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萱距离我只有十多米远,我双脚猛然发力之下,只用了几秒就冲到了对方身前,苏子萱还没来得及说话,我手中的马格南就顶住了对方的额头。
苏子萱变色道:“你要做什么?”
“死!”我暴怒之下扣动扳机,伴着枪声的火光从苏子萱脑后透体而出,对方也在子弹的冲击下连翻了数圈摔在了塔底。
等我跨步向前之间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摔在地上并不是苏子萱的尸体,而是一个被子弹贯穿额头的假人。
对方竟然能在我的眼皮底下,用一个傀儡代替自己?这究竟是什么秘术。
我提枪跳进铁塔道:“苏子墨,苏子萱,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青丘狐族难道都是一些没脸见人的货色么?”
苏子墨的声音在铁塔当中悠然而起:“狐不是虎,你什么时候见过狐狸冲锋陷阵,纵横拼杀?”
苏子墨道:“你们现在放弃陶曦羽,退出去还不算晚。等到你走进这座塔就算想出都出不去了。”
“给我滚出来!”比我晚到一步叶寻忽然出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连发三箭,苏子墨笑声悠然的道:“哈哈哈……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还是想想是去是留吧?镇妖塔下四重天,你可以选择走哪个方向,我在四重天下面等着你。”
苏子萱声音一落,铁塔大门轰然封闭,塔中火把层层亮起,整座铁塔瞬时被笼罩在幽幽火光之下。
我下意识的仰头上望之间,只看到了一座直上直下的筒形建筑,可我却觉得七层铁塔之上有无数双眼睛睁向我俯视而来,就好像每一层铁塔上都有人手扶栏杆居高下望,可我却偏偏看不见人影所在。
叶寻走到背后轻声道:“你也感觉到了?咱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用!咱们下塔!”我早就看见铁塔之下有八只边门,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
“咱们走哪边儿!”豆驴看着八个边门彻底懵了。
我看向叶寻道:“叶寻,你说陶曦羽会走哪个门?”
人有可能会被迷惑,甚至被控制,但是在他们灵魂深处的东西却无法改变,比如说某种习惯。
叶寻转头看向八座边门:“如果是陶曦羽的话,她会往天上扔点东西,指到哪个门,她就会走哪个门?”
我指了一扇门道:“那咱们就走了这边。”
我快步从走下一座大门:“豆驴,往附近下毒,记住从现在开始,无论我们走过什么地方,你都马上下毒。”
豆驴道:“你要毒谁?”
“那个和尚!”我沉声说道:“我肯定不是青丘狐的第一目标,他们是想要消耗掉探神手的力量。探神手有个毛病就是进不去的禁区,他们不会强闯。如果,进来探神手全都被消耗在塔里,他们马上会撤兵。除非,探神手有不得不进来的理由,才会继续增兵,就像是我们要找陶曦羽一样。把探神手逼进禁地的理由肯定在那个和尚身上。”
我说话之间却忽然听见一声惨叫,等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时,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已经从通道下方冲了上来,我和叶寻同时起身向对象拦截而去时,那人再也支撑不住重伤之躯,怦然摔倒在了地上。
我向叶寻打了个手势,自己把昏倒在地上的探神手给翻了过来,对方的双眼已经被人生生挖了出来,只留着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那人全身上下至少带着二十几道伤痕,很多已经深可见骨,我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东西支撑着对方从地下跑了出来。
我用手掐住对方人中:“醒醒,醒醒……”
那人嘴唇微微颤抖几下:“石像……眼睛……别看……”
“你说什么?”我要断气时,豆驴从后面枪了上来给他灌了一口药水,那人很快就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坐了起来。
我赶紧问道:“你在地宫底下看到什么了?”
那人好似梦呓一样喃喃自语道:“双眼不盲,天目难成。顿悟三眼,鬼神自见。”
“你说什么?”我伸手按住那人肩膀:“你说什么,说清楚一些。”
“鬼神!”那人仅仅说出了两个字,口鼻当中就同时涌出了黑血,在我面前气绝身亡。
“死了!顺着脚印走。”我站起身来顺着那人踩出脚印一步步走向塔底深处,我没往前一步,地上的血色脚印就浓重一分,等我看到满地脚印时,已经走进了一座空旷的大厅。
从地上的脚印看,刚才那人就是在这里被人挖了眼睛,那人双目成盲之后还在这里挣扎许久才找到出路,否则,这里也不会留下那么多杂乱无章脚印,门口的墙壁上也不会被按出带血的指痕。
“你看那些手印。”夏轻盈指向墙上的血痕:“那人好像是顺着墙摸过来的。”
墙上的血手印的确在往一个方向挪动,看上去就像是有人一路摸索着前行,我慢慢移动脚步顺着血印的方向挪进大厅之间,眼前也跟着出现一副浮雕。
浮雕刻画的是一副恶鬼行刑图,一只恶鬼一手按着受刑之人的身躯,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强行把人拉成仰面向天的姿势,按跪在了地上。另外一只恶鬼手持双股钢叉,咬牙切齿插进受刑者的眼眶。
等我转头向附近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愣——整座密室的墙壁上每隔几步就能看见一副一模一样的浮雕。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受刑者面孔。
我正想再往里走,夏轻盈忽然开口道:“你看那个受刑的人,他眼角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低头往浮雕上看过去时,果然看见那人眼角上渗出一颗水珠,我伸手在上面抹了一下,手指尖顿时被染上了一层血红的颜色。
怎么回事儿?
我刚一愣神的当口,就听见浮雕上传来噗呲一声闷响,殷红的血迹从受刑者眼中迸射而出,顺着墙壁成行流落。
我还没回过神来,同样的声音就在密室当中接二连三的爆响而起——我的出现好像是一种行刑的信号,无数恶鬼同时将钢叉刺进了受刑者眼眶当中。
无数道鲜血在墙壁上迸射而起的瞬间,我拉着夏轻盈向后抽身急退,密室大门却在我脚步挪动之时,被铁闸完全封死,浓重的血腥也在室内飘荡而起。
“血里有毒!别吸气!”豆驴喊了一声之后马上捂住了口鼻,我正在后退之间却觉得眼睛上传来一阵钻心奇痒,双手忍不住往眼睛上面揉了过去,我越揉就越觉得两眼奇痒钻心,简直恨不得自己把眼珠子给抠出来。
我忍不住用指甲往眼睛上乱挠的当口却听见豆驴喊道:“屋里有啄目烟,千万别挠眼睛,用酒往点……”
到了这会儿,我已经顾不上豆驴办法管不管用,从包里抓出酒壶仰头往自己眼睛上倒了下去,烈酒入目就像是有人在我眼睛里撒了把火,钻心剧痛让我控制不住惨叫出声,人也跟着倒在地上,满地乱滚。
我正像是挣命一样嘶喊滚动时,却忽然听见头上风声乍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往我身上砸落下来。
我本能的用手一撑地面向外翻滚两米,身边同时传来了一声轰隆巨响,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地上传来力道震得弹起半寸才落回了地上。
等我睁开眼时模模糊糊的看见大厅中间多出了一座石雕,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石雕究竟是什么样子,就听见豆驴再次喊道:“千万别睁眼睛,别睁眼睛……啄目烟再进眼睛就没救了……”
“王欢,你在什么地方!”我听见叶寻在喊我时,我的眼睛上巨疼多少已经缓解了一些。可我还是不敢睁眼只能循着声音喊道:“我在这儿。”
豆驴声嘶力竭的喊道:“谁都别睁眼,睁眼,眼睛就瞎了。谁都别睁眼!”
我干脆盘坐在了地上:“谁都别动,等我想想。”
我其实什么都没想,现在也不是我该去深思熟虑的时候,既然有人在铁塔下面布置了专门灼人双目的毒药,那么他肯定也有撩拨别人睁眼的办法。布置铁塔的人,要的就是让人双目成盲。
可是,睁眼是人在突生变故时的本能,除非那人原本就是瞎子,否则,他不可能永远闭着眼睛。
我慢慢站起身来,一路摸索走向了刚才发出巨响的地方。
片刻之后,我的手指就触碰到了一块生铁,刚才应该是有一块铁质的东西从天上落了下来。
我正在触摸那件物体的当口,却听见有人在往我这边挪动:“谁?叶寻?”
“是我!”我身边果然响起了叶寻的声音:“这里好像是落着一座塑像,是一个跪着的人。你往上摸。”
我顺着塑像往上抚摸而去,很快就摸到了一颗硕大的头颅,那颗头颅至少也有常人的两倍大小,双眼的位置是剩下两只窟窿,可他额头上却开着一颗带着眼珠的竖眼。我手指轻触之下,那颗眼球甚至还能随之转动。
我下意识的用手在眼球上稍稍按了一下,远处就传来一阵铁闸开启的声响。