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夜,该静了,人却未静。
被江卿容赶了出来,米潋拉着司以宸头也不回的走。
走到一半,终于忍不住,停在了原地,哭了出来。
起风了。
司以宸把她搂过来,就像在民政局的那次,敞开怀,将她裹在衣服里,让她身上的凉气肆意贴近自己的身体,用体温温暖着她。
站了许久,米潋的抽泣声慢慢平息。
司以宸这才张了张口,声音像被砂砾刮破似的沙哑,“潋潋,是我不好。”
他懊恼。
如果不是他太大意,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会让人时刻注意病房的动向,绝对不会让司竞天的人在靠近半分,你再相信我一次,可以吗?”
知道米家夫妇在她心里很重要,所以怕她责怪,怕她恼,怕她失望到就此不要他。
那些蔓延到心脏的惶恐,让他彻底意识到,原来曾经的那些次失控,就是在怕——
她不要他了。
米潋趴在他怀里,软软的,死咬着嘴唇,半响后才闷闷的发出声,“我说了,这不怪你。”
司以宸想推开她,看一看她的眼睛。
因为他满心惶惶,亟待确认。
米潋却执拗的搂着他的腰,幽幽地,“以宸哥,你说……我是不是捡来的?”
所以才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又肆无忌惮的冷暴力她。
一次又一次的,再热的心也要冷了。
司以宸身子一颤,瞳孔的底色和夜色混为一体。
马上便否认了,“怎么可能?”
“哦。”
米潋也觉得不可能,她从小就是在司家长大的,若不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怎么可能让她白吃白住?
“可我觉得,我像没有家一样。”
司以宸双臂收的更紧,“你还有我,不管什么时候。”
对,还有他。
她前二十一年里,都有着他参与,以后也一样。
“回家吧。”
她想好好睡一觉,然后再来思考这件事。
司以宸说好,然后牵着她的手。
月色下,她通红的眼睛让他心疼不已。
曾经希望她的世界里除了自己,不再有别人。
可如今,却突然觉得,只要她开心,他可以替她守护一切她在乎的人和事。
只要,她还是自己的。
“司董,司少的原话就是这样。”
司以宸走后,那帮保镖其实还等了一会儿,可病房外却有太多人看护着,为首的就是司少身旁最得力的那个行南。
他们都怕他。
司竞天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是助理送来的材料,全部是国内外最着名的整形医师。
他挥了挥手,示意这帮人出去,是否继续追究,亦没有明确的答案。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司竞天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将这些整形医师全部给我请过来。”
对面是司竞天的秘书,“是,司董。”
“然后,把何兹琪接到医院。”
何覃出事,何家人一个都没出现,病房里只有下人和司以宵在守。
他坐在里何覃病床很远的沙发上,湛蓝色的头发颓废的趴着,猛地站起身,摸了一把。
然后转身出门,走到走廊上。
常年弹吉他的手指,有一层厚厚的茧,此时正划在手机屏幕上,找到电话簿里,他标记为A的通讯人。
“喂,伊伊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