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明等四人坐下，一杯水酒下肚，老三位管不住了嘴，一个劲儿地吃了起来。
“小子，让你见笑了。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了。”那爷吃得差不多了，才一抹嘴，冲着颜明说道。
“都不容易啊。请三位来，我想商量着盖栋楼。”颜明把正事儿说了出来。
“盖大楼，我们可不会。”雷爷听到颜明的要求，心里微微一惊，还有些失望。
“咱们祖上难道不盖楼？亭、台、楼、阁，应该都有着样式吧。”
“你的意思是，仿着老式起栋楼？”雷爷相问。
“对，不知道咱们老样式的楼，能起几层？”
“那得有够长的房柱，只要柱子足够长，足够粗。起个三四层，应该没问题。”雷爷边说，边想着祖传的样式。
“等咱吃完饭，我带您三位去看看地方。我想建上四层老式样的楼。”
老三位被颜明带到了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被惊住了。
“小子，这一块地都成了你的？”关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用脚丈量过，着实地方不小。
“对，都是我的。我想沿着街起上四层楼。几位，敢不敢接这活儿？”
雷爷他们沉默了。他们从来没私人接过这么大的工程。二十多年前的颜家小院，已经够他们吹一辈的了。比起眼下的工程，颜家小院不值一提。
沉默了一会儿，三位小声商量着。
“明子，我们敢接。也能照着你的要求，盖起来老式的楼。不过时间上得长点儿。”商量完，雷爷被推出来当了代表。
“有多长？”
“明年春天能完事儿。”
“时间有点慢。”
“没办法的事儿，会老手艺的人都上了岁数。这些小年轻，一个个手艺毛糙。”
“行吧，这两天我跑手续。定下来之后，我就去找雷爷。爷们也趁着这个功夫，联络一下老人儿。”
“那咱们就这么定了？”雷爷照着老规矩追问了一句。
“定了。”
这最后的两句，就成了君子协议。除非有很大的意外，一般都不能改变。
颜明这边忙着，何雨柱也没闲着。两个人定下决心之后没两天，何雨柱又被大领导叫到了家里。
书房里两个人下着棋说着闲话。大领导今天的兴致很高。
“柱子，你这天天陪着我，心里会不会烦呀？是不是觉得陪我这个老头子很无聊。我很希望你来，又不希望你来。怕把你工作耽误喽。”
“大领导，工作耽误不了。我徒弟现在学成了，手艺虽说还得再练上几年，不过比我年轻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差。”
“是嘛，这样好，一辈辈儿地传承，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丢喽。”
“那是，多少辈子人的努力，说丢就丢，那叫败家子。我可不会这样，我教徒弟绝不留手。”
“这就对喽。师父要无私，徒弟要努力，这样才能更好地传承嘛。”
“不过在工厂里，要食材没食材，天天围着大锅转。有些手艺可不好传。”何雨柱感觉机会来了，挑起了话头。
“我前两天去了趟新开的悦什么饭店，吃了回饭。还真不错，到底是私人的，服务要比国营饭店好上许多。味道虽说没有老饭庄的好，但也说得过去。”大领导没有正面回答何雨柱，而是提起了他的一个经历。
何雨柱不知道大领导是什么意思，只能静等着下文。
“柱子，你的手艺这么好，在工厂里是有些浪费了。不知道你敢不敢走出来，自己开一个饭店。”大领导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大领导，我行嘛我。”
“你怎么不行？你的手艺没得说。”大领导给何雨柱鼓着劲儿。
“大领导，我也不瞒您。前两天，我跟颜明一起喝闲酒的时候，他就提出来想单干。还问我愿不愿跟着他一起。”
“哦？颜明？你们的副厂长吧。那小子现在是副厅级干部喽，他还敢跳出来自己干？他舍得用命和心血换来的高位？”大领导一连好几问。
“他敢，而且他早有准备，本来想辞职来着，老杨不同意，最后只能批了他长假。这两天正找人准备盖饭庄子呢。昨天晚上，我听他说来着。”
大领导听到何雨柱的话，颇有些兴奋。棋也不下了，站起身来，在书房里回来踱着步。
“柱子，明天你带颜明来我这一趟。我有好些事想问他。你看可不可以呀？”大领导问道。
“应该没问题。”
“那好，明天一早，你就带他来，我在家里等着你们。”
何雨柱知道颜明让自己办的事，成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太多，还是颜明自己来说最好。
晚上，何雨柱把和大领导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和颜明述说了一遍。颜明听后也颇为兴奋。
“柱子，你可立了一大功。咱们的事儿成了！”
“明子哥，你就这么相信？”
“这叫自信，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国无信则衰。这里讲的信，不光指诚信，也有自信的意思。做事一定要相信自己。老话说要成事儿，三分天资、六分运气、一分贵人扶持，咱们现在就需要这一分的贵人扶持，大领导就是你的贵人。”颜明唠叨着。
傻柱又听不懂了。虽说这些年来，跟着颜明也没少学东西。可他偏偏有些东西，打死都学不会。
晚上林雪有些不高兴了。自己的丈夫有事瞒着自己，这是能感觉得到的。已经等他自己说出来，等了三天了，他居然不主动和自己交待。
傻柱走后，林雪进了书房。
“明子，你有事瞒着我。”林雪话直。
“小雪，咱俩好长时间没一起品茶了。坐下来品品茶，这事我得慢慢跟你说。”颜明重新泡茶，组织着语言。
夫妻二人三泡茶之后，林雪静等着丈夫说出他的事来。
“小雪，我请了长假。”这是颜明的开场白。
“嗯？！你现在都当了副厂长了，还请什么长假。”
“先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我在厂里待的时间够长了，想换个活法。你先看看这几张报纸，然后我再告诉你，我的打算。”颜明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到了林雪的面前。
林雪挑着颜明打星的文章仔细读了一遍，然后抬头看着丈夫。
“你想单干？”
“对。”
“想好做什么了吗？”
“想开个大一点的饭店。”
“那工作的事儿，你有什么打算？”
“反正请下来了长假，我想后面国家会出台相关政策的。给我三年时间，不成，我回去上班。”
林雪握住了颜明的手，好长一会之后，林雪咬了咬牙，说道：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嫁给你这些年来，知道你看着安分，其实心大得很。我爸妈也说过，你待在厂里委屈了。不过他们的意思是，你应该去大学，或者去更大的部门。现在你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我想我应该支持你。”
“谢谢。”颜明对妻子的态度很感激。
结婚这么多年来，夫妻二人没有什么隐瞒的事情。这几天来，颜明感觉自己像背叛了妻子一样。但是他不敢开口说，怕招来妻子的反对。
没想到，自认为最大的难题，被妻子几句话就给解决了。
“你不怕我失败了，回到厂里，人家又不要？”
“不怕，你不会失败的。就算什么都没有了，我来养你。”林雪很坚定。
“小雪，谢谢你。”
第二天，颜明更加自信地来到了大领导的家里。
客气了几句之后，大领导带着颜明进了书房。
“小颜，昨天听柱子说起了你的想法。我很想亲自问问你，为什么你愿意离开工厂，去做别人看不起的事情。”大领导直击要害。
“大领导，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家心里又把工作分成了三六九等。本来大家为了建设一个没有阶级、自由平等的社会奋斗了几十年，一度大家接受了工作不分贵贱，树立起了平等待人的想法。现在怎么又变回去了呢？”
“你说下去。”大领导很感兴趣。
“我一直都认为，只要是劳动所得，那就……”颜明对大领导敞开了心扉。
大领导认真地听着，频频点头。
“……大领导，我今天有些猖狂了，您别介意。”颜明结束了自己的述说。
“年轻人，你很不错。我建议你去试试。”大领导一直在听，也一直在思考。颜明说完后，他给出了鼓励。
“不过做为年轻一代的领导，我也舍不得你离开轧钢厂。因为在那里，也许更能体现出你的能力。实话实说，我现在的心里也很矛盾。”
“大领导，有舍有得，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谁又能知道哪一种模式更好呢。轧钢厂这个庞然大物，要想在新纪元里迎来他的发展和新生，很难。所以我们才应该从小做起，以小来试验。砥砺前行，任重道远。”
“好嘛，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你就放手去做吧。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你尽可以来找我。我会时刻关注你的，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别样的惊喜。”
“太谢谢您了。有您这句话，我感觉已经成功了一大步。”
“你要明白我的意思，不管大小事，都可以来找我。我知道你会很难，比如说办执照，批手续等等，以你的人脉来说，太难了。那个京城第一家私人饭店的执照，就是那人在工商所里求了整整一个月才办下来。我们有些人呀，已经忘掉了怎么为人民做事。”大领导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这是必然的，一直都在慢行，突然遇到要加快速度的事，能免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