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大营的大门终于打开,刘禅看着从营中出来的人,立刻就跪下,又将自己手中的玺绶高高的举起。
“刘禅,愿意归降。”
战马在刘禅的面前停下,不过马背上的人却并没有下马,而是仍旧高高的坐在马背之上,这样的姿态似乎是有些倨傲了,可是看看周边的刀兵,众人只能将这些想法放在了心里。
“你很好,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能明大势而顺民心,此番归降也免去了益州百姓的一场刀兵之祸,益州百姓该谢谢你,这天下的百姓也应该谢谢你,因为你的归降,让中原百姓少了许多杀戮。”
马背上的人语气极为温和,没有那种粗豪雄烈,和自己的相父差不多,刘禅听得这话语,不禁抬头看去。
马背上的人一身的盔甲,看起来极为的消瘦,面庞也如同刀削斧劈一般,可目光确实温和,不似相父那般,眼里总是有着一种严肃。
而自己前几日见过的魏延,也跟在这人的身边。
“不知大人高姓大名。”
刘禅看了一眼之后,又立刻跪倒在地上。
“魏,车骑将军,夏侯信。”
众人听得这个回答,不由得都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个始终骑在马背上的人。
他不是死了么?
怎么还会在这里?
“见过车骑将军,不知将军可否告知,刘禅的相父到底如何了?”
刘禅鼓起了勇气,还是抬起头看向了夏侯信。
“文长,去将他的印绶全部都收拢起来,然后咱们进入成都。”
魏延听完了之后,立刻就下马走到了刘禅的面前,接受了刘禅的降表和印绶。
“孔明没死。”
一听到夏侯信这么说,刘禅又问了一句。
“不知将军可否让我见见相父?”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刘禅的心中是忐忑和惶恐的,生怕自己这个提议会触怒了夏侯信,招来一顿毒打。要知道自己长这么大,可从来都没有挨过打啊。
“自然是可以的。文长,去请孔明出来。”
没多久,诸葛亮就在几名士卒的看押之下,走到了前面。刘禅见到了诸葛亮,再也控制不住,扭动着胖胖的身躯,朝着诸葛亮冲了过去。
边上的士卒见到这个情景,立刻想要阻拦,却被夏侯信示意放开。
“相父!相父你没事就好!”
“是禅而无能,连累了相父。”
此刻的刘禅,立刻就抱着诸葛亮嚎啕大哭。
诸葛亮被刘禅抱住了,心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海中则是盘旋着夏侯信之前说的话。
“你若是想要有所动作,我不介意杀了你诸葛家满门,还有杀了刘备满门。”
诸葛亮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家里人,可却不能无视夏侯信要诛杀刘备的子嗣。舍生取义似乎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也是被人人称颂的道德模范之一,就如同关羽虽然降了曹操,可是依旧心中念着刘备,一得知刘备的消息,就不远千里赶赴。
“臣,愧对陛下,愧对先帝。”
诸葛亮最后只能说出这两句话。
“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我给你三日的时间整理物品,然后就会有人护送你北上洛阳,你的结果,最后还是要由陛下决断。”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夏侯信麾下的近五万人马立刻整编了留守成都的一万多人,又派人去通知张翼投降,还要给曹真送去信笺,让他率领大军前来。
当成都内外,曹魏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候,蜀中的顽抗分子也会看明白大势已去。
夏侯信更是发布了命令,让益州本地的士族举荐人才,大乱之后,必须大治,若想要大治,就必须有人才辅佐。
一听到夏侯信真的要执行“蜀人治蜀”的策略,这些益州本地的士族豪强纷纷响应,在极度的热烈之中,纷纷推举自家的子弟。只有那些原本曾在诸葛亮麾下任职的费祎、董允,还有宗预、张翼等武将,始终闭门不出。
夏侯信并没有过多的理会这些人,直接去除了他们的兵权,连同私兵也一同征调入伍,在大乱之后调整到各地防守。
至于孟获所部,见诸葛亮被擒,原本还想要攻打郫县来救援,结果被郝昭死死的守住,没能建功,只能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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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父,禅儿先去洛阳了,相父保重。”
没有了皇帝的身份,刘禅再一次跪下,对着诸葛亮磕了头。想起第一次磕头,还是当初永安城内的时候。
诸葛亮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让刘禅好好保重。
“还望禅儿能够谨言慎行,好好保重。”
只这一句话,就说明了如今两人的处境,命运已经不由自己主宰。
“孔明你大可放心,我已经书信一封让随军的护卫一同带往洛阳,公嗣这孩子,陛下应当是会放心的。”
夏侯信跟在边上,换下了厚重的铠甲之后,夏侯信的行动似乎就没有了多大的阻碍,可只有诸葛亮知道,每次有公开场合,夏侯信肯定是提前服用了五石散提神。
曹叡怎么可能不会放心?刘禅才智平庸,又胸无大志,无论如何都不会对曹魏造成影响,还可以拿刘禅再次昭示天下宽厚仁德,这可是一举多得。
刘禅和诸葛亮依依惜别之后,夏侯信再次带着诸葛亮回城内。
“刘禅这边,你大可以放心,陛下不会对他如何的,倒是先前说过要送你一份大礼,如今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终于没有了其他人,夏侯信憋着的那口气就吐了出来,在一阵咳嗽之后,才对诸葛亮说话。
边上的亲卫都是跟随夏侯信多年的老人了,也不会出去乱说,只觉得蜀地方才平定,而自家大人还如此殚精竭虑,心中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那亮倒是要看看,你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
这几日,诸葛亮始终跟随在夏侯信的身边,看着夏侯信的种种安排,佩服夏侯信的大局观,也对那个一直负责这些安排和想法实施的青年人陈泰欣赏。
“哈哈哈,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侯信的语气中,居然透露出了浓浓的杀意,这让诸葛亮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忧,生怕这些杀意是冲着自己这些人来的,可转念一想,夏侯信能够放任刘禅去洛阳,那他的目标必然不会是自己等人。
那,这个目标会是谁呢?
诸葛亮的心中带着疑惑,回到了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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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益州各地的士族子弟纷纷赶来,绝大多数都住在自己的家中,那些自求自荐的寒门子弟则只能够在招贤馆内。
一时之间,成都城内的文士聚集也越来越多了,让原本战争阴云密布的成都城,难得的出现了繁荣,也让成都城内的诸多百姓心下安定。
这代表着益州将不再有战火。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一刻,可是当看到那些士族豪门子弟被纷纷接见进入车骑将军府接受款待,还能够谈经论道。
“大人,今日晚间,你还出席么?”
陈泰这些时日以来都已经有些腻了,一直和这些士子谈经论道,相互之间还阿谀拍马,可真正有才能的人,却并不是很多。
席间一些年轻,城府较浅的人,根本藏不住心中的那点心思。无非就是想要士族联合掌握大权罢了。
“不出席了,所有的消息都送出去了?卫将军那边怎么说?”
夏侯信躺在了床榻之上,听着陈泰的汇报。夏侯信只在第一天出席了宴席,之后就一直在养病,五石散这东西,吃多了真的不好。
“卫将军对大人的策略不是很赞同,还是应当坚持蜀人治蜀,再者说,大人提出了这个策略,临到头又反悔了,那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待大人,看待陛下。”
“我不过是将死之人,一个死人,他们还想怎样?”
“大人就没有想过身后事,身后名?”
“呵呵,我曾听人说过,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这件事,该做的,还是要去做的,告诉下面的儿郎们,他们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夏侯信最后挥了挥手,让陈泰退下,经过了十来天的准备,该做的准备也应当做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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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巴郡的曹真临时大营外面,突然涌进了一群士卒,直接将刀剑架在了曹真的脖子上。
“卫将军,莫要让小人等为难,等事成之后,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曹真看着将自己围起来的人,将自己桌案上的书拿在了手中。
“走吧,这三天里面,你们总得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哦,对了,我的虎符印信在那个匣子里面,你们可别丢了。”
临出大帐,曹真意有所指的朝着桌山上的匣子看了看。
“大人放心,虎符印信,我等自然会好好保管。”
整个蜀地在同一天内,喊杀声四处响起,无数的士卒突然之间冲入了蜀地豪门大族的家中,开始了大肆的杀戮,蜀地的人口顿时减少了三成。
“这便是你送给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