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带着明兰回来时，明显感觉到了盛家的氛围不太对劲。
“长柏，你的脸……”
盛长柏的脸上的伤已经敷了几天膏药，今日来迎接老太太还特地敷了些脂粉想要掩盖。
没想结果还是自欺欺人。
毕竟王氏那日朝她扔的那摆件可是不轻，即便是轻轻地蹭过但依旧留下了伤口。
“无事，只是前些日子骑马时不小心伤到了。”
闲话几句后，盛长柏就提出了一个请求。
“你是说让我给五丫头介绍门亲事？”
按王氏那个性子，自己又不是她的亲婆母，如何舍得把如兰的婚事交给她！
这段时间盛家怕是出了不少事情……
盛长柏站起身行了个大礼：“如兰如今的性子有些左了，母亲寻的那些个亲事如兰就算嫁过去了怕是同人结仇的，所以孙儿想要请祖母出面。”
盛老太太转着手中的佛珠一时没有言语。
“祖母放心，只需祖母出面牵线即可，剩下的事情都由海氏操办即可。”
盛老太太内心免不得多了几分反感，这盛家的男人果真没一个爱重正室嫡妻的。
海氏如今身孕都六个月了，哪怕时间再往后推迟，顶多到孩子满周岁。
而操办婚事是何等耗费心神的事情，更别说是小姑子的婚事了。
轻不得，重不得。
罢了，自己的妻子自己都不心疼，她这个老婆子多事作甚。
日后这个盛府毕竟还是盛长柏当家做主的。
“你容我想想，这合适的人选一时半会儿的委实还想不到。”
盛长柏也不强求，长辑一礼：“多谢祖母，孙儿告退。”
待盛长柏离开后，盛老太太听房妈妈说起来最近发生的事情。
“……大娘子如今在佛堂跪经祈福，二少爷说待到五姑娘的婚事一定下就送大娘子回宥阳老家为盛家祈福；五姑娘那里如今也多了几个嬷嬷看管着，二少爷说了五姑娘但凡再做出那等损伤盛家颜面的事，做一次份例减一成，这规矩也要多学一个月。”
盛老太太冷哼了声，手上转动的佛珠不停：“我这次倒是没看走了眼，这柏哥儿果然比他爹多了些魄力和狠劲，也唯有这样才能带着盛家走的长远。”
不过……
“王氏这次做错了何事还没打听出来吗？”
房妈妈摇了摇头：“葳蕤轩那边这次瞒的紧，只是奴婢听说大娘子身边的彩环当天从玉清观回来的时候就消失了，还有大娘子的姐姐，康大娘子……貌似是疯了。”
“疯了？怕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吧。”
盛老太太停下了转动的佛珠，她活了大半辈子才不信正常人莫名其妙地就疯了，十有八九是踢到什么铁板了。
“老太太说的是，只听说那康娘子被救回来时，已经过了一夜，那脸毁了而且腿也没了一条，如今整日大喊大叫的。康家老爷直接把管家的事务都交给了府中的姨娘。”
盛老太太闭上了眼，长途奔波难免疲惫，更别说她如今年纪不小了。
“你且看着吧，我瞧着那康晋最后也落不了什么好，他娘的那些个手段……”
盛老太太也不想多提，提起来还嫌弃脏了自己的嘴。
“你且去看着她们把带来的东西规整下。对了，明兰可歇了？”
…………
自然没有。
明兰看着卫姨妈送来的信，惊喜之余觉得有些奇怪。
姨妈这次怎么突然说要来汴京了？
不是说待到她发信给她再来吗，莫非出了什么变故？
五味斋。
墨兰将前来传信的海氏送出了院门，嘱咐下人们多点些灯笼莫要摔倒了。
墨兰回到房中后也没再翻看先前的那本杂书，反而同箫嬷嬷说起了话。
“嬷嬷，你瞧那些个话本子果然都是骗人的，要我说这读书人才最是薄心冷情的。我这个二哥倒是心急，这外面的雪花还未停，就让二嫂来传信。”
盛长柏倒也谨慎，没有写在纸上也怕是有什么把柄落到她手上。
但这雪天路滑的就不怕自己的妻子出些什么事，毕竟海氏肚子里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箫嬷嬷在宫里那些年早就看习惯了。
无论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还是君子的品质，那些都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凡事都还是靠自己的好。
“姑娘心如明镜，自是看的清楚。”
这也是为什么她知道张家三郎对自家姑娘的心思后从未劝解，也从未阻拦。
自己伺候的这位啊，那心说硬起来的时候，怕是谁都敲不开她的心防。
墨兰如今也没了看书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卫姨妈何时才会到汴京了。
希望这件事能在二月前解决吧。
届时，盛长枫回来了，就可以……
“哎，嬷嬷，你说老太太这次会给如兰找一门什么样的亲事？”
若真是谈起这汴京中的人际关系与世家姻亲，墨兰还真比不上在宫中担任多年女官的箫嬷嬷。
“老太太把五姑娘说去永昌伯爵府的可能性或许更大些。”
“嬷嬷，您是说梁晗？”
墨兰见箫嬷嬷点了点头，觉得有些惊讶。
箫嬷嬷既然给出答案就说明她对这答案起码有着八成把握，但梁家又如何会同意的……
“是为了遮掩梁晗的丑事？”
箫嬷嬷赞赏的笑了笑：“姑娘聪慧。但这只是其一，其二五姑娘的身份足够配得上梁家，其三就是五姑娘心思率真，日后若是闹起来也只会摆在明面上，那时大娘子已经回了老家，便……”
箫嬷嬷没有说完之后的话，但是墨兰足以明白其中深意。
箫嬷嬷其实还有一点没说，五姑娘容貌只能说的上清秀，梁家六郎是个喜好颜色的，到时候深宅大院里五姑娘能够依靠的只有吴大娘子了。
如此这般，既可以抹平儿子的丑事又避免儿子与自己离心，吴大娘子想必也不会拒绝的。
唠完了闲话，墨兰拿起旁边的书接着看了起来。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只是趁早断了如兰对齐衡的念想，已经算是一报还一报。
至于剩下的，又能怪的了谁呢。
不想了。
明日去郑家看看桂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