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户籍室,颜明一愣神,接着眼前就是一亮。一个穿着五五式警服的漂亮姑娘,想不引起人注意也不行。
“同志,你有什么事?”这个小公安对待身穿旧军装的颜明很是客气,这是对军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郑娟同志……”颜明情不自禁地打了声招呼。
眼前的这个小美女太像郑娟了,除了没有脸上的小酒窝,嘴唇上少了一块痣。甚至更为漂亮,脸上多了许多的青春气息,身上有着内在的书香底蕴。一看就是家学不浅呢。
“郑什么?同志,你是来找人的吗?”小公安听到颜明的话,很是奇怪,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称呼是哪来的?
“哦,对不起,您不姓郑呀,我还以为见到熟人了呢。实在对不起呀,同志。”颜明连忙收起心神,又赶紧向人家小公安道歉。
“没事,同志,你是来办户口的吗?”
“是的,我刚转业到轧钢厂,现在来咱们辖区派出所办理户籍。公安同志,您贵姓?”
“我叫林雪,你叫我小林就好。”
林雪很认真地给颜明办着户籍,仔细地看着颜明递交的档案。随着对颜明的了解越多,她对眼前的这个人越佩服,这么年轻就立过了这么多的功劳。在林雪报请所长签字的时候,她又禁不住向所长夸赞了几句颜明。
李大路所长看了看颜明登记的信息,也情不自禁地点头表示着赞同。
“是呀,这真是一个好同志,可惜年纪轻轻就退了下来。”
“所长,这上面说他是伤残才退下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受的伤呀。”
“小林呀,仔细看看,这里不是写着嘛,受内伤,肝损伤严重,这内伤哪能一眼就看出来。可惜了一个好小伙子,看这照片,是个挺精神的人。”
……
“小林,咱们所的辖区里,人员情况相对繁杂。咱们所对他要多关心一下,你们有空的时候,多关照一下人家,别让咱们的子弟兵,人生地不熟地受了欺负。”签好字后,李所长还不忘叮嘱林雪一句。
“知道了所长。”
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颜明真正变成了燕京人。
拉着一板车煤块回到四合院的时候,看热闹的妇女可真不少,上前搭把手帮忙的人一个没有。
颜明也不以为意,人家和自己又不熟,凭什么给自己帮忙。也就三大妈看到颜明自己搬着大筐,表示要帮忙。颜明连忙给拦住了,哪能真劳动人家一个中年妇女。
“大妈,您帮我看一下板车就行,我自己来,活儿太脏,沾您一身煤灰不合适。”
“看你这话说的,衣服脏了能洗。”
“没事大妈,就三筐炭,我一个人就行。”颜明边搬着筐,边跟三大妈客气着。
还了板车,颜明买了些菜,顺便去回民店买了一斤牛里脊和一斤油,拎着菜回四合院,准备自己给自己燎下锅底。
四合院里好像永远不缺三五成堆聊闲天的人。
颜明一进四合院,就见到院里的几个中年妇女们在三大妈门前仍聊着闲天。聋老太太坐在一把小椅子上,晒着太阳,听着大家说话解闷。
看到颜明拎着肉回来,几个人的喉咙不自觉地做着吞咽的动作。这年头一个月能吃上几回肉?更何况普遍人家就男人一个人挣钱,那点工资要养活一大家子人,白面都吃不上几顿,哪有多余的钱来买肉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双职工的家庭很让人羡慕。
“新来的那小子,一看你就是一个不会过日子的,哪有买这么瘦的肉的?这肉可怎么吃。”贾张氏撇舌拉嘴率先开了口。不是她的东西,永远都能挑出毛病来。
“就是,这么瘦的肉怎么吃啊。这小年轻就是不如咱们会买东西,白花了冤枉钱,买的东西都不好。”二大妈也跟着嫌弃道。
“小颜,是不是看你面生,卖肉的欺负你?改天大妈带你去,保证能买到三指厚的大肉膘。”三大妈到底是和颜明多说过几句话,把他当成一个院的人,说话有点向着他。
“三大妈,您误会了,我身体不好,不能吃肥腻的东西,吃肉也就只能吃点精瘦肉,谢谢您了。”颜明对着三大妈笑了笑,解释着。
对贾张氏和二大妈这种人,颜明觉得没有必要去浪费口舌。
“啊?我看你身体挺好的,怎么不能吃肥肉呢?肥肉多香。”三大妈听了颜明的话,感觉有点奇怪。
这年头普遍肚子里缺少油水,对于不吃肥肉的人,大家都很奇怪,仿佛人群里突然来了一个外星人似的。
“大妈,我是因为肝受损了才从部队退下来的,肝不好,就不能吃油大的东西。”
“原来你是伤残军人?!”三大妈听到颜明的话,脸上露出了惊讶。
“嗐,这有什么,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身边战友走了不知道多少,我还能活着就不错了。再说我现在还能吃上肉,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小子,看你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少装伤残军人骗我们。我可告诉你,乱说话小心公安来逮你。”贾张氏的嘴一撇,很不屑的样子。
没有良心的人,永远别指望她体谅别的人难处。心术不正的人,只相信自己的那些歪理邪说。
通过贾张氏的前后几句话,颜明算是明白过来,院里最混蛋的不是许大茂,而是眼前的这个贾张氏。
“张家小妮子,你给我闭上你的那张臭嘴吧。”聋老太太一直没有出声,现在她不得不发话了。
聋老太太早想开口说话,只是上了岁数,再加上吃不好,体虚没有多少力气。现在看到贾张氏不说人话,她老人家生气了,这气一上来,说话的力气就有了。
“人家一个小孩子,有你这样褒贬人家的吗?!我告诉你,以后少说那丧良心的话,给自己的子孙积些阴德吧。”
说完这些,老太太又闭上眼,晒着太阳。
贾张氏不敢顶撞聋老太太,只得不再出声。
“老太太、三大妈,我回去做饭了,你们接着聊。”颜明不理会贾张氏,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
看着颜明进了最东边的小院,贾张氏又撇了撇嘴,她的贱劲儿又上来了,早把聋老太太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还敢冒充伤残军人,我一句话说出来,他都不敢还嘴。”
“行了吧他张婶。街道的王主任和派出所的人不比咱明白。他们不给办证,你能买到牛肉?小颜不会说谎骗人的。”三大妈帮着颜明分辩。
“我还不稀罕吃牛肉呢,又柴又没有油水,摆我面前我还不愿意吃呢。不够搡牙的。”贾张氏仍然嘴硬。
“我看呢,真要摆你面前,你是不稀罕吃一碗,你得吃三碗。碗小了还不行,得比你的脸大。”二大妈玩笑着。
虽然几个妇女经常一起聊天,可心里看不起谁仍是看不起。二大妈打心眼里就看不起贾张氏这么个不大会说人话的寡妇,所以就算是开玩笑,也带着点儿人身攻击。
可偏偏贾张氏还听不出来话里的嘲弄,让二大妈很郁闷。你不还嘴,怎么斗嘴,没有斗嘴,哪来的乐子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聋老太太听着她们说着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活得比谁都明白,孤寡一个人,少生些闲气,比什么都强。
贾张氏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了解。自己又不是她妈,说教她一两句就行了。至于她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那是贾张氏自己的事儿。
聋老太太相信,坏人一定会有报应的。贾张氏已经年轻守了寡,她还不积口德,那以后老天会怎么对她,就看天意吧。
颜明回到自己的小屋去做饭。院里有人看到自己买了肉,那关上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啦,别人又不能搅着你的锅看去。
从空间里拿出两只斑鸠一只野鸡,点上炉子开始炖卤。打卤需要的口蘑、黄花……,空间里有的是,比外面买的还要好,就连空间出品的玉米油,外面想买也想不到。身披外挂的男人真幸福。
卤香四溢之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上班的人陆陆续续回到了院里。门口聊天的大妈们,早早回家安排自家的饭食。
三大妈也早早地把聋老太太送回了后院。不送回去不行呀,老太太一个人可走不动多少道。留着她老人家继续待在自家门口,那不还得管她一顿饭。
还别说,斑鸠吊鸡汤,离多远都能勾出来人的食欲。擀好面条,正等水开的时候,颜明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小院门外。
一个十一二岁、瘦小枯干、头发微黄的姑娘,正在小院门外。她一会看看大门口,一会似不经意地看了看颜明的小院门里,嗓子眼不停地蠕动。
“小姑娘,你是叫何雨水吧?”
颜明稍微有点脸盲症,再加上还没到65年的时候,院里的人和印象中那些模糊的影像合不太上,只能试探着问了这么一句。
“颜明大哥,我是叫何雨水。”小姑娘还是很有礼貌的。
“你待在大门口干嘛呢?”颜明的话语很轻柔,他怕吓着这个小姑娘。
“我在等我哥哥下班。”何雨水低着头看着脚。
“何雨柱还没有下班?”
“他有时候回来得晚。”何雨水仍低着头。颜明感觉这不是害羞,而是饿得没有力气抬起头。
“你还没有吃饭吧。”颜明试探着问了一句。
十来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管男孩女孩,恨不得一个小时就要吃上一顿饱饭。再加上这年月油水普遍不足,孩子们的肚子更加容易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