透着明显轻松心情也受到影响，他先对秦书凯表达感谢后表态说，“秦副书记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您言语一声。”
“我之前跟你说过关于月亮湾项目的事你还记得吗？”
董书记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前几天他请老领导秦书凯喝酒的时候他曾经在酒桌上交代自己一句话，“如果他提拔当副市长的事顺利通过，贾道友和朱爱军推进的月亮湾项目随便他们怎么折腾都行；如果他提拔当副市长的事遇到阻力，月亮湾项目绝不能轻易让他们得逞。”
董书记忙回答说：“老领导请放心，月亮湾项目的事我心里有数。”
“好！我估摸着这两天朱爱军就得召开一次各单位领导协调会，商量月亮湾项目恢复施工的问题，到时候你可得把好关口。”
董书记响亮声音回答：“绝对没问题。”
秦书凯给董书记打完电话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静静想了一会又拨通了省政府成秘书长的电话。
成秘书长听他说完普安市委常委会上贾道友对自家亲自董书记的推荐提拔横加阻拦，心情很不爽。
成秘书长在电话里冷冷声音道：“贾道友这是脑子进水了吗？如果普安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不能把优秀的干部推荐上来，即便是推荐到省里恐怕省委组织部那一关也过不了。”
秦书凯听了这话心里顿时理解成秘书长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省委组织部的孙部长是牛省长的老下属，成秘书长是整天贴身服务牛省长的心腹亲信，两人都是靠着牛省长这棵大树底下乘凉关系自然不一般。
如果这次普安市委常委最后推荐提拔副市长的名单报了姚晓霞，恐怕姚晓霞的推荐提拔会立刻卡在省委组织部，绝没有半点机会进入省委常委会议研究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